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陌发难之前,除了陆景安之外,没有人对她的行为有警惕——虽然在场所有人都知道画扇是妖怪,可以大家都以为柳陌只是把法阵画出来,并不会真的把它激发。
而此刻,画扇执笔的那只手离法阵的阵眼只有几寸的距离,柳陌拉起她的手放在阵眼的时候,几人根本还没来得及反应,即使是一直警惕地盯着的陆景安,也只刚刚来得及喊了一句“住手!”
在陆景安喊完之后,一旁的方如絮等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冲上来想打断柳陌,试图让她无法激发法阵。
然而,几步的距离和那几寸的距离相比还是太过遥远,随着画扇的手被放在了阵眼的正上方,整个阵法亮起了微弱的光芒,把画扇和柳陌笼罩在了光幕里,同时也把其余人隔绝在了外面。
“柳陌你做什么!陆景安一边怒视着柳陌,一边试图打破阵法上的屏障,救画扇出来。另外几人见状,也连忙各施手段,想打破结界。
伏妖阵开始对妖怪起作用大概只需要几次呼吸的时间,但是真正发挥威力却比那需要的时间要长得多,所以画扇被救出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但是柳陌看到众人的做法之后却面不改色:任由屏障在他们的破坏下摇摇欲坠:“你们别白费力气了,这道屏障只是阵法里面融入的一个结界而已,你们打破结界也破坏不了法阵——除非你们愿意连身在阵眼里的她一起杀掉。”
“你想做什么?”这次是画扇开口了。没有柳陌预料中的惊恐或者是愤怒,她的语气居然很平静。
“降妖除魔是每一个道士的本分,”柳陌说的大义凛然,“就算有人暂时被迷惑了,愿意袒护你,我却不能纵容一个妖怪在我眼皮底下为非作歹,还用诡计迷惑别人……”
“柳陌,你误会了,画扇虽然是妖怪,可是没做过坏事!而且她的身份也是得到洵山的长老们承认的!你先把阵法驱散,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方如絮不知内情,有些着急地劝说着。
一旁的羽凰和木青苑看着柳陌的目光中开始出现了明显的冷意——洵山的道士,哪怕再极端的也不会在听到劝阻的时候还不愿意暂时收手,只一心要杀了被擒住的妖怪?是俞山的理念和洵山不同,还是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柳陌,我之前对你解释过洵山的情况,你有什么意见,到时候再提,不要擅自用你自己的方法解决好吗?”陆景安努力让目光看起来很平静,免得进一步刺激到柳陌,可是他此刻对画扇的担忧已经到了惊恐的程度。涉及到画扇的安危,他实在没有办法保持温和。
“你对我有什么意见,麻烦你去俞山找我们俞山的长老说,不要擅自命令我好吗?”柳陌丝毫不为所动,心里只想着是要直接杀了画扇永绝后患,还是给她一个深切地教训,比如说打回原形。
“你还是先收手吧。你要是真的伤到了画扇,不仅你自己没办法交代,还要连累很多人。”连陆景安也觉得,此刻的情况除非柳陌自己收手,不然画扇绝对没有办法脱身。而且,如果柳陌有意让阵法更具有攻击性,画扇哪怕不死,也会遭到重创。
“我有什么需要交代的?我只是做了自己作为一个道士所应该做的事情而已。既然我不需要交代,只要我不把你们纵容妖怪为害的事情说出去,你们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吧?”柳陌挑了挑眉,依旧说的理直气壮。
“柳陌,你真的是误会了,她真的没有做什么坏事!我保证!我替洵山的方长老保证!你收手吧,这样很危险!”方如絮已经急得快哭了,连声劝说着柳陌。
她并不了解之前柳陌与画扇的冲突,又和柳陌并没有什么交流,所以只把眼前的情况判断为一个误会而已。
“方如絮,你别劝我了,这件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柳陌仍然不为所动。
而羽凰和木青苑甚至根本没兴趣和柳陌废话,只是继续试图在不伤到画扇的情况下逐渐破坏法阵,羽凰甚至计划着,如果画扇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一定要加倍报复在柳陌的身上。
“你真是无聊。”画扇突然冷冷地对柳陌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手腕一翻,反制住了柳陌的一只手,同时手里的笔突然折断,被她顺手把断笔的较锋利的一端抵在了柳陌的脖子上。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画扇才对大家感激的笑了笑:“让大家担心了。放心,我没事,这个阵法也没有对我起作用。”
所有人都愣住了,柳陌甚至吓得一动都不敢动:“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做到的?”
“你是问我是怎么在片刻之间制住你的吗?我想这一点,随便哪一个道士,包括你,都可以在敌人露出破绽的时候做到的吧?如果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的伏妖阵对我一个妖怪没有用,我想你自己也可以解释吧?”
“我让你帮忙画的都是无关紧要的部分,最多会影响作为屏障的结界,不会影响阵法主要部分的构成……”
“我居然会和你这么愚蠢而又的人成为敌人……”画扇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口气,“你觉得不会影响,就一定不会影响了吗?你的阵法学成这样居然也好意思拿它来害人?你没有听说过如果,如果两种作用相反的阵法重叠,激发的时候就会被同时激发,但是却因为互相影响而效果剧减,甚至干脆没作用了吗?而且,你自己激发的阵法,居然自己都没察觉到不对劲吗?”
其实,柳陌只是还没来得及发现而已——因为刚才偷袭、激发法阵、和陆景安等人争执,分散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哪怕只要再过几次呼吸的时间,她就会渐渐发现这些异常了。
不过,此刻说什么都没用了,来不及就是来不及。而且她的阵法的水平确实不怎么样,只是觉得俞山的这个阵法一向神秘所以想以奇取胜——但是这仅有的优势也被她拙劣的计划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