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王大全叫住了他,“师父且慢,弟子这儿有几个小玩意儿送给师父。”说着王大全从包袱中掏出几只竹管,竹管都很粗,两面封死,其中一面留出来一截细线,常道人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遂问道:“徒儿,这是何物?”
王大全指着那条留出的细线说道:“这是药捻子,这个竹管里装了不少徒儿自己制作的火药,用时只要点燃这个药捻子,将它扔到人群里即可,一定要扔远点。”
火药?火药这东西常道人听说过,师父当年在世的时候曾经炼过一炉,还拿它来这大皇国招摇撞骗过,不过这东西也就点着火后慢慢的冒一阵烟,若在室内、洞中还有些用处,户外就聊胜于无了,后来他也见识过大皇国军中的一些火器,无非是弄个笨重的药包绑在箭上,到时候在战场上还能造些烟雾,幸运的话会将敌人的一些易燃物点着。
“徒儿,师父用不着这玩意儿,咦,你是从哪儿弄来的?”常道人感觉这东西逃命吓唬人还有点用处,像他这种高手,拿来就是徒增麻烦,所以下意识的拒绝了!
“师父别管我从哪弄来的,您只管去官道上看到人马拿火折子点上,给他们扔过去就行,保准事半功倍,您赢得肯定轻松。”王大全执意要他带上,常道人也不矫情,因为听声音人马已经近了!
来到官道,远远的看见火把熊熊,这么快的速度,都没灭了,一定是松脂木,也无暇顾及这些,由于自己不想暴露目标,所以根本没点什么火,倒是火折子,随身携带,瞅着他们像是发现了自己,手下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一只竹筒,随手一扔,竹筒向着人马群飞去。
远远看到飞来一物,领头的将军心里好笑,这暗器手法实在不咋地,武功定也稀松平常,怎地人头却如此值钱?想着轻轻躲过,却不注意火把燎了那东西一下,原本还有点捻子,结果一下见底,刚从将军头上飞过便轰隆炸响。
这一下声音震耳欲聋,将军感觉似是背后被人狠狠踹了一脚,不由自主的向前扑去,纵使厚厚的皮甲,也阻挡不了钻心的疼痛!
再看竹筒下面的倒霉蛋,虽有头盔护着,但是满脸的鲜血,还混着突出的竹屑子,估计那感受就像上百根竹签飞镖扎在脸上一般,哭嚎声震天,可惜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这群人双耳里只剩下了无数的嗡嗡声,其余什么都没了!
最糟糕的是马受惊了,嘴里呼喝,耳朵却是听不见一点声音,那马也是东突西撞,场面好生混乱!
常道人也被这场面给吓找了,虽然离得远,然而还是被巨响震得两耳发麻,不过恢复的倒是快,见此混乱情况,岂能放弃这趁火打劫的机会,他是豪气但是却不傻!
说着收好剩下的两个竹筒,这东西好用,可不能浪费了!一提软剑杀入人群,顷刻间,鲜血接二连三的飙起,追兵纷纷栽倒在地,只消半刻钟不到,已无人再活。这帮癸字军的好手也是倒霉,连手段都未曾施展,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捡起一个火把,听闻远处还有人声靠近,也不敢耽搁,取了战马,带上王大全两个徒弟,向南边的九通江而去。
这九通江发源于蛮人部落控制的玛龙山,流经乌古、大隋、大皇的南云府、平侠路,注入大海,因为流经地域颇多,光县郡就有九个,故而名唤九通江,当然这个名字的由来还有其它说法,说是天外邪魔九通邪虫被众仙斩落凡尘,其妖身魔体蜿蜒曲折,甚是庞大,掉落在这块大陆,砸出了这一条水脉,但是这种说法不被各大国的朝廷承认,又是故老传说,所以大多数人是不信的。
一路疾驰,距离江边已是不远,天还未亮,官道上根本就人,而后面的追兵似乎追到常道人杀人的地方就不再向前,让几个人也舒了一口气,于官道旁的一处岭上略作休息。
俩孩子很困,常道人自己也很累,但是必须得赶路了!这江上的摆渡都是渔民自发稍待的,每天天晚从江的那头巡视渔网,早上天刚亮就返回去了,若非有什么特殊的事儿,人家才不等人,当然也不是无偿摆渡,没人两文钱,有多少拉多少,若是有那远道而来的大户过江还会多往返几趟,不过费用定然要贵些,而附近的大户都是家中自备的船只。
常道人看着王大全和常达,心中对这俩孩子的毅力有了个判断,王大全很晓事,什么都不用自己嘱咐,有时候还自己拿主意,真的让人省心,不过这也让常道人,更加疑惑,真么个孩子,得多有见识啊?
反观常达,傻头傻脑,现在还哈欠连天,反应迟钝,得把他待在身边才安心,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特别听话,也很懂事,而且他的一切表现都像个八九岁的正常孩子,并且在这年岁还算是不错的,从正常角度出发常道人反而更加喜欢这个常达。
船是渔船,只是比一般渔船更长一点,中间的船篷也更长,仅是可以遮一遮头顶的风雨,要真下点小雨,众人都得往里挤。一共六文,常道人不打算占老艄公的便宜,连俩孩子都的船钱都给出了,这要遇上附近乡里或者远道的旅客,可得为这孩子的船钱,矫情半天!
上了船,常道人便开始闭目养神,常达与王大全也呼呼补觉,直到中午刚过,王大全肚子咕咕直叫,给饿醒了!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常道人正在吃干粮,自己也要了一块儿,倒是那常达,早就睡醒,正吃得生龙活虎。
渐渐,王大全注意到众人都被一个来自京城的客商吸引着,围在他周围,听他高谈阔论。
“说起这大皇国,也是多灾多难!东北刚与马贼谈好,东边又闹水灾,朝廷还没赈济过来,安威路又传来民变的消息,据说都是饿的,连续三年绝收,府县粮仓的墙皮都被人啃光了!地方官倒是连连上报,可三省却压着不处理,三衙还给路府官衙下令,让他们筹集西北军的军粮,听说那府衙接到三衙的命令,当晚就在府里上吊了!”客商唉声叹气,周围的人也长吁短叹,都认为这个大员还算是有良心!
“这朝廷也忒昏庸了!”一个猎户打扮的汉子气愤的说,“前段时间的禁武令一出,闹得人心惶惶,我那胆小的老爹非把家传的几把硬弓和两柄猎刀一齐上缴官府,结果我们套兔子的时候,来了一只土豹子,兔子没得着,还把我老爹的腿给咬伤了,费了许多药钱,为了还债,我还得放下老父母去打长工!”说完那汉子一脸沮丧,整个人也垂头丧气没了希望。
“据说这都是拜一品宰辅赵大人所赐,你说这位赵大人出身贫寒,在朝上也没少给咋们百姓伸冤,咋就这么个馊主意啊?”一个圆脸胖商人抱怨道。
那京城的客商似乎知道点旁人不晓得的内幕,一张嘴快瞥到头上去了,见大伙都好奇的看着他,便不紧不慢的摆了个正襟危坐的姿势,从火炉上的水罐里倒出点热茶,呷了一口,慢慢放下,开口道:“这朝堂争端不是你等乡野之人能够明白哒!”说完长出一口气,看了看船篷外面的江天一色,沉吟道:“你们可知咋们大皇国的江山现在归谁做主?”
众人一愣,这还用问?那猎户汉子随即答到:“当然是皇上啦,这天人都知道。”多数人也是非常赞同他的说法纷纷附和。
那客商也不作答,只是摇了摇头!
众人不明就里,有人轻声猜测道:“难道是大臣?听说皇上对大臣的意见很是尊重,只要提出的十有八九会被采纳,比如这《禁武令》,这么离谱皇上都点头了,看来应该是那些当朝宰辅掌权了!”
那客商呵呵一笑说:“当今圣上仁慈,对朝臣谏言那是广而纳之,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众人点头称是,一个书生打扮的人突然说:“那就是武将了,你想咋们天峰县北的癸字营,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在古战场的山口设卡收受来往行人商客的财物,一言不合就敢拔刀伤人,还听说他们在云来县驻扎地附近为非作歹,扮作盗匪抢劫过很多看不顺眼的商客,那些家眷儿女也被收入军中,充足军妓***说起来那营中荒淫无度,真的是个人间地狱啊!”
那京客听完书生讲述,一头冷汗直冒,好在自己孤身一人,作的还都是些小买卖,虽然也遭遇过癸字营的卡要,但是乖乖奉上买路钱,倒是保了平安,虽说回响其那些钱财心中不免肉疼,在外行商半年,光着路费就得把这半年的积蓄花去一半,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那京客也卖关子了,指不定还会有人猜测什么太监、后宫之类的,反正到了那种情况大皇国离灭国也不远了,就算是现在,江山也是岌岌可危啊!
“其实,现在的朝政掌控在国师手中。”那京客抛出一个重磅炸弹,众人当中有不少人一脸迷惑,这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国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