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来一众捕快,被眼前的意外吓得面无人色,任凭那赵小姐仍在瞎抓乱挠,众人皆齐齐愣在那里无人帮忙,一来这娃子手段实在诡异吓人;二来这千金小姐之躯,哪个敢去招惹碰触?要是不注意被人当做唐突无礼或者问个保护不力,那可就摊上大事儿了!
就在众人愣神之际,一个面貌清癯略带郁色的老者闪身来到女捕头身边,从旁边地摊上抄起一罐清水便照那女捕头面目泼下,而女捕头原本俏丽的打扮早因猛抓乱挠而凌乱,这一罐水下去,整个变成了落汤鸡,狼狈不堪。
老者乃是赵凝芸的武术师傅赵飞虎。也是整个宰相府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在整个大皇国武林中名次更是掌上之数。
作为当朝宰相赵铎的掌上明珠,赵凝芸走到哪里,赵飞虎就得跟到哪里,带着自己的一班义子与徒弟,默默的当着赵小姐的保姆兼保镖。
平时赵凝芸对赵飞虎也是异常尊敬,因为不仅赵凝芸所有的功夫拳脚都是赵飞虎传授,而且从小到大,无论赵飞虎如何在外阴险狠辣,当面对赵凝芸时总是和蔼可亲,一路将从小缺少父爱的赵凝芸拉扯大,在赵凝芸心里赵飞虎就是半个父亲。
然而自从长大之后,作为一个习得顶尖武术精髓皮毛的大姑娘,对于这个亦师亦父的老头就开始颇有微词了,尤其讨厌他身后这帮只知道言听计从的没趣儿男孩儿们。借着秘侦司的历练机会,带着丫鬟小翠就这么偷偷溜出了宰相府。
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云来县,路上也抓了几个小贼,一切还算顺利,不想今天却栽倒了姥姥家,自己这么个大姑娘竟然被俩孩子耍了,确切的说是中了一个孩子的暗算。再次见到这个熟悉的身影,原本就哗哗乱流的眼泪更是如大江开闸,冲着老头就扑了过去,脸贴在赵飞虎的怀中,一边哭鼻子,一边在老头的衣襟上蹭着脸上的芥末面。
刘捕快等人那是经年老吏,眼见尘埃落定,一个个凑了上来,单膝跪地,请罪声不绝于耳,好似没有看好老娘,被狼叼了一般声泪俱下,一个个实力演技派。
赵凝芸也被这些人的忠心给感动了,表示不再追究,但一想到刚才的诡异场景,感觉这光天化日之下后背也一阵发凉,往老头怀里钻的更紧了,小心翼翼的问道:“虎叔两个小孩儿就凭空消失啦,是不是大白天见鬼了?”。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对于一些高人来说,这武学不过是些粗浅的把事,不要小看天下英雄。”赵飞虎语重心长的说道。紧接着话锋一转说:“别急,不过是些小把戏而已,我已经让陈六子他们四下查看去了,这种法子连轻功都不算,只是配合呼吸用迷踪步法走一些奇怪的八卦方位,按理说应该是步法与术数的一种简单组合,常有江湖骗子以此坑蒙拐骗老百姓,一般跑不出二十丈去,俩孩子累瘫喽也跑不远。”
这话不假,这术法以王达全这个领先时代五千多年的穿越众来理解就是根据玄学方位计算好每个人视角的盲区,当然一般的跑法是不行的,就算你撒丫子狂奔也不可能躲开所有人的盲区,但是这个迷踪步就恰到好处的运用一种被潜意识忽略的速度,造成的一瞬消失的震撼力唬住那些专盯着你的人,当然没事的路人是瞒不住的,但是路人不会注意路上遇到过什么人,当了解到这个秘法后,王大全有种被江湖术士蒙了的感觉。
“哼!下次我定要让两个小贼见识一下我大皇律法的威严!”赵凝芸一听自己被耍了,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的道!
也就在二十丈外墙根下的一处鸡笼里,王大全与小乞丐常达,一动不敢动的喘着粗气,累得丝毫不在乎那呛鼻子的鸡粪味儿,幸好周边热闹没人注意。
远看捕快与那女捕头还有阴着脸的老头离开后,王大全算是松了一口气,略作休息,带着今天的买的食才回酒楼去,顺便路上又多买了一包芥末粉。
无奈江湖经验欠缺的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在街上转了三圈还是被赵飞虎的手下给跟踪到了落脚的客栈。
回到客房,常道人正在打坐,浓眉抖动,阔眼张开,一看是两个新收的徒弟,便又闭上,而王大全早就跟酒楼厨房说好借来炉灶,锅碗瓢盆收拾今晚的大菜。
傍晚时分,老道打坐醒来,这几天的疲惫一扫而空,便催促小乞丐常达读书识字去了。直到一阵难以言喻的香气从自己客房飘出,老道眉开眼笑,不管常达学的如何,扔下识字的入门经书,开口道“今天到这儿了,吃饭。”
充满好奇地用王大全提供的神奇皂角洗了手,便不再纠结这东西的来历,兴冲冲的直奔红漆大桌,眼王菜品,一阵满足。今天的主菜仍然是鸡,不过这是仿照后世炸鸡做法做得“油炸鸡柳”,对于大皇这种厨艺还停留在蒸炖煮阶段的人来说,煎炒烹炸就是神乎其技!一顿“油炸鸡柳”、“清炒小白菜”让苟活于世三十年的常道长提前享受了一把神仙的生活,胡茬子上挂着淀粉屑,吃得不亦乐乎,连带常达的肚皮也是吃的溜圆。
吃饱喝足,已是月出东山的时候,这云来县不大,古人更没什么夜生活的习惯,王大全给已故的母亲与妹妹的排位上了炷香,便准备安歇,小乞丐这会儿早睡了,常道人打了一趟消食拳,正独自看着一本手记。
古代的夜,出奇的宁静,这是五千年之后的人难以想象的享受,然而宁静的夜空中传来一声轻微的鸟鸣,正在纳闷这是什么鸟半夜出来吼两嗓子?突然,常道人扇灭了面前油灯,嘱咐王大全看好常达,人从房间侧窗钻出,脚踩窗沿,轻落瓦上,几个起落来到客栈屋顶。
“哪条道上的朋友?何必偷鸡摸狗?”他这话暗运真气,整个客栈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方圆两里都会被这声惊到。
只见客栈的灯火齐齐熄灭,周围无论商家还是民户,全都关门闭户,吹灯拔蜡,以客栈为中心,呈辐射状绵延出两里,连远处细不可闻的打更声,寻街声,吹牛声尽皆一概打住,街上也是突然一素,唯有晚风逗着落叶打转儿,明月还挂在天上执勤。
不远处包围着客栈的民居屋顶或墙头,突然冒出二十多个人影,像鬼魅似的默不作声站在四周,将整个客栈包围在中间,一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影从客栈西面的屋顶蹿了上来,与常道人东西相望,各自站立客栈屋顶两端。
迎着月光,黑衣人又摘下面巾,所以常道人很容易辨认出这是一位清癯老者。
“小道长耳朵真灵!”老者开言道。
“老丈这么大阵仗,贫道受宠若惊啊!”常道长问道。
“董县令一家六口,陈捕头、闫捕头、衙门刽子手,监押狱卒、里正老小与道长有何冤仇?”清癯老者慢条斯理的问出这个问题。
“狗朝廷的爪牙?”常道长若无其事的问道,好像眼前之事与其无关一般。
“不是!其实那些个闲杂之人老夫也懒得管其死活,然则道长项上人头,是大功一件,恰巧于到我家小姐有利,况且你的弟子惹了我家小姐,这笔账也得算在你的头上,所以老夫才亲自辛苦上这一趟。”老者言道。
“你这老东西命本是来杀人,说的却跟拉家常一样,不过道爷可没时间在这儿尊老!”
说着亮出软剑刺出,而那方老者也人已飘动,一双如鸡爪般的枯手带着阴风向常道人的顶门拍来,角度刁钻!
这招爪功是天下成名的一门绝学,名唤“寒天震顶手”,天下武林罕有人能够招架,本是以精纯的绝品内功心法催动,掌风犀利,一旦拍实,面上看不出异常,然整个颅内一团浆糊,中者顷刻毙命,可这鲜血却会在半个时辰之后才会从五官溢出,实乃暗杀、偷袭、下黑手的不二法门!
此时,王大全却完全不担心,因为师父虽比那老者年轻几十岁,但是一身玄门正宗的内力深厚,天下也是罕有人敌。据师父自己说,本内功也是冠绝江湖,乃是一门修真法门蜕变出来。当年师父的师父因为没有学成祖师留下的修真绝学,为了不徒费光阴,又能将道统传承,才创出这门世俗武功,后来成就了他们隐仙一派的绝顶威名。
屋中王大全还在一件一件的梳理自己这一脉的传承故事,屋顶上赵飞虎与常道人也结结实实的对上了一掌。
确实是对上了一掌,因为赵飞虎的攻击还是没有落在常道长的顶门,却被常道长随意的一掌架住,随即,只见赵飞虎身形翻飞,一口血箭射出老远的距离,而老者竟然丝毫不做停留的借着反震之力逃了!
一群黑影见势不妙,略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溜走也显得井然有序。然而他们却算错了对手,只见常道人身形忽动,向着身后楼顶上的人扑去,随即一颗头颅飞起,月影下黑色的血剑冲天,虽然周围人影纵然逃得不慢,无奈头颅与血剑还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是夜,赵凝芸在赵飞虎的催促下,连夜动身出城,向管辖云来县的南云府赶去,除了赵凝芸所乘马车轮流换马外,一行人从未做过任何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