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马贼来得快去的也快，有点莫名其妙的感觉。大老远的赶过来搭上几个兄弟就为了打一架？张演看得出这杨四和柳城吴天他们是老相识了，而且之间似乎也相当有默契，他们之间的仇恨应该也是真的。那这些马贼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仇人相见，只有两个老大在那儿拼杀，其余众人就跟看热闹似的围观。这更像是一场表演吧？
吴天他们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却没有丝毫的血迹。如果杀了人，总会有几丝血腥气流露出来。张演相信那些来偷袭搞小动作的人并未就这么死了，很有可能被关起来或者释放了。考虑到车队的行程，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吴天这样的暴脾气居然忍得住不下狠手，倒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啊。
这样说来，刚刚那句“你那些人，这会儿应该已经下去陪我那些兄弟了”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了。张演有点儿不明白，折腾这么久就为了给自己演一场戏，可能吗？张演自忖自己的重要性还没有那么高。
那么，是不是还会有第三方的人潜藏在暗处？张演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马贼绝对不会吃饱了撑的跑这破地儿来偷袭。马贼的利器，在于来无影去无风，利用快速的机动能力和凶悍的作风威慑打劫过往行人商队。像这种抛弃了最好的代步工具，用不擅长的步战代替了马上的功夫，这不合逻辑。这儿的地形很明显易守难攻，杨四这样的人物应该看得出来。一头扎进人家光明正大设好的口袋，那不是傻子是什么？
杨四傻吗？
张演摇摇头，说杨四是傻子的人才是真正的傻子。张演相信，那些偷袭的小部队的全军覆没也许是故意的。张演相信自己的判断，杨四柳城二人之间的恩怨是确实存在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今天只能将仇恨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
两人的打斗都是走的简洁刚猛一击致命的路子，与江湖中各门派自成一体的套路不通，很明显是出自军中。柳城的刀法快而准，很是刚猛，与他平时表现出来的样子大相径庭；杨四的刀法和柳城的相似，却又加了很多灵动诡异的招式，又有青城武当这样的，门派招式，颇为庞杂，而马贼的经历也让他有些下意识的动作是在与人马上相斗时更好发挥威力的招式，倒也有些防不胜防。一力降十会，柳城在反应和动作连贯上要更胜一筹。
但是杨四招式中的门派痕迹是怎么回事？这些招式不是偷师就能学到的，一定有高人指点。
那背后，到底有怎样的故事或者阴谋？
想不通啊。
张演苦笑一下，猛的摇了摇脑袋，用手在脸上狠狠的搓了几下。清醒了片刻，张演暂时放下了心中疑惑。想不通就不想了。
吴天似乎已经安静了下来，和张演打声招呼，吩咐他小心点便和乌海径自离去。
次日张演起来时，镖队众人已经准备出发了。走出帐来，镖队的气氛明显的凝重了几分。在萧家镖局这面大旗下还敢来找茬的，绝对不会是什么易与之辈。
“早啊，吴老头。今天这气氛不对啊。”抬头看见吴天在那边指挥众人准备出发，张演走过去笑眯眯地打招呼。
“哟，你这心性倒是真不错，发生昨晚那样的事情还能够睡到现在。”吴天见到张演过来，笑了笑，然后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道：“这一路上怕是不会太平昨天晚上的事情你也见到了。敢打我们镖局主意的人都不是善茬，还是小心一点儿好。早点到地方早点交货，心里也会踏实一些。”
张演不由得在心里有些诧异吴天的表现，转瞬又想到吴天怎么说也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走过的桥都比他走过的路多，这点儿见识还是有的。不过看起来吴天也不知道这里边的猫腻，也对，这种事情哪能是个人就知道。
柳城拿着地图，一边在地图上指指点点一边不时抬头望一望前边。镖队的各种准备工作也都已经差不多了，吃过早饭就可以出发。张演走到柳城身边，见到他正对着地图上一座山比比划划。塞外不仅有荒漠，更有许多大山，行之不易。
“柳叔。”张演对着还在冰着脸苦苦想着什么的柳城说道。
柳城抬头看了眼张演，点了点头又把目光放到了地图上。地图上的原定路线被用粗线特别的标注了出来，在这条粗线的旁边有一条比较细的黑色线，从另外一个方向曲折到达目的地。
之前张演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就像之前和柳城说过的，他只是出来散散心罢了，去哪儿他并不在意。这回算是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了目的地——戎。
塞外之地小国林立，这些小国一般都依附于几个大国而生存。戎国，回纥，楼兰和吐蕃是塞外最大的四个国家。其中吐蕃和回纥接壤，纷争不断，楼兰与这三个国家之间隔着许多小国，多年来独立一隅与世无争，戎是与大楚王朝最接近的国家，民风彪悍，实力很强。这些年大楚的国家政策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来犯直接灭你，因此边界上倒也安宁。基本上塞外就是这三国在乱斗，说不清谁输谁赢，一直互相扯皮。
这一车车的货物究竟是什么呢？张演忽然有了兴趣。近些年大楚与这些塞外之国开设了商市，贸易往来在不断的增加，除了武器这样的国家命令严禁的物品交易之外，其他方面的交流在不断加深，来往的商贩一直是有增无减。
这一路上不安全。商人多了利益就多，商贸的往来极大地促进了绿林事业的蓬勃发展，通往塞外的道路上大小山头林立，官府也是鞭长莫及，剿不胜剿。也多有托镖局护送的，像萧家镖局这样的知名品牌大家都会给面子。一般护镖直到榷场，像这样直接送到人家国都的倒不多见。
“柳叔，我们这是要改变线路？”张演问道。
“我们既然已经被盯上了，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这条路有一些区域极易被伏击，必须改变下线路。你看着地图也有半天了，你说说前面该怎么走。”柳城似乎对张演很信任。
张演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地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