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伟男回到家,打开了郝心情的博客。
2014年5月1日:
今天是五一,放假了,但基本没回家的,就要毕业了,同学们忙的事比较多。有些同学考研了,考虑工作的事还可以延迟,而更多的同学就要考虑了。我就是其中的一个,对于未来,我总是觉得还没准备好,四年的大学生活怎么过得这样快?我就要推进现实的汪洋大海了,有些惶恐。可考虑到最后,还是心安了,无论什么都要面对,你惶恐,它要来,你不惶恐,它也要来,还是心平气和吧。相信,只要努力,未来总能对得起自己的。
我想好了,却没想到,老三会添乱。早晨起来,他吭哧了半晌还是给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消息,五一回来,他要脱群了,而五一这几天,他要出去旅游,他没邀请我,因为有人陪着他。
我已经预感到了,他大概有女朋友了。我说,时间太短了,那些谈了四年的同学都做好了分手的准备,他不该在分手潮来的时候,再给自己脆弱的情感准备一次遭受打击的机会。他却说,他们在一起已经将近三年了,只是怕我没人陪着吃饭难看,才一直没有让我知道。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问那个女孩是谁。卓海儿!我听到这个名字时,半晌没反应过来,卓海儿?不就是那个曾经追过我,喋喋不休地说话的女孩吗?他们怎么可能?
她开学那天,我也给她拿过行李。老三在给我答案。
那天我的确给卓海儿拿过行李,老三拿过吗?我真的记不得了,我只是记得,卓海儿把报到的第一天给她拿行李的男生作为追求的目标,她开始选中了我,而我拒绝了。她竟然选中了老三。
你们不合适,她总是喋喋不休的。我说话时,还是不相信老三会和卓海儿在一起。
她喋喋不休,总需要一个听客,我就愿做这个听客。老三说。
我无语了,不过,我还是有几分怀疑。当老三拿着旅行包和等在宿舍楼下的卓海儿走在一起时,我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的不可思议。他们毕业后会走到一起吗?我不知道,但我会祝福他们。只要老三铁了心做一个听客,他们会走到一起的,而老三确实是这样的人。
可老三这样做,却给了我一个难题,有老三在,我们和哥们一起吃饭,虽然有些另类,但还说得过去,可老三脱群了,我怎么对哥们说。
快中午的时候,我还是对她说了,我给自己一个心理准备,她也好拿个主意。
没想到,她并没有吃惊,倒是很平静。
谁离开都不是意外,再过两个月,我们都要离开的。听了她的话,我有股莫名的伤感。
午饭和晚饭都是我们两个一起吃的。开始,我还不习惯,我们这样做,是不是给别人暗示了什么。她好像并不在意,依旧吃得那样香甜。是啊,何必在乎那么多,两个月后,一切都会成为过去,没人记得,只是普通朋友的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坐在一起吃饭。何况,现在餐厅里冷冷清清的,根本就没几个人了。
那时,和郝心情两个人坐在餐厅里吃饭时,程伟男真的没觉得不自在。老三在时,也很少说话,基本上都是她和郝心情说说笑笑。老三不在了,所以也并没感觉不同。她从没觉得和郝心情在一起会引来什么流言蜚语,她们就是那种哥们姐们关系,众所周知的关系。
以后的一个多月,她也没感觉到什么,倒是以前脱群的室友要求回归了,面对未来,她们很多不得不做出了分手的选择,并且开始做她的工作了。她和郝心情并不在一个城市,以后天各一方,不如趁早分开。她淡然一笑,不置可否,她认为没有必要在与郝心情的关系上,跟别人解释太清楚,解释了,也没人相信,又何必解释。
6月28日:
时间没有放弃我们,我们却抛弃了时间,不知不觉间,四年的大学生活,就被我们在不经意间重重地抛到身后了,永远不会再拥有。失去的多,还是得到的多,我没做出评判。
今天,很多同学流泪了,而也有人还是笑脸,其中就有哥们和我。哥们说她自己没心没肺,我呢,是根本没有放下,还是想重拾?我说不清楚,其实,青春的事无需解释过多,正如哥们说的,我们总不能在没完没了的解释中浪费青春。
7月6日:
回家有些天了,可心还没收回来,是留在学校了,还是丢在归途中了?我在问自己。最终,我也没有给出自己一个合理的答案,我只能归咎为大学毕业综合症。毕业了,等待自己去解决的,也站在面前了,工作,还有……
7月8日:
今天,我整理好行囊再次和爸妈告别。他们没问太多,只是了解了一些我的想法,就放我出门了。他们甚至没有送我到车站,可我知道,他们一定牵挂我,担心我。他们说过,孩子要想有出息,总要远走高飞的。我不能说,我的未来是不是真的有出息,但我必须给自己的四年大学生活一个交代……
7月12日:
应该说,我来到这个城市,不是鬼使神差,能见到哥们,也是情理之中。这里不是一线城市,大学生招聘会也就那么几次。她看到我,兴奋得像个小孩,抓住我的手一个劲地摇,时不时喊我姐们。不知怎的,看到她,我的眼睛湿润了,有股抱抱她的冲动,可我没敢做。很多目光已经集中到我们身上了,不能再做更多吸引眼球的事。她问我的眼睛怎么啦,我说,有点困,打了个哈欠。
招聘会就这样被我们错过了,我们说了很多很多,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其实,人们只有在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时,才是最快乐的,没有任何心理的累赘。
最后,她想要求我去她家做客,可最终还是她自己否定了。我也没在意,我或多或少对她的家庭有些了解,她妈妈对她感情的事要求很严。如果领个男孩回家,她妈妈还不知怎么质问她呢。
她问我,为什么选择一个二线城市来。我说,二线城市工作不那么拥挤,英雄才有用武之地,何况在哪里也好,只求一个幸福指数,也许二线城市工作压力小些,幸福指数更高。
她倒是赞同我的观点,可她不知道,这是我随口说出的,根本没走过心,我来到这个城市,是全凭心情。见到她的第一时间,我空落落的心忽然充实了,踏实了。
“看到她,我的眼睛湿润了,有股抱抱她的感觉。”
“见到她的第一时间,我空落落的心忽然充实了,踏实了。”
这两句话,程伟男看了很多遍,她扬起头,让泪水浸在眼眶里,别流下来。
“姐们,你那时为什么不抱,我不会在乎别人的目光的。”她喃喃自语。
她再次低下头时,泪水还是跌落了眼眶,她没去擦,让泪水自由风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