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汐回到教室时,里面已经有不少同学就餐回来了,而且王落闻并不在教室,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说明一切,韩汐只好先回到自己的书桌前。
整整一个下午,王落闻都没有出现,韩汐灰心丧气,本来积蓄的勇气,现在像是一个有漏洞的气球,渐渐瘪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韩汐心不在焉,早读进行地马马虎虎,突然班主任进来叫她出去,她本来混沌的大脑被突然一惊。
跟在挺尸班主任身后,韩汐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平时她很少叫自己谈话,就算是找自己谈话,表情从未如此严肃过,凭借第六感,韩汐隐隐地有些不安。
果然刚走出教室,挺尸面色更加阴沉了一些,“你去一趟校长室。”她声音清冷,与平时的严肃截然不同的感觉,眼睛扫过韩汐的面庞时,眼神里充满了一些不安和失望。
韩汐微愣了一下,去校长办公室?自己没有听错吧?来不及多想,韩汐点了点头,往校长办公室走去。
校长办公室位于整个办公区的最南边,与其它老师的办公室中间隔着一条长长的甬道,韩汐一路往南走去,穿过甬道敲响了办公室门。
“进来!”一道浑厚的男低音响起,韩汐推开门走了进去,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在一角摆着一张办公桌,桌上放着一个平板笔记本,还有几个文件夹,东西很少,但是却一点都不显空旷,因为在任何可能的地方都被摆放了不同的盆栽,这些绿植占据了整间办公室百分之七十五的地方,当然这也让办公室里充满了各种新鲜好闻的味道。
漫过绿色的屏障,韩汐终于在一株大的盆栽后面看到了校长的面目,他正弯腰耐心地修剪花枝。
“韩汐?”他抬起头,推了推架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睿智的双眸将视线投向韩汐,只是一眼,他又转过头去继续摆弄那些枝桠。
“是的。”韩汐走近了一些,回答道,不知道明明看起来很和善的校长,韩汐却没来由地被他刚刚那一盯紧张了起来,那双眸子里有着阅尽人间的独有的光芒,晶亮,只一眼韩汐感觉他几乎看进了自己的骨子里。
“知道找你什么事情吗?”他反问道。
“不太清楚。”韩汐两手隆拉着紧握地在身前,脸色微微红涨,双腿并拢在一起,全身的重心不自觉地前移。
“那就是或许猜到了一些?”他果然很会挑词。
没错,韩汐心里大概猜到了什么事情,能够绕过班主任甚至级部邱主任,直接找到了校长头上来,可见一定是有背景的大人物,而自己刚刚惹的大人物只有昨天的郭采洁而已。
韩汐并不清楚郭采洁到底何等家世,但是通过她跟王落川的熟路程度完全可以推断,她的家世一定不错,所以可以动用到校长的关系,那是可以推断的。
“没有,只是一些第六感而已。”韩汐不想把自己的推断说出来,只好如实交代。
“落闻和采洁,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他缓缓开口,不时地直起腰来活动一下,接着再继续修剪花枝,从未往韩汐这边再看一眼。
“他俩从小青梅竹马,我们这些长辈也是看在眼里的,不过最近听说你突然出现了,本来我身份毕竟在这里,对于这种学校里出现了明令禁止的早恋事情,应该严格按照校规来处理的,但是……,”他缓了一口气,然后换成了重重的叹息,“唉,人老了就容易动感情,想想落闻这孩子的确不容易,然后你的家境和学业,我觉得什么事情都可以退一步,你说呢?”
韩汐仔细思考着校长的话,他是一位太过睿智的老人,话都说了一半,并没有点破,韩汐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只是她心里有太多不甘,郭采洁动用校长的关系来说服自己有自知之明,懂得知难而退,但是她骨子里一向倔强,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气。
“您的话我会认真思考的。只是老师一向教导我们要做一个唯物主义者,很多必然的事情一定会存在偶然,没有什么一成不变。”韩汐组织了一下自己现在能想到的所有词汇,觉得回答的非常完美。
“小姑娘倒是有个性,不知你是否听过出自晋代陈寿的《三国志》中的一句话‘以身试祸,岂不痛哉!若迷而知返,尚可以免。’”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抬起头看着韩汐,带着和煦的笑容说道。
韩汐只意识到他在让自己迷途知返,并没有领略到其实里面有很深的威胁的意味。她天真地以为,这场训导可以到此结束了,她没有失败,至少打了一个平手,只是接下来的第二天,她才突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父亲突然出现在了教室前面。
韩汐那时候正在闷头背课文,突然被人碰了一下,她抬起头看到了苏成锦,然后看到他指了指门口的方向,韩汐看过去竟然是自己的父亲。
急匆匆走到门口,韩汐急切地问道,“爸,您怎么来了?”
“来,你来。”突然父亲抓住她的手臂,拉着往教室外一条小道上走去。
“爸,您慢点,到底是怎么回事?”韩汐手臂被父亲死死拽着,他脚步迈得很急,胳膊上传来了疼痛让她不得不提醒父亲。
但是父亲脚步并没有放慢,反而更加快了些,只是抓着她手臂的手掌稍微松开了一些。
终于走到了幽僻的小道上,父亲看了一眼周围,松开了她,“你在学校里做了什么事?”
韩汐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还没来得及问父亲到底怎么回事,他已经开口问道。
韩汐瞬间愣住了,面上因为刚才胳膊疼痛的表情全部消失,换上了一副惊愕的表情,同时她的心开始狂跳不止。
“没什么事……”她嗫嗫着含糊地说道,面部被迅速充血,泛红着脸颊,同时把头低了下去。
“没事校长能打电话通知我来学校吗?”父亲显然不信任的脸色,况且看韩汐的表现也能猜出来,一定是出事了。
是校长通知了自己的父亲?韩汐更是慌张起来,真个嘴唇都哆嗦起来,不知道再说什么好,父亲看着她深深埋下的头,眼中一片失望,他黝黑的面庞上,爬满了皱纹,此时眉头深深皱了起来,看起来更是苍老了许多。
“走,跟我去校长室!”父亲愤恨地转身,甩袖离开,往办公区域走去,韩汐愣愣地跟在后面,觉得脚步突然千金重,每一步都那么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