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乘国际接待台的小姑娘瞪大了眼睛，盯着眼前这个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男人：“啥？你是新来的法务总监？”
其实林凯并不知道“法务总监”是个什么职务，只是很不舒服地“嗯”了一声，如果不是因为这小姑娘一副又漂亮又无害的样子，林凯都想发飙了。
小姑娘很想憋住笑，但实在憋不住了：“可是我们公司的法务总监是……。”
“林凯！”秦筝从大门外走进来，打断了小姑娘的话，“林总监就是集团新的法务二部总监。等下你让吴总监来一下我办公室。”对小姑娘说完这话，秦筝才回头对林凯小声说道：“你怎么不等我停好车啊？”
秦筝口中的吴总监是万乘国际的HR总监，他站在秦筝办公桌前显得有些局促，两手搓着，道：“秦少……哦，不，秦总，这法务总监……？”
秦筝摆了摆手，打断了吴总监的话，示意他坐下：“虽然集团一直以来大部分生意是跟政府部门或国企合作，没有太大的经济纠纷和财务风险，但是，接下来我们的智能设备，特别是家庭AI，将扩大民用市场的开发，届时各地分公司都会面临成份复杂的各种对象。换句话说，可以预见的是，我们将会面临很多非官方渠道的纠纷。”说完，秦筝看着吴总监，似乎早知道他会有所疑问。
“可是，秦总，这些事务一般都是由集团法务部的占益总监负责啊，那林总监……？”果然，吴总监疑惑地问道。
“对，占总监要处理的法务问题，都是通过官方渠道解决的，这对于国企和政府部门来说，没有困难。”秦筝解释道，“但是，想象一下，我们未来的生意将是扁平化的，也就是说，我们将面对底层的经销商、甚至小商贩，法律对他们而言，并不完全实用。这个时候，你将会看到林总监能发挥的能量了。所以，我们将建立法务二部，而林总监也就是法务二部的总监。”
吴总监疑惑地看看林凯，又回头对秦筝说道：“秦总，总裁知道这个调整吗？好像并没有内部通报说……”
“啪！”的一声，吴总监吓了一跳，只见秦筝重重地把手里的文件甩在桌上，一脸怒容地看着自己：“你明知道我大哥重病卧床，你现在该做的是配合并执行我的决定，而不是问些你不该问的话！”
吴总监不由得被秦筝的呵斥吓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但还是问道：“那是不是我也请占总监过来给林总监介绍认识一下……？”
秦筝背过身去，从鼻子里哼了一个“嗯”字，吴总监立即退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的林凯看到发生的这一切，有点尴尬，嚅嚅地道：“秦筝……不，秦总，这……”
秦筝转过身来，脸色阴沉，目光中有些愤怒，但随即，林凯可以明显感觉到他冷静了下来，颓然坐在自己的沙发椅上。
“凯子哥，以后没外人的时候，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名字吧。”秦筝诚恳地说道。
“也许更多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林凯心里想到，随即向秦筝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气氛一下子又沉默了下来，林凯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自从碰到秦筝以来，他一直有一番话要找个机会跟秦筝说，而他知道，现在就是那个机会。
“小筝，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林凯小心地问道。
“不当讲！”秦筝玩笑地看着一脸愕然的林凯，笑道，“凯子哥，你怎么也娘们兮兮的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呗。”
林凯怔了一下，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不按套路对话的，要不是秦筝有后半句，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旋即镇定了一下神色说道：“秦家的万乘国际应该是全亚洲数一数二的企业了吧，你大哥病重……咳咳……但是这么大企业不能一日群龙无首，而目前看来，你二哥秦雷位居省厅高位，根本无意商业；三哥秦霆么……”说到这里，林凯看了一眼秦筝，停了一停，其实秦家三公子秦霆从小纨绔，根本就不关心家族的事业，但对吃喝玩乐却精得很，哪里的风景好玩、哪里的姑娘漂亮，样样门清。两年前，突然迷上了一个外国姑娘，便跟她一起周游世界去了，据说还对摄影十分着迷，至今也就电话联系过几次，却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林凯发现秦筝正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凯，看得他有点心里发慌，但话已经开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剩下的就是你和小文最有可能继承这个家业，但谁都知道，小筝你最了解万乘国际的所有业务细节，并且也最有领导力。现在大哥病危，小筝，我觉得你应该早作打算……”
“够了！”秦筝沉声喝到：“林凯，你想说什么？”
林凯吓了一跳，从来没听秦筝对自己直呼名字的，看来对方有些愤怒，说道：“小筝，我是替你在考虑……”
秦筝逼视着林凯，一字字地说道：“这是我秦家的事，何必凯子哥来操心？”
“可是……”林凯还想说些什么。
秦筝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凝视着林凯的眼睛，突然问道：“你刚出来，怎么知道这么多秦家的事？又怎么会要替我出主意？”
林凯委屈地撇撇嘴，道：“秦家还有什么事是外人不知道的吗？媒体都恨不得编造些你们没影的事呢。你问我为什么替你出主意，那我问你，你干吗还为我开一个狗屁的法务二部？还让我做一个不知所谓的法务总监？”林凯直视着秦筝，缓缓继续说道，“小筝，你帮我是为情谊，难道我就不能帮你？”
“行了。”秦筝挥了挥手，说着站起身来，踱步走到明亮通透的落地窗前，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的繁华。秦筝一言不发，呆呆地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车流人群。良久，仿佛轻轻叹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凯子哥，这种事情，大哥自会有安排，我们只要做好自己，为万乘的未来多做些实事就好了。以后不要再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