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也算长话短说?”金遥凝眉看向他,“还是从我这儿调查的说起吧,陆允虽为尚书,却和一些武将甚为交好,私下的宴请不少,最近,在府中出入的一些幕僚中,文武皆有,而这些人中不乏有几个是民间社团的首领人物。所以我们猜想他是要有动作。”
“他怎么会有这个胆子?向来都是写写文章的人,撇开他私生活不说,以前也算是个中庸老成的人,忽然像换了个人似的。”蓝诺瞅了瞅鎏楚,“你去了他老家一趟,可有收获?”
“老家已成荒地,不过他原在那里口碑还不错的。”鎏楚也甚感奇怪,“倒是两个月前,他去了一趟冥住山小住参禅。我去打听了下,陆允近三年来每隔半年去一次,平日家中也有佛龛。”
“奇怪。”青羽嘀咕了声。
“怎么了?”金遥问道。
“我和青羽追查的是他这两月的动向,不似个参禅礼佛之人,甚至对来家中化缘的也不见得有好言相待。”北冥风解释道:“前后变化为何如此之多?”
“这还不简单。”北冥诺放下茶碗,“这个陆允是个假的!”
北冥拓倒是觉得这个想法跟自己的相去不远,微微笑了下,“老七,你和风把这个陆允的来历调查清楚,怕还要从他身边亲近的人下手才行。”
“是!”
“羽,你和诺去找找看社团的首领都是些什么人?我还没有不堪到组那么多社团来反我才对吧?去摸摸什么是幕后的人。”
“是!”
“金遥把陆允的罪状和证据整理搜集好。”
“是!”金遥想起刚刚的姑娘道:“那陆晴怎么办?”刚刚只让人送回了原来的住处。
“鎏楚,看住陆晴,现在处死了她,只会打草惊蛇,不要让事情宣扬出去。”北冥拓瞄了穆特如一眼,见她也紧张地等着答案,“虽然早晚也是要处死的人,现在还是要让她无事的。”
“唉,是!”鎏楚就知道这看人的苦差事就轮到了自己,宿也走了过来,“我也一起去吧,一来为她治疗伤口,二来也把她手中的奇特毒药处理下。”
“好,那这就散了吧。”北冥拓刚要走出去,便被小如扯住了袖口,好似有话要说。
“我们先走了。”蓝诺很善解人意的替他们关上门,打发侍从在外面等候。
“你有话说?”北冥拓转过来问她,见她低着头点了点,看向她包扎的纤纤细手,轻轻握住道:“你呀,就不能让自己少受点伤?还疼吗?”
小如摇了摇头想缩回手来,自从意识到自己喜欢他,便不自觉得想躲开他的目光,他的碰触,毕竟他不是她的,她不敢要,也要不起。
北冥拓有些不悦她躲避的动作,微微蹙眉道:“你是想让我放陆晴一条生路?”
小如惊讶的抬头,居然让他猜中了,她还准备纸笔想写出来呢,用力的点点头,在纸上写着:“她本性不坏,且事出有因……”
“不用写了,也不必替她辩解,朕既然已经下旨要处死她,君无戏言,不会改变的。”
朕?他几时私底下这么称呼他自己了?
北冥拓不是不明白她哀怨的眼神是何深意,尽管有些不忍但还是不改初衷。只见小如从柜子的行囊中掏出了那旨空白的圣旨,“你要用我给你的圣旨救她?”
小如坚定的点了点头,见北冥拓的脸也沉了下,他拿起圣旨,在上面开始写着陆晴的判决,最终是流放边疆,永不得回京。小如看了看盖印的圣旨,才觉得心安,见过这么多杀戮,她一直觉得遗憾,看着一个个在她面前自刎的人夜毒、沈玉,她实在见不得一个姑娘家一时因仇恨蒙蔽而断送了性命。才觉几分欣慰在她忽而抬头见到北冥拓的浅笑间明白,上当了,怒气冲冲在纸上写道:“你故意让我拿出圣旨的?”
“我没有逼你拿出来啊。”北冥拓双手一摊一副赖皮的嘴脸坐下来喝了口茶,吃了口桌上的藕粉桂花糕,这小丫头反应还真是快,若不是自己努力绷住脸,怕也骗不着她。自己岂会给她任何可以离开自己身边的机会。
小如气着坐下来,算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叹口气就此烟消云散,就不信自己找不到别的机会脱身。想来大半夜的居然这么折腾,肚子还真有些饿了,伸手刚要抓来桂花糕填肚子,忘了手指都包扎着,无意间动了下,扯得生疼。
北冥拓连忙阻止了她动手的打算,“你这手上的伤,越动越不易愈合,来!”
小如看了眼递在嘴边的桂花糕,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一口,他轻轻为她拭去嘴边的香糕粉,手指碰到她唇上不由自主的停了下,眼睛也被那两片樱瓣深深吸引住,直到她别开头去,他才晃过神来,不妙了,自己一向自信的定力,在她面前毫无把握,“夜深了,你也早些休息吧。”说完自然的起身离去,自己居然有逃之夭夭的一天,北冥拓站在菊幽轩门口长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不顺利吗?”蓝诺靠在门上等候他的大架已久,见他神情有些异样的出来。“出什么事了吗?”
北冥拓一手搭在他肩上道:“现在还没,不过再这么下去,我一定会出事的。”
蓝诺挑眉不明白这话是何意?
屋里面,小如等北冥拓人走才抬起手来,轻轻抚了下嘴唇,热热的,糟了,再这么下去,一定会离不开的,就算离开了也会牵肠挂肚,得早些离开……
这几日,没有理会这群男人在外面调查的事情,毕竟前朝的事本就不是小如此行来的目的。奈何自己还是发不个声来,平日里为了不让陆晴的事情败露也不大多去别处走动。说来也怪,其她人也就罢了,玉隐和麋影也都各自安分的出奇。司静最近倒是常往这菊幽轩跑,大抵是喜静的人,小如如今不能说话,两人作伴时甚是安宁。也多亏司静的照料,手上的伤才这么快就痊愈了。
小如拿起自己的洞箫,在司静面前晃了晃,“你会吹箫?”司静问道,放下手上的书册,见小如点头,更是专心的听了起来。一曲洞箫悠然而落,司静竟听得有些心碎,“从未听过此曲。”拭了拭眼角的泪滴,“此曲何名?”
“葬花吟。”蓝诺推门进来道,“看来你的手指已经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