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霑的别墅就在景区边上的凤凰山麓中,与其说是别墅,不如说是山庄。满眼碧绿的树林笼罩着一条石径,曲径通幽,应季的各种植物洒满了这条小径的两边。走过一座被竹林包围的亭子,紧连石径的是一座宽大的石桥,山里的一块有山水汇聚成的池塘中溢出一跳桥小溪,从石桥下静静流过,顺着小路的一边缓缓流向外面的世界。
道路尽头则是半壁崖垣,秦宅依山而建,它并不像西湖边一般的豪宅,或古迹、或仿古,而是一座非常现代化的建筑,大量的外墙以厚重的玻璃建成,整体也采用的是钢构,只有偶尔几处角落散落着的明代饰物摆设才述说出这宅子的主人非同寻常的经历。
主人卧室内,秦霑躺在床上,面有土色,嘴唇有点发紫,手腕上插着点滴针,眼睛紧紧闭着。一名护士时刻盯着床边的仪器,生怕一有疏忽会给病人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床边有一位老者焦急地看着秦霑,不时小声地询问护士情况如何。作为秦霑的智囊,齐锐从未如此地不镇定过,秦霑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是老板那么简单,更像是兄弟,一起战斗的战友,此时,他只能无奈地看着秦霑躺在病床上气若游丝。
小文坐在床的另一边,握着父亲露在被子外的手,不断地搓一下,眼眶湿润,眼睛已经红了。看到秦筝进来,急忙站起来迎了出去。
小文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对秦筝说到:“小叔,父亲刚睡下,我们外面说。”说着回头向齐锐点了点头,拉着秦筝走到客厅里坐下。
还没等佣人递上茶,秦筝就着急地问道:“你父亲怎么了?前一阵不是好好的吗?”
“就是上个月去青海视察分公司的工作时受了风寒,父亲有哮喘,长途劳顿,再加上风寒,回来后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小文顿了一顿,看着秦筝继续说到,“回来后,集团里的事情忙,父亲就一直硬撑着,直到昨天早上我去喊他吃早餐时,发现父亲已经昏迷了……”。说着说着,小文再也憋不住抽泣起来,哽咽着对秦筝说:“二叔、三叔一时都回不来,小叔,你看……。”
秦筝看着这个没比自己小几岁的侄子,伸出手去拍了拍他的肩,轻声说道:“别急,二哥、三哥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情况的,你爸爸会没事的。“说着,秦筝往大哥卧室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一指身边的林凯:“这是我朋友林凯,叫凯子叔就好。”
林凯尴尬地笑了笑,跟小文打了个招呼,小文也礼貌地叫了一声“凯子叔”。刚想跟秦筝再说些什么,卧室的门打开了,齐锐探出头来轻声喊道:“筝少,董事长醒了,请你进去。”
秦筝来到床边,看着形如枯槁的大哥,心里有一种说不清的滋味。上个月原本是应该由他去青海考察市场的,但最后还是推给大哥秦霑亲自去了,以秦霑的身体状况遭遇青海高原地区的高压气候,的确还真是强人所难了。
秦霑拉着秦筝的手,微弱的声音有点断断续续:“小筝,我……咳咳咳……我……”,秦筝见大哥说话困难,连忙把秦霑扶起坐了坐。
也许是秦筝的动作僵硬了点,秦霑看了一眼他,勉强地继续说道:“小筝,我来日不多了,万乘国际……”
“大哥,”秦筝打断了秦霑,看了一眼齐锐和护士,“您别这么说,没事的。”
秦霑勉强扯了扯嘴角,摇了摇手,虚弱地说道:“我自己清楚,只是放不下小文和你,我们的父亲创建万乘国际至今,可算是全球性企业了,日后……我希望你能帮着小文好好打理……一切……咳咳咳……”话没说完,不停地大声咳嗽起来,一旁的齐锐忙上前让秦霑不要再说了,并示意护士再扶着他躺下
秦筝听着大哥的话,悲伤地低下了头,只不过,没人看到他低下头后,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
秦霑仰着头,目光有点散焦,犹自像是自言自语道:“小文……小筝……,你们要好好……咳咳咳……”
小文再也忍不住了,上前轻轻地给父亲掖了一掖被子,:“爸,您先休息吧,小叔会教我的,您放心。”回头看了一眼秦筝。秦筝也正看向他,迎着他的目光,默默地点了点头。
秦筝站起身来,对齐锐说道:“齐先生,大哥这您多照顾,拜托了!”自从秦筝有记忆开始,齐锐就一直在大哥秦霑身边,秦家上下也对这位顾问恭敬有加,所以秦筝一直叫他齐先生,而从不敢直呼其名。
齐锐摆了摆手,示意秦筝轻声,走过来向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秦筝再次看了看躺在床上已经合眼休息了的秦霑,小文见状也站起身来随着齐锐送秦筝出了卧室。
病床上,秦霑已经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看着秦筝离开的背影,露出一抹琢磨不透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