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渐渐远去的瘦小背影,王大全还感到一种愧疚!似乎像是自己欠了她什么似的!这要是在后世,他从来不放弃帮助人的机会,尤其是这种遭受人生苦难的人,这是他的一种本能,一种来自有过共同遭遇的人产生的一种同情,就跟一位年迈的乞丐每次都会把自己乞讨来的钱拿出一点来施舍给一个卖艺的瞎子一个道理。
常道人兀自没有这种觉悟,非亲非故,即便是忠良之后也是一切随缘,若是真是一个不相干的陌路之人他或许会伸以援手,但在常道人的观念里再忠良之人效忠本朝都不值得佩服!
好在赵凝芸与他们去的是同一个方向,目前她身无分文,又有一条大江隔着两地,也没有往别处走的选择,于是常道人他们也冲着那个最近的市镇,云来县的县城出发了!
来到县城,常道人一行人依旧扮作一个江湖大汉带着俩孩子,毕竟没有了护身符,常道人也不想惹麻烦,眼看天色快要黑了,王大全还想到附近转转补充点药材与食才。这天气已经近了深秋,初冬的脚步也不远了!大街上人也不多,偶尔看见一两个都是忙着赶路!
王大全通过对赵凝芸的了解,知道那引气之药绝无致命危险,故而跑了几个药店才将药材凑齐,准备晚上抽时间炼上一颗亲自试验一下,当他经过一块乞丐聚集的地方时,被一幕场景给逗乐了!只见一伙儿乞丐追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姑娘跑,还有几个被打伤的乞丐在远处呐喊助威!
王大全混过江湖,清楚这是赵凝芸惹事儿了!有心帮上一把,但看到赵凝芸的身手与众乞丐手中额棍棒还是息了这年头,虽然老子杀人的招数众多,可是无奈胳膊腿的都经不起这阵仗啊!搞不好,自己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回到客栈王大全又找掌柜单独开了一间房,因为晚上要服药修炼,感觉跟在常道人身边不方便,就跟常道人说今晚上要独自睡一间房,常道人知道王大全身家富裕,也不在意。问掌柜借了厨房,开始他独特的砂锅炼丹法,一个时辰以后,一颗比上次品质还要好的引气丹出炉了,王大全没有任何犹豫,当下就吃了这颗丹药,然后肚子一阵不舒服!
从茅房出来,一阵神清气爽,看天色不早便赶紧睡下,第二日一睁眼发现,浑身上下一股异味,只感觉自己被一股黏黏腻腻的脏东西给埋了!看天色还早,他便顺便冲了个凉,然后他还是担心赵凝芸的安危,便鬼使神差的走出客栈趁天微微亮,溜达到了那群乞丐聚集的地方。
老远处看见几堆燃烧殆尽的火堆旁一个被吊着的身影在哪儿悬着,还是被抓住了!看她头有气无力的垂在胸前,浑身湿漉漉的好像刚被人泼过水,人似昏死过去,还听见一个中年乞丐在哪儿骂骂咧咧:“他娘的,你吃屎长大的,比老子这当了一辈子的乞丐都臭,才他么几棍子就屎尿齐流,老子还想等你服了让你特么你当个乞丐婆,就特么你这模样还是等着给哥几个当***,臭死了,晚上一定捅开这臭丫头的后眼子,看看里面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屎也没这么臭啊!”
这话让躲在暗处的王大全一阵着急,赵凝芸这是掉入狼窝了呀!自己若不出手相救,估计也就没人管了,可是目前常道人这个金牌打手也没在身边,自己细胳膊细腿别说面对一众乞丐,就连那个中年乞丐都对付不了!这个如何是好!
众乞丐追了这个臭丫头一晚上都挤在一块取暖睡觉,什么挠疮、抠脚气时而发生,还有些人被吵醒时骂骂咧咧,也无非是干、操人的荤话,总之加上早晨也冷,向中年乞丐被臭味熏醒的只是少数,而中年乞丐还知道弄些冷水给她冲冲,算是这群人里勤快的了!
这时一嗓子“城东有大善人发粥啦!”让所有打瞌睡的乞丐浑身一个激灵,瞬间两眼放光,然后一窝蜂的从那旮旯里跑出来,向城东跑去,就连那中年乞丐也丝毫不慢,这么个臭烘烘的乞丐谁会理?抢食儿才是正经!
见到这些乞丐跑的快,王大全松了一口气,要是真有人留在这儿才是麻烦,然而他知道时间的宝贵,毕竟谎言是有时效性的。然而眼前的绳头却难倒了他,不是多么难解,而是一个大活人软趴趴的在哪儿坠着,打死他也没那力气将赵凝芸抱起来再松绳头啊!
这时远处一个老头推着一个车走来,远远看到四个桶上盖着盖子,老头鼻子上围着块破布,一看就知道是个送大粪出城的农夫,王大全灵机一动,截住了那老头的车。
“你这娃子,截我的车作甚?”老头不明所以,有此一问,只见王大全跪倒在老汉面前,哭着说:“我姐姐被一帮恶乞丐绑了,还被毒打一顿,求求老翁翁,救救我姐姐啊!”
老头一听顿时火了:“光天化日下这帮臭要饭的也忒嚣张了,老汉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小娃子,你姐姐在哪儿啊?走快点去!”王大全一指那旮旯里,老头才隐约看见里面吊着一个人,赶紧推车过去,帮忙把赵凝芸给解下来,一边解一边大骂那对乞丐简直就是畜生,大冷天的还往一个小丫头身上泼粪水,简直不是东西啊!
好在东城一来一回也花点时间,待拒绝老头照顾自己“姐俩”的请求之后,王大全费劲的将赵凝芸拖到客栈后面饮马额水槽边,关键是太臭了,没法进客栈啊!要不客栈的老板还不得给自己拼命?
王大全知道,这赵凝芸定是因为昨晚上被追又被绑还被打,一泡饱含身体杂质的大便没忍住,全拉在裤子里了!先用清水冲冲是应该的!
接着回去给了店小二一块银子,让他叫自己的婆娘帮忙把赵凝芸一身衣服脱了扔掉,用一条被子裹着,抬到自己房里去!然后又烧了一桶热水,让小二的婆娘把赵凝芸扔进浴桶里泡上!
这时常道人与常达也起来了,见王大全进进出出,弄得一身邋遢,问道:“徒儿这是怎么啦?”王大全知道这事儿也不必瞒着,常道人对自己救人还是不反感的,也就把早晨遇上昏迷的赵凝芸,然后救下的一系列事情跟常道人说了。
常道人倒是不反对,颇感无奈的说:“这数次遇上算是缘分,等这次救过来就跟着咋们做个扫地打杂的吧,我那道观虽然不大,但是为师平时忙于练功,也不曾整理过!都说女娃子细心有这么个人也好,反正不会缺她一口!不然放任她这么混下去别说是找名师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
王大全心里还给常道人补充了一句,扫地打杂我怕她不会啊!
当店小二婆娘把赵凝芸从浴桶里抱出来放在床上后就走了,走之前还一直叹息那些没良心的叫花子怎么这么对待一个小姑娘呢?日后定然不随便舍给他们一文钱了!当然小二的婆娘还是很细心的给这个可怜女孩儿将被褥掖好,还帮王大全把浴桶等物收拾妥当。
为了让赵凝芸恢复过来,常道人他们又耽误了一日,好在常道人包括王大全都不差这两个钱儿,先不说常道人交友满天下,手中钱财常有富裕,就王大全买了麝香的钱就不少,他可不会糊涂到把这笔钱送给那个害了全家的傻缺爹手里,加上他偶尔搓个丸子配个特效药卖给药店,他王大全也是小有身家!
熬了一碗粥,王大全端进屋中,看着躺在床上的赵凝芸,感觉这个小姑娘还是长得挺漂亮的嘛?自从服了自己的引气丹,那皮肤越来越嫩,远看去都快莹莹透出光来!可惜,现在还不能授她功法,道理很简单,自己还没强大起来,怎么会让别人先强大呢?人谁都有掌控欲,虽然功法就在经文里头,自己不点破,谁也不知道,谁让这些人文化水平就这么点呢?当然赵凝芸要是能悟出点什么,那就是这小妮子自己的造化了!琢磨别人的时候王大全总来不把自己当八岁孩子看!
赵凝芸的眼皮缓缓的动了一下,没有睁开,眼上还挂着泪痕,那是因为刚才的梦里她又梦见虎叔与父亲,梦见他们被大风卷走,而自己除了哭喊却什么都做不到!
头还有些晕沉,不过身上的疼痛感倒是没有了,曾经那些疼痛的地方现在呼呼发热,换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吧!反正都被那帮臭要饭的抓了!一动的情况下,她感觉到了皮肤与被褥直接接触的触感,那么的光滑,似乎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过了!自从自己离开云来县就没有过这种感觉,确切的说一路上除了洗澡,都是和衣而睡的,更兼两天前服了那该死的解药后每天晚上都准时的闹肚子,然后就一直生活在黏黏腻腻中,因为头天晚上闹肚子才被那六个贼人抓到,而虎叔也是为了救她而被六个贼人害死的!
这六个恶贼无论踏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们,跟害死父亲的韩奎一起作为此生最大的仇人必须要绳之以法,手千刀万剐之邢!还有那个臭老道,决不能让他一逃再逃,还有那个小贼,谁知道那是解药还是毒药,都怪本小姐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两次害我深陷绝境,这次要不是那该死的内急,这几个臭乞丐能奈我何?都两天没吃东西了,怎么还会闹肚子,还有什么可拉的!
这帮乞丐也必须抓起来,竟然敢欺压良善,滥用私刑!咦?不对,怎么一点臭味都没有啊?难道我重度伤风,快死了?鼻子已经什么都闻不到了?不对,被子很舒服,这不是那帮乞丐能有的!难道是那帮乞丐把自己给卖了?好哇,这些乞丐还敢买卖人口!
感到被窝里的自已一丝不挂、光洁溜溜,难道自己已经是人妇了吗?反正身子除了疲乏外没什么不适嫁了就嫁了吧!原来嫁人也没什么啊!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不是乞丐窝就不必装昏迷了,看看自己的家吧!脑子里想开的赵凝芸缓缓的睁开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