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不可一日无君?兄长还不可一日无我呢,是吗?”说着,宫煕雪抬起小胖脸,眯着眼盯着宫凌天,表情凝重,一副不说出“正确”答案我就鄙视你的样子。
看着她鼓起胖乎乎粉嘟嘟的小脸蛋,宫凌天忍不住伸手捏住,真的肉乎乎的,软软的,看在这么柔软的小脸蛋儿的份儿上,就满足她一下吧。
“这样说来,那雪儿会不会离开兄长呢?”
宫煕雪想都没想,斩钉截铁的说道:“不会!”
“那兄长自然不可一日无你。”
宫煕雪立马就得意洋洋的看着清月说道:“你看,兄长都认为我说的对。”
雪还是不停得下着,宫府也是越来越冷,宫凌天低头问道:“玩够了吗?再玩下去会生病的。”
“不玩了,下次兄长还会变出雪给我吗?”
宫凌天点点头,随手一挥,让雪停住了。
看起来冕下他真的宠极了宫煕雪,这次黎沧海与黎清能够保得住性命已是万幸了吧。
清月没想到冕下竟会如此疼爱这个妹妹,还伸手去捏她的脸,相见至今,清月都未曾见他有过喜忧、有过悲欢,他是超脱物外的唯一王者,是高高在上的神启大陆的第一人。
不过这个孩子真的被冕下宠坏了,本就没有一点儿把握能够要回帝令,再加上宫煕雪的阻挠,想要帝令真是比登天都难。
清月突然便跪了下来,她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宛若扶柳不胜风力,其娇弱之姿让人怜惜。
“请恕清月藏有私心,黎沧海毕竟是清月的舅舅,还恳请冕下开恩。”
黎沧海是清月母亲的兄长,虽没有多少感情,但她还算比较了解舅舅,舅舅可能无法成为名留万世的明君,但也绝对是一代贤君,这出云国绝对再无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宫凌天目光中深邃迷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他的眉微微皱着,依旧那般清冷,但却带着许温柔。
“本尊已饶他们不死,休在多言。”
在这白雪皑皑的宫府,看到这般高高在上的宫凌天时,只觉得这里更加寒冷,无形中的压抑感让清月暗暗捏了一把汗,在她面前的可是圣尊宫凌天,稍有不慎她便必死无疑。
“你先下去吧。”宫凌天一摆手说道。
清月见此无望,回了句是便退了下去。
清月离开了,倒是宫煕雪一脸蔫蔫的依微在宫凌天身旁,像是霜打的茄子,提不起精神来。
瞥到君倾寒从那边回廊走过时,她无神的眸子猛地一亮,正想要跑过去喊住君倾寒,她却被宫凌天一把拉住了,眼睁睁看到君倾寒越走越远。
还没来得及和君倾寒搭上话呢,兄长拉着人家干嘛,以兄长大人您的美貌当然不愁找媳妇儿啦,能不能体谅体谅我们这样的凡人!
“雪儿觉得君倾寒比本尊好看?”
“不是啊,兄长比君倾寒好看,兄长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了。”
宫煕雪也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宫凌天的确是不可多见的美貌男子,她也将自己见过的所有画中之人与之比较,竟然连画中美貌人也比不过他的半分,甚至连与之媲美的资格也没有。
宫煕雪继续说道:“兄长在我心里是最美的,没人能够比得了兄长,就算有一天老了,兄长也是最美的。”
宫凌天摸着她的头说道:“那就好,不过本尊是不可能有变老的一天的。”
“为什么?”
“本尊灵力已达神境,与天地同存,怎会变老?”
宫煕雪在惊讶、思考、犹豫以后,许久才问道:“兄长,那我呢?”
宫凌天沉默了许久,见他不再回答,宫煕雪便知结果了,她的灵力应该很弱吧,否则兄长就不会犹豫那么久都不愿意告诉她了。
宫煕雪一脸沮丧的垂着头,此时她失落的不仅仅是自己灵力很弱,她在乎的是她会变老会死的这件事,在乎的是会离开兄长的痛苦。
“雪儿你天生便带有千年强大的灵力,按常理说拥有灵力应当是一件好事,但你的体质却越来越虚弱,甚至还是减短了你的寿命,占卜师料定你活不过今年……”
黑暗禁术,千年灵力,活不过今年……将这些种种都穿在一起,宫煕雪似乎明白了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真正的宫煕雪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强行修炼禁术,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即使修炼了禁术也没能逃得过被占卜的命运——活不过今年。
宫煕雪眼泪止不住地落了下来,已经历了一次生死的她本该对生死一事更看得开了,可她却发现自己越来越留恋着活着的感觉了,她不想离开,不想离开兄长,不想离开这里了。
宫煕雪哭着说道:“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见不到兄长怎么办?人死了,生前的记忆就会慢慢消失,我就不再能记得兄长了……”
“不会的。”宫凌天想都没想就说道,“不会让你死的,有兄长在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兄长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宫煕雪一边哭着一边摇头,她不是无理取闹,正因为她死过一次,所以她才更加惧怕死亡,更加贪生,这或许不叫作贪生,只是学会珍惜了。
“不,不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自我、意识、美好回忆……都没有了。”
“生离死别都不会发生的,本尊都不会离开吾妹的。”
宫煕雪慢慢平静下来,变得异常冷静,她不想隐瞒了,更不想再继续享受着不该属于自己的温暖,这样的温暖会让她上瘾的,继续隐瞒下去,她会彻底沦陷于这样的温情之中无法自拔。
她的脸色暗淡,语气中也带着些不坚定的说道:“可这种事已经发生了,我不是宫煕雪,我只是死亡轮回之境里的一个亡魂,我不是……不是她。”
她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了,她只是不想自欺欺人,宫凌天的承诺不是给她的,她若是真的将自己当成是宫煕雪,会更加舍不得离开的,到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
宫凌天拭去她的泪,深邃如水的眼眸仍是波澜不惊,他平静说道:“本尊知道。”
宫煕雪诧异地看着他,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解,宫凌天他早就知道了!那为什么没有立即拆穿她反而还救她?
宫凌天抬头看着落下的花瓣,轻轻接住那飞舞的花瓣,用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樱花瓣,柔嫩娇美的一片,可惜最后还是终归尘土。
他放下那片花瓣,任由它飘落,凋零腐朽是它的命运吧,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改变的命运,正如当初那个一意孤行要改变命运的宫煕雪,终究没能逃得开命中的定数。
宫凌天接住那片花瓣时的眼神,让宫煕雪看得出了神,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仅有一瞬他的眼神苍冷,任意挥落下花瓣的样子很平静,却给她一种沉重感,这样的沉重感始终压迫着她的神经。
“你不是她,可命运中注定与本尊相系的人却是你。”
那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的站在桃花树下,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修长白皙的雪颈。
她从来没有见过比他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朦胧在他身上的光和至美的气息一直感染着宫煕雪。
落花的树下、和煦的阳光、轻柔的微风渐渐相融,他的身影竟深深刻入她的心里,这个画面在她心里一印便是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