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可一切安好?”宫离边吃着饭,边问着儿子。
初如对宫家的生意了解不多,但知道宫家的产业其实很大。除了粮、棉等命脉产业外,也有当铺和钱庄,平时都是宫景在看着各分地的报账,宫阔负责处理有问题的地方,宫游负责汇总目前各地的最新消息。师傅则是统筹大局。所以说人不可貌相,平日里听他们谈吐都不像做生意的,没想到产业还不小呢!
“其他倒是还好说,倒是北上的河运,纪虎和曹盈两个人互不相让,搞得我们北上的货耽误了不说,据说还要涨价。孟相那个只知道查钱的狗官也不管,就等着谁给他上贡呢。”
“这么耽误下去可不行。”宫离说了句,看宫夫人瞪了自己一眼才道:“好了,吃饭不谈这事,一会儿你们三个来我书房来一趟。”
宫夫人这才美滋滋的加了菜放在宫老爷子碗里。
北上?!这里再往北,就是尚国,原来他们还做进出口贸易!不得了!初如在心里暗自感叹。
宫离看了看初如伶俐的眸子,“小如,你也来吧。”
“我?我什么都不懂。”初如连忙拒绝,自己以前只做过人事,可没经商过。
“无妨,听听也好。”
宫夫人不乐意了,“闹了半天就不许我听不成,不行,我也要听。”不依不饶的眼神看着宫离。
宫离只好让步,“好~,那就吃完一起讨论。”
饭后,几个人又聚到了书房,宫夫人还端上来了些水果。
“要我说,他们爱怎么闹,让他们闹去!咱自己又不是没船。”宫夫人的个性一向不受别人束缚。
“娘,你当这是在山上种菜。若是能随随便便经营,怎么这么久以来只有那两大帮派的人争来夺去呢?”宫阔摊了摊手。
“他们两帮相处这么多年,何以今日水火不容的呢?”宫景比较在意这个,既然能数年来相安无事,定是有什么引发了矛盾。
“大哥说到重点了。听说纪虎娶了一房小妾,是个**女子,本不是稀罕的事。但偏偏这个**女子,这三年来都是曹盈的**。”
“红颜祸水~”初如摇头叹道,逗得其他人笑了出来,想来自己是个女子不该感慨这么直接,便脸红得跟着笑了开了。
宫游接着说:“这句话说来也没错。不过他们那个道上有他们的规矩,这明显是让曹盈难看。多少的手下都看着,曹盈自当不能善罢甘休。于是两帮人就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孟相那个贪财的家伙应该收了不少的贿赂了吧,居然没出面调停?”宫离揣测着。
“是收了不少,但是其中最大的那份儿确实曹盈给的。”宫阔今日也去了那头儿一趟,本以为投其所好花些银两可以解决,不过一打探才知道,早就不少经商的给了贡。“爹,这回咱还是老规矩吗?”意思就是还是散些钱财,让孟相行个方便。
宫离自然明白能破财免灾是好的,相信那孟相也会给他几分面子。“小如,你怎么看?”
“我?”自己居然被点名发言,思量了下便道:“我觉得夫人的意思好啊。”
“刚才不是说了……”
没等宫阔说完,初如便补充道:“不过要有先后顺序。河运一直是多少人垂涎的肥差,这两帮人霸占这么久,一方面想必上面的人打点得好,一方面也是有那么些财力物力。可也不过是平分秋色。要做就做唯一的,独揽下这个肥差。”
“天哪,不要信口开河了。你知道他们一年贡那个狗官多少?”宫阔觉得初如此刻确实是不识人间世态了,“够我们一年所有生意的花销了。”
“那也是分着月贡的,平均下来也就是比我们平时给他的多个三四倍。对吧?”
“话虽如此……”
“听我说完。首先当然是要纪虎和曹盈先狗咬狗一番,斗得两边都缺了人力物力财力,我们才能趁虚而入。接着便要跟那个狗官巴结一下,投其所好,旁敲侧击让狗官觉得那两个人已经不中用了。同时还要说我们在这边的河运做得很好。每个月给这边多少银两。他便自然惦记着我们,不可操之过急的表露我们有意拦下这摊子生意,否则只会被牵着走。”
终于听出些门道,宫景点了点头,但想到了个实际的问题,“如何才能让那两人财力物力人力耗损呢?”
“他们抬价,误工自然会得罪很多人。很多生意也就跟我们一样搁浅了,生意少了,如何养活那一群人。到时候工人没银两怎么吃饭,稍微煽动一下自然有人会投靠我们这边,也可以煽动他们罢工。至于让他们打起来,稍微利用一下那位新上任的纪夫人应该能达到效果,比如纪夫人出现在了曹府之类的。”初如笑得天真,一点看不出她在讲述一个栽赃嫁祸的圈套。
听了这番话,宫家人有些意外,佩服一个小姑娘竟有此智谋,一时都没说出话来。
觉察到这片寂静的初如,有些羞愧的无地自容,她在做什么?随随便便就想出这样的计谋,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工于心计了?“对不起……当我没说……我……我先回去休息了。”转身匆忙的往门外走。
“喂!”宫阔跟了出去。
宫夫人怜悯的看着初如的背影,“苦了那丫头了。”
“是啊,我差点忘了,她在宫里呆了那么久,见了不少尔虞我诈吧。”宫离笑了笑,“我出生在将军之家,从小也就看惯了。”
“她是之后才进宫的,为了活下来,让自己在各个阴谋中走出来,一定也受了不少苦。”宫游叹息着说。
宫景拢着俊眉,“生性善良的人,发觉自己变得狡诈,才会有那样的神情。父亲可是要故意试探她?”
宫离沉默了下,或许自己不该多此一举,“如果以后她能找个好好保护她的人,不必再次经受这些。否则她还是需要用这些她不想用到的,所谓计谋来保护自己,她的路注定和一般的姑娘不一样……”
“据我所知,有个叫绯落的男子携带一头白虎,一直没有放弃寻找她。”
“景,你是想说,那会是初如的好去处吗?”宫夫人问了句,又看了看相公道:“我可舍不得。”
“瞧你,跟要嫁自家女儿似的。”宫离摇了摇头,难道是他看错了,还以为景儿和阔儿都对初如有意,“景,你去查查那人,若真是个能托付的人,也是个选择。”
宫景犹豫了下才应下这个差事,内心有股不悦的情绪。
宫离看着儿子绷着的脸和微蹙的眉,倒是放心了,景儿太过内敛,连情绪都没有波动,可以说是稳重过了头,所以有这么个能扰乱他平静的人出现,他还真是欢迎之至。
宫游看着父亲和大哥这场太极,当然明白各中涵义,不过他觉得二哥也对初如有意,倒不知那丫头心里头有谁?记得她以前说过有一个喜欢的人,应该是娶了华尔佳帕罗的黑宿,现在她心里的人是谁呢?自己无意趟这汤浑水,不过好戏,他是不会错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