几天后,初如跟着青羽和蓝诺来到集市。“我们需要买什么?有清单吗?”初如看着这罕见的商品,哇塞,这琉璃钗的模样还真不赖,要是在现代搞不好可以拍卖个好价钱。如果有一天能回去一定要揣上一包。初如不是没有想过回到雅微的轨迹,奈何无从着手,只好暂时既来之则安之。
看到初如这副头发长见识短的模样,蓝诺不免有些后悔,怎么没早点带她出来逛逛。
发觉青羽和蓝诺没有给回音,初如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我没事了,虽然刚知道爷爷去世的消息时,确实很……不过,现在已经平静很多。谢谢你们带我出来。”这两人平时也是很忙的,但这几天却几乎和黑宿一样寸步不离的,怕自己出事。“对了,黑宿,怎么没一起来?”
“他有事。”青羽简洁的回答。
初如挑眉,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大概明白这人的本性不是吝啬但是惜字如金。
“一会儿,你就会看到他了。”蓝诺笑了笑,“我们去那边的茶楼坐坐吧。”
“好啊,我刚好口渴。”
走上茶楼的二楼,青羽扫视了一眼,蹙眉将目光停留在了倚街的凉亭,一个长相英俊的男子正颇有玩味的看着上来的青羽三个人。
初如只顺着青羽的目光看了过去,一个带着耳环的男人在看着自己。这个时代也有这么时髦的男人,不过以自己曾在职场打诨的经验来判断,气氛有点诡异。
“羽,稍安勿躁。”蓝诺小声说了句,拉着初如往另一边的座位走。
“你们认识那个人?”初如浅浅品了口茶水,茶香扑鼻引人入醉。
“他就是鎏楚。”青羽瞥了鎏楚一眼。
原来他就是三皇子的幕僚,曾想在船上淹死自己。初如看了看那个举止轻佻的男人,“明明一副善像的……可惜了。”
“若还用相貌识人,你也太天真了。”青羽说了句,“这进了宫怕几条命,都不够你用的。”
“我没有说我要进宫啊。”开玩笑!看过听过的宫斗故事跟iphone的粉丝一样多,就没见一个**里的女人是幸福的,初如一脸你搞错了的表情。
“有的时候,有些事情是由不得你自己做主的。”青羽轻言着,看着初如现在的表情,仿佛看到了10年前的拓。
初如忽然觉得有些胆怯,硬生生挤出来个笑容,“诺,我们回去吧。”说完便站了起来。
这时一群着装整齐的人跑了上来,两队排开,前面开道的使者颐指气使地看着初如,然后上来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黑宿和北冥拓。
圈套?
“初如,你好大的胆子!见到大皇子还不下跪?”侍者没好调的说着,“你们还不把她拿下带回宫去?”
说着,那两排的人马便冲着初如扑了上来。
“慢,你们都退下。”北冥拓顿了顿看着初如此刻陌生的表情,“宿,你负责带她回宫。”北冥拓本想秘密将初如送入宫中,但黑宿在来的路上发现了鎏楚,为了能顺利平安让初如进宫,只好这样登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吗?你们不要后悔……”初如低声说着,回头看了蓝诺和青羽一眼。
眼神中透着冷漠、悲哀和不易发现的泪水,这一瞬间,蓝诺和青羽觉得仿佛失去了初如,真的就这样进宫了吗?然而顾虑到仍在旁边伺机而动的鎏楚,蓝诺扯了下青羽的衣襟,似乎这样牵制着,就能让两个人都别一时冲动拉回已经走上皇宫之路的初如。
鎏楚自是将这一幕幕尽收眼底,本也只是在这里待命,看着楼下,初如上马时,拨开了想要扶她上马的黑宿的手,鎏楚觉得这趟倒是没有白来。
留意到这一幕的自然还有装作若无其事坐在马上的北冥拓,唉,老天要作弄他们多少回呢?
马儿一步步迈向一个壮丽而并不怎么奢华的宫殿,初如没有怯场,毕竟是现代人,穿到这个不知星球年代的地方,确实命途多舛点儿,还不至于碰到个变故就到处咂舌。
宫门口,初如便被“请”下马。正对宫门的大殿,想必就是北冥图——他们口中的“圣上”所在的地方,皇族用三个字命名,平凡百姓只有两个字的名字,而赐予“黑”“蓝”,“青”这种带颜色的姓氏则是重用大臣或是贵族子嗣。像自己这种跟颜色不搭边的姓氏,就是最平凡的人群。
踏入主殿,里面有两排人分别站立在圣殿左右两侧,寂静的看着初如,初如只抬眼,看着正中央的男人。莫非他就是北冥图?原以为会是个满脸胡子的老头子,没想到看起来很年轻,却威严无比,拓倒是长得很像这个父亲。
初如对上北冥图的眼神,着实有些震撼,不由自主全神戒备。
“未经允许,私自出宫,你可知罪?”北冥图略微眯着眼睛,观察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像刺猬的女人,怎么似乎不大一样?
初如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该如何回答?为何逃出宫去?为了诏书?自己是前朝公主的女儿,这个男人到底了解多少?他想置自己于死地吗?
北冥图似乎有意留一段时间让初如自我折磨一番,看到初如刚要开口,“不过,我的病确实是你医治好的,功过相抵,你暂时留在我身边,继续为我调理。”北冥图准备抬腿走人,老实说,没想到这丫头还有回来的一天。
两边的人包括北冥拓看见北冥图起身,微微鞠躬以示敬畏。等北冥图离开,一个带着白色面具的人朝初如走来,冷冷瞪了一眼,然后转身就离开。
这人什么意思?初如不悦的看着离开的面具男,接着北冥拓也毫无停留的跟着大队伍走出大殿,初如有些想磨拳擦掌,然而后面一只手扯住了她的衣领。
“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这场就真来不及了。”
初如回头,见一个很妩媚的女子火急火燎的拉着自己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反正圣上没有赐罪,你只要活着就得给我完成这场舞,我靛亭可没那么多耐性,你停工这么些日子,等以后再跟你算总账,总之先给我练习!”靛亭一边走一边没好气的说着。
靛亭?练习?赶场?这是要去干什么?初如边跟着靛亭的步伐,也没错过这亭台楼榭的风景,看来真是个不大喜欢铺张浪费的皇帝,景观自然而优雅,从集市的繁华来看,这皇宫的收入应该不菲才对,要么就是户部吃了豹子胆,要么就是这个圣上确实是个能够造福百姓的。
终于走到一个建于水上的舞台正中,已经有不少舞者翩翩起舞,看靛亭和初如进来,连忙给靛亭行了礼。
“好了,大家都起来,过不了几日就是寿宴了,人这回也起了,一起好好努力吧。”说完尤其捏了初如一下,“尤其是你在中间空中独舞的那段,要是有什么差池,绝对不放过你!”
初如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还好自己勉强学会了轻功。
入夜,初如终于从靛亭那里解放出来。这靛亭长相柔媚,舞姿也很柔美,可教育学徒就像秋风扫落叶般的犀利。这一折腾下来,初如只觉得腰酸背疼的,瑜伽都没这么累人。
咕噜噜!
直到胃神敲起警钟,初如才想起,自己这个无组织无纪律人群应该到哪混饭吃呢?。不过这宫里虽大,找个人还是容易吧。
从东边三宫走到西边三宫,沿着这回廊走下来,居然没碰到半个打着灯笼说上句“天干物燥”的人。初如渐渐被胃部传来的强烈欲望征服,冲着旁边的宫苑便走了进来。
“谁!”
这一声喝,把初如卡在门口,初如连忙缩回迈进院内的右脚。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北冥拓好笑的问着。
初如抬眼一瞄才看到原来是熟人,忽然想起他在大殿上的态度,转身就走。
“等等!”北冥拓赶忙上前拉住她,“你……该不会因为今天送你进宫和在大殿上的事情在生气吧?”
“大皇子殿下,您过虑了,小女子哪敢跟您生气呢?”初如没好气的说着,想要挣脱北冥拓。
“进来。”北冥拓拉着初如。
“不要,第一,男女授受不亲;第二,我不跟**共处一室!”
这牙尖嘴利的丫头!北冥拓其实很想笑场,却硬绷着扑克脸厉声道:“进来!”
初如很胆小地收声跟着走了进来,**二字确实重了些,一进屋便看着满桌的美食。努力克制地吞了吞口水,“你一个人吃这么多吗?”看来这里的人对吃的倒是很讲究。
“是啊,你没吃吗?”北冥拓当然把初如那副馋嘴猫的样子看在了眼里,“这么晚了,估计也就我没吃了。算了,你要是吃过了就不勉强了,我立刻找人送你回去,你住的地方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
我还没吃啊……初如打心里鄙视这个北冥拓!嘟着嘴小声道:“其实……还可以再陪你吃一点的。”边说边小步往门口走。
“噗!”北冥拓忍不住笑出来。
初如回头一看北冥拓那副笑相,才知道上了当,转身就坐在桌前大快朵颐。虽说没什么山珍海味,但每道菜都很有特色,比如这道类似莴笋的东西,清香脆爽;南瓜羹不油不腻,却有淡淡的甜香味。
北冥拓似乎看到了开仓放粮时的难民,她下午不是被靛亭抓去练舞,有这么饿吗?像是被虐待一番归来似的,不过看着她的吃相,自己倒也难得觉得有些胃口。刚刚才发愁,对着一桌子的菜却没什么食欲呢。
“你怎么不吃?该不会!”初如才想起来警觉,毕竟是宫中了,下毒案发记录还是挺高的。
“你还真是小肚鸡肠,只不过没有事先来得及通知,便把你送进宫来,就这么怀疑我?”北冥拓拿起筷子,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其实并没有把他列入警惕的对象的,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很信任他,明知道他是他的儿子。初如看着北冥拓,“为甚么要送我入宫呢?”其实知道自己的身世后,爷爷的死因是自己唯一想查清楚的。一方面由于爷爷的去世没来得及思考,但另一方面也觉得没有必要去憎恨谁,朝代的更替是很自然的。
“因为只有你进宫,有些问题才有答案。”北冥拓边吃边敷衍的回答,诏书?她和父亲的关系?夫子那句得初如得天下?一切的谜全在她身上。
初如只是淡淡的一句,“也许有些问题,没有答案才是好的。”然后便继续填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