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靳的回答之后,陆景安几人发现,除非完全撕破脸甚至打一场,否则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可是撕破脸是不可能的——洵山禁止任何人之间互相争斗,而且涉及两个长老的家人和得力手下,牵扯到的问题会更多。
所以他们只能铁青着脸表示,这是他的自由,他们管不着。
得到几人的答复之后,李靳很是得意地出去找村民们给他安排住处了,留下几人面面相觑。
这种局面真的很无力。你的敌人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不管你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也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应对,他只需要无视你的态度和你默认的规则,用规则外的方式来让你束手无策。
“无耻……”方如絮盯着门看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我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你们为什么会那么讨厌他了。”画扇觉得李靳可能是自己几百年来见到的最无耻的人。
“不过,不得不说,他的目的应该达到了。”木青苑语气无奈地说道。
“先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陆景安一边说,一边顺手布了一个小范围的隔音结界,“他好像只是想干扰咱们,能让咱们回去最好,不能的话就自己留在这里,也许会给咱们下绊子。”
“可是我们最初留在这里的目的已经解决了,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只是青宁的考验还没有结束,而且反正也没有急事,才索性再住一阵子。”方如絮很疑惑地说道,“既然如此,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总不可能只是纯粹想给我们添堵吧?”
以众人对李靳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出于这么无聊的原因才来的。别看他看起来肤浅而又轻浮,实际上心机很深,对他没有了解的人甚至会对他的印象很好。他的每一件让人怒火中烧或者心生厌恶的事情,都可能是故意为之,但是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故意让人不满。
“我试着联系一下方长老,问问洵山的情况,看看能不能推测出他的目的。”陆景安说着,就准备用暗号给方廷浥写信,然后用特殊的道术送出去。
“那样不会打草惊蛇吗?”画扇有些担心地说,“比如那个李长老可能会发现你给方长老传递的消息,即使不知道具体的内容,和李靳一沟通也会大概猜到的吧。”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这样了。”陆景安也很无奈,“打草惊蛇也总比束手无策要好。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说,还是那句话啊,人类真是麻烦。”羽凰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然后她以人类的形态落在了众人旁边。“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你们打乱他的计划不就行了?”
“对啊!”众人略想了一下,都恍然大悟。
“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方如絮笑了笑,“我们都被气糊涂了。”
“既然如此,那他想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偏不照做。”陆景安左手握拳,在右手的掌心敲了一下,然后和几人一起商定了计划,就等明晚实施了。
因为并不知道来了这么一个“接应”的人之后几位道长还有没有时间继续给孩子们讲课,村民们在知会了几人之后,便让孩子们都先回家了。于是几人今天剩下的时间就无事可做了。
但是,就这么闲着岂不是辜负了李靳不远五十里长途跋涉而来的辛苦?所以大家决定找点事做。
“既然无事可做,我们不妨出去逛逛吧?”陆景安撤掉了隔音结界,并且故意很大声地提议道,“这附近的景色也算不错,正好去散散心,不要被某些人影响了好心情。”
“就是就是,就当他根本不存在就好。”木青苑也中气十足地应和道。
“不知道村民们家里有没有鱼竿一类的东西。我看他们似乎都是用渔网捕鱼的。”画扇和方如絮突发奇想,想去河边钓鱼。
“应该是有的。”陆景安说,“就算没有,我们自己临时做一副也不是什么难事。”
画扇点点头,对羽凰说:“对了,我们还是带着青宁养的那只麻雀吧,不然没有人看着说不定会跑到哪里去呢。麻雀本来就不是适合圈养的动物。对吧,小花?”
羽凰已经懒得计较这个称呼了,瞟了画扇一眼,便变成麻雀,躲在了画扇的袖子里。
就这样,四人一麻雀便跑到洵水河边开始悠闲地钓鱼,完全把出现在附近试图碍眼的某人当做空气。
因为反正也赶不走,而且有他在旁边偷窥,众人才能更好的做出“你越想让我们回去我们就偏不回去”的态度给他看。
“话说,我们就真的这样钓一天的鱼?”画扇目不转睛地一边盯着鱼竿,一边问陆景安。
“当然了,反正留在这里本来就是为了消遣的。”陆景安也紧盯着自己的鱼竿,随意地回答着画扇的问题,“你不想继续钓了?那我们也可以去别处随意逛逛。”
“那倒不是,只是以前很少有这么悠闲的日子啊……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画扇想起自己这几百年来的生活,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虽然知道李靳就在附近偷听,不过反正他也不可能通过这一句话就推测出她的身份,所以也没必要那么紧张。
“最好还是不要习惯了。”陆景安笑了笑,“反正等回了洵山以后就不可能这么悠闲了。方长老不会给你悠闲的机会。”
“此话怎讲?”画扇从陆景安随意的态度推测这应该不是什么机密,便好奇地打听起来。
“他老人家有一个习惯,”陆景安解释道,“总是喜欢给他看重的人安排各种棘手的任务,美名其曰‘历练’。比如说我,自从在他手下做事,已经记不清被坑了多少次了。木青苑也是一样。这次的事情能这么轻松的解决,十有八九是因为他不清楚你的底细,否则一定派四个人来——派你自己来都有可能。”
“啊?”画扇光是大概设想了一下自己来解决这件事情会发生的情况,就已经觉得头大了。
“不过放心,虽然每次都很惊险,不过都还是在能力范围内的。我们已经习惯了。”陆景安扭头看到画扇的表情有些古怪,安慰了一句。
“习惯了……”陆景安的安慰完全没有效果,一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漫上了画扇的心头……
为什么突然间觉得安宁的生活还没有真正降临就又要离她而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