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临时加入了新人?”卫轲一脸的不敢相信,“这人接过投名状了么?怎么会突然加进来?”
“我哪里知道……狮大人都同意了,怕是这次行动必须带上了。”苏玲珑无奈地苦笑,要知道他加入无影团的时候,狮给他的投名状可是相当难完成的。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新人,既没接投名状,也没有经过他们的考核,直接就参与进来,而且是加入了这个风险颇大的任务里,怎么都让他感觉颇为不舒服。
“简直是胡来!”卫轲也很是懊恼,这次任务可是赌上了他卫家的脸面,现在几大军阀的兵将都调集起来了,随时准备着战斗,万一任务失败了,幽州攻不下来,他还怎么让卫家在北疆立足!他让苏玲珑接下委托,又派出自家的斥候前去幽州查探,为的就是尽可能多的排除不确定因素,保证任务的成功。现在突然多出来一个新人要参与任务,这下可好,努力排除了众多麻烦,最大的不确定因素却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了。
“这墨达是什么来头?”冷静了一下,卫轲想起来应该问一下情况。
“玄机门的弟子,雪狐说是巨子的亲传弟子之一。”苏玲珑说道,“可是玄机门的巨子……不是应该教机关术吗?我听雪狐大人说的,好像墨达更擅长战斗。”
“天晓得玄机门是怎么教弟子的。”卫轲翻了个白眼,“玄机门玄机门,做事就跟他们的名号一样,玄的很。同一帮人半个时辰前还在帮人装水车,半个时辰后就披挂齐全上战场把人打的满地找牙。老实说谁都不知道这门派实力有多深,当年云秦五万大军围了他们几个月,结果自己损了好几千人,玄机门好像是一个弟子都没死,几个月也没见下山采购食物饮水,楞是把云秦给打退了。”卫轲说道这里,不由得压低了声音,“虽然战斗力多强我也没亲眼见过,不过云秦都啃不动的硬骨头,我们卫家去恐怕也不会太好。况且,人家连翱翔天际的飞空艇都造的出来,估计武器也不会差……对了,那墨达来的时候有没有带什么东西?”
“带了个琴匣大小的木箱。”苏玲珑回想了一下,说道,“看她掂箱子的样子,好像也不算重,不过我没听到箱子里的声音,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琴匣大小……”卫轲比划了一下,口中念念叨叨的,“三尺六寸长,一尺半宽,六寸高?什么武器能用这样的箱子装着?哎,她住哪?我们摸进去看看?”
“你省省吧。”苏玲珑没好气地说,“她跟雪狐大人住一起,雪狐大人住要塞里,好像还在狮大人隔壁,你要去看就自己去好了。”
“噫……”卫轲心里一憷,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心里虽然对玄机门的武器很是好奇,但狮大人住的地方,他怎么也不敢偷偷过去。
“卫轲大哥,雪狐大人和狮大人是怎么关系啊?我怎么感觉狮大人对雪狐大人的要求没有丝毫质疑一样?”苏玲珑问道。
“你问我我问谁去?”卫轲摊手,一脸无奈地说道,“我只知道雪狐大人在幽州地位很高,除了青鸟飞鱼阁之外还有不少商号,但跟狮大人能有什么关系?无影团的主要收入是委托人给的酬劳,青鸟飞鱼阁以前给过一些资助,不过现在只是偶尔提供一些情报而已,应该没太多来往了才是。”
“这样啊……”苏玲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便没再多问。
卫轲叹了一口气,问道:“我说,玲珑啊,现在情况出了那么大的变化,你有什么新计划么?”
“目前的打算是让雪狐大人帮我们进城。”苏玲珑说道,“幽州不比内地城市,城防戒备极为森严,想带武器潜入太难,只能拜托雪狐大人,先进城之后再作其他计划。”
“你打算让墨达参与刺杀吗?”卫轲有些紧张地问。
“我也不知道她实力怎么样……不过狮大人都说了,还是让她参与吧,不让她担任主力就是了。”苏玲珑说道,“她自己说,只要敌人不能近身,她就可以一个人暗杀整个太守府里的所有人,怎么听都不像是真话。”
“不近身还怎么暗杀?”卫轲也觉得这话纯属胡扯,靠飞刀弩箭?她以为那些护卫都是不带盔甲兜鍪的么?
现在一切都未知未定,苏玲珑和卫轲对墨达的实力都持怀疑态度,只能祈祷她不要给自己拖后腿。
毕竟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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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年没见面了?”
茶室里,雪狐和狮对面而坐,两杯清茗冒着氤氲雾气,使两人的容貌都有些模糊起来。
“大概……十几年了吧。”狮轻轻地笑了笑,唯有在这个女子面前,他从不摆出那副严肃冷淡的表情。
岁月已经在他脸上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十几岁离开东洲,在这北疆已经生活了几十年时间,狮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岁,可面前的女子依旧那样青春靓丽,不会老去一般,唯有眼神充满了久经沙场般的沧桑。
“十七年六个月零十四天。这么久不见,你都这么老了。”雪狐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水雾蒸腾,中年人的容貌依稀又变回了那个少年模样。她放下茶杯,微微皱了一下眉,问道:“这是什么茶?喝起来有点怪。”
“煎茶,是我从东瀛弄来的,一直很少喝。”狮一笑,说道,“小姐也许久没回过东瀛了吧?连煎茶的味道都尝不出了。”
“不要再叫我小姐啦,你已经不是那个跑前跑后的小伙计了。”雪狐又拿起茶杯,轻轻喝了一小口,只觉得口中微苦,片刻后又化为一股甘香散开,回味无穷。煎茶明明是自己幼时常喝的东西,可现在尝来,却犹如从未喝过一般。雪狐微微一怔,才醒起自己已是近一甲子未回去过了。
狮一直没有应她的话,雪狐等了片刻,抬眼看去,却见狮一直看着茶杯,不知思绪飞去了哪里,便就不出言打扰,默默摩挲着手里的茶杯。
“抱歉,我刚刚走神了。”狮忽然说道,“还请小姐不要在意。”
雪狐轻轻笑着,毫不在意地说:“人老了总是这样,不怪你。我现在也经常想起以前的事情,怎么都阻不住。”
“小姐可不老,至少看不出来老。”狮笑道。他今天笑的次数比过去一个月都多。
“嗯……”雪狐摇摇头,说道,“看不出来老,也是老了。当年从江宁出来的时候,我就不像你有那么多想法啦。英雄出少年,我这样的怕是得隐退了。”
“小姐不必这样想,您手下的商号加起来,得占了半个北疆了,正是厉害的时候。”狮说道。
“这些靠时间和心力,终究是可以办到的。”雪狐喝下杯中最后一口茶,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继续说道,“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能把这个无影团,从什么都没有,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小姐也说了,肯花时间和心力,终究是能做到的。”狮拿起茶壶,把空杯倒满,淡淡说道,“无影团一步一个脚印走到现在,也花了三十年时间,真正有大起色的,还是最近这十年。”
“最近十五年来,你们就开始大肆收编刺客,把刺探情报的无影团变成了一个刺客组织,而且主要针对云秦。”雪狐叹道,“虽然我现在已经不适合再说你,但你还是多注意些,勿要以兵抗政,云秦能一统神州,自然也有他的道理,莫要强行相抗的好。”
“不会强行相抗,只是让他们不太安宁就好。”狮微笑,喝一口茶,说道,“而且,小姐不也是默许我们对抗云秦了么?”
“随你去吧。”雪狐无奈,“若你真能功成名就也好,我只是怕你一时糊涂,作出了下下策。若是你什么时候做不下去了,就放了这无影团吧,我这里随时都欢迎你回来。”
“功成名就怕是不行。”狮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说道,“我们是刺客,就算是天下第一的刺客,也是绝不能让别人知道的,小姐怕是看不到我功成名就的那天啦。要是做不下去,我也不好再死皮赖脸地去找小姐,估摸就是自己找个地方种地去咯。”
“嗤……哈哈哈哈……”雪狐忍了片刻,终于还是笑了出来,两人对视片刻,双双大笑起来。眯起的双眼间,恍然又看到坐着破车逃亡的那天,还是少年的他与一无所有的她一起相互扶持的时光。
“你啊,说话还是那个样子。”雪狐擦擦眼角,说道。
“只有在小姐面前是这样。”狮止住笑声,把杯子放在桌上,“毕竟有些事情还是得求小姐,不好太生分吧。”
“不好生分,你也不来看看我,就一直待在这山里?”雪狐乜了他一眼,颇为不满。
“行行,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去幽州呆几天。”狮举手投降,应下了雪狐的要求。
“这次任务之后,幽州怕是又要易主了。”想到即将到来的战争,雪狐不由得有些担心,天下才刚刚安定了十年不到,只怕又是要大乱了。
“这世界是年轻人的了。”想到大胆提出这个委托的卫轲,狮不由得笑了笑,“他们比我们更有想法。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前浪就安心躺着晒太阳吧。”
“到时候风云怎么变,跟我们能有多大关系呢,由着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