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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白玉舞谱

然而仪贵人却只笑不语,过了半晌才启唇道:“王宝林,不知你今日如何有空来这菊花园漫步?”仪贵人嘴角扬起了一抹轻笑,如蝴蝶翅膀一般的长睫毛微微掩下,神色冷清,宽大的淡紫色银丝绣蔷薇锦缎宽袖盖住了大片的金绿菊花,自花丛中摘了一朵软金色的黄菊,捏在手里把玩,袖口的银丝绣凌霄连枝叶的纹理亦是精细周密,不似寻常之物,映着日光似银波流水,衬得她眉心的朱砂描重瓣凌霄钿花殷红如血。

“回禀仪贵人,嫔妾今日不过闲来无事,故来这菊花园赏花。”王宝林面色淡然,既无嫉恨之色,亦无奉承之意。

仪贵人慢慢捻着手中的菊花,静静地,亦不做声,面上尽是优哉游哉之色,恍若未闻。

许久,渘姐姐见仪贵人只不作声,毫无吩咐我们起身之意,便温然出言道:“仪贵人,王宝林身子孱弱,不知可否先让她起来。”

“王宝林当真贤淑,这般快便结识了好姐妹。庄贵人想来被你收买了,如此维护你。”仪贵人乜了渘姐姐一眼,冲王宝林冷笑着,嘴角一抹冰冷的嘲讽。

渘姐姐闻言,面色涨红,转头不语,只将我扶了起来。

我亦心下恼怒,仪贵人此言却是将渘姐姐与王宝林一同骂了进去。一来,此言所谓王宝林善于奉承她人,令人不齿;二来,亦将渘姐姐说成蠢钝而喜好阿谀之人。

眼下,若渘姐姐出言指责,只怕依仪贵人的性子,吵闹起来,仪贵人如何纵然无关紧要,却有损渘姐姐的名声。然而眼下,除却渘姐姐,便只有我可为王宝林辩解一二了。

“仪贵人,倒不是渘姐姐为王宝林收买,不过是一同入宫的姐妹情分罢了,还望仪贵人明鉴。仪贵人若与王宝林有所隔阂,亦该先允她起身再好生详谈,化解误会为要。王宝林身子着实不如仪贵人你康健。”我在一旁好生赔笑道,着实不愿眼下便与仪贵人撕破脸。来日,若被人传出好生事端的流言,只怕有损我在皇帝心中的声名,不利于受宠。想来,渘姐姐亦如此,是而不愿多言。

王宝林垂首道,不动声色地微叹了一口气,语气微微厌烦,十分不愿纠结此事一般,“还望仪贵人海涵,嫔妾刚入宫,不懂规矩,还请您多多包涵。”

“既如此,我不与她一般见识。不过,庄贵人与林丽人皆替你说情,自是要罚你才是。”仪贵人似笑非笑地冲王宝林说道。

闻言,我与渘姐姐已然蹙眉,面色笼上了一层阴云,着实难料仪贵人竟如此大胆,敢以新入宫的妃嫔身份教训同一届入宫的秀女。

“这——”王宝林一下子涨红了脸,不知该如何处。

想来齐聚慧荣殿之时,共居一殿的王宝林冷落了她,心高气傲之下,仪贵人妄图杀鸡儆猴,故有这般举动,我心想。若我放任张曦萦胡作非为,只怕皇帝此刻的宠爱不会淡去,只会挑我们这些新人的刺。纵然其她如贤妃、渘姐姐之流谏言,皇帝爱美之心亦不会褪去一分,最好不过存了一丝的芥蒂。不若先忍耐一时,待时机成熟再将张曦萦拉来作挡箭牌。慧荣殿之时,我与张曦萦已然水火不容。依今日所见,她既会为难王宝林,可见心胸之狭窄,日后定会为难于我。只怕与她同一品阶的渘姐姐亦是她的眼中钉。如此,一可借机除去劲敌,二亦可借她窥得一二分圣意,一举两得。

渘姐姐虽看不惯仪贵人所作所为,却也紧握住我的手,毫无放松之意,显然是不愿我涉入此事中,多生事端。

“参见仪贵人、庄贵人。”

正当王宝林双腿发麻到微微颤抖之时,两道清丽而温顺的声音自我的耳后响起——敛敏与密安来了。

我与渘姐姐欣喜地一转头,只见敛敏身着一袭浅绿挑丝织金线描深烟红玉兰宽袖留仙裙,绿意薄纱翩然之下有一朵极为艳丽的玉兰花自裙角长出,粉色云朵被染上了秋海棠一般浓艳的颜色,斑驳点点如血珠滴落于雪地之上,亦如朱砂梅的彤云心意,彻骨娇媚,红入枝心。

密安一身天蓝色织金纹芍药鸿雁来宾祥云锦缎宫装,天蓝色的绸缎如绿水一般柔和温婉,连带着芍药亦清雅丽姿,显出美态纯净,极为素雅淡然。

她们的声音一个爽朗,一个柔腻,混杂起来直如银铃般悦耳清脆,仿佛带上了云朵的柔软色泽,桂花糕的柔腻清新。

仪贵人不及多想,顺口而出道:“起来吧。”

王宝林借机起身,微微松懈地吐出一口气,口中轻然道:“谢仪贵人。”

待到仪贵人愣愣回过神来,她娇容含嗤,轻蔑地冲密安与敛敏冷冷一笑,“二位来得当真及时!”

“哪里,嫔妾与钱姐姐不过凑巧路过罢了。”密安笑容恬适,似春季的明媚日光,直照得人温意柔骨。

一向矜持的敛敏瞧了瞧我们三人,眼中尽为然之色,明白方才我与王宝林定是受到刁难,含笑问道:“不知方才张姐姐与林妹妹犯了何错,要劳动仪贵人如此教训?”

“这——”仪贵人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美颜瞬然涨得通红。为着顺水推舟,我与渘姐姐亦暗自窃笑,不曾出言为仪贵人辩解一字。

“贵人——”敛敏浅笑着,如一朵翩然纷飞的杏花,缥缈无际,“此番选秀,唯有贵人位分最高,又得了封号,自然荣宠在身。”说到这里,仪贵人面上不禁为之一振,面上极为自傲。

在我看来,不过一个草包罢了,可惜了这副皮囊,不知她能存活到几时,我看向她的目光中亦含了些许怜悯。渘姐姐亦暗地里微微叹了一口气,看向仪贵人的目色颇有不忍,仿佛看到了仪贵人来日的下场。

“它日,若因苛待同届秀女之故传到皇上耳里,恐怕有损贵人的雅名。”敛敏目光一转,委婉提及,嘴角一抹轻笑。

“是啊。”渘姐姐亦在一旁苦心劝道:“咱们大家一同入宫,本该好生相处才是。仪贵人不妨得饶人处且饶人。想来王宝林并无轻视贵人之意,仪贵人何不大度待人?”

“你们这是在指责我无理取闹?”仪贵人听闻此话立马蹙了眉,眼中含了薄怒。

此刻,我愈发觉得仪贵人这般实诚的人,着实不宜在奥昭城中生存。瞥了渘姐姐一眼,她的眼中亦是无奈。

“不敢,姐姐身居贵人之位,怎会与一介秀女斤斤计较。妹妹此言——”敛敏缓缓微笑,语气柔软温婉:“不过为贵人的名声着想罢了。庄贵人亦是看在咱们大家一同入宫的情分上,这才好生提醒贵人。”敛敏话虽不多,但字字珠玑。

“钱姐姐所言甚是,还请贵人放林妹妹她们一马。”密安在一旁诚恳地附和道,恭敬地福了身。

“照你们如此言论——”仪贵人微不可闻地‘哼’了一声,冷冷扫了渘姐姐、我与王宝林一眼,看向敛敏的目色中带上了薄怒:“当真该怪我无理取闹了。”

“不敢。”看出仪贵人神色不对的敛敏赶紧缓下语气,颔首行礼,婉转道:“还望贵人宽宏大量。”

“看来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是不晓得我的厉害了。”仪贵人当着我们的面,厉声喊道:“蓝薇!”

“奴婢在。”我这才发现仪贵人身后站着一位小内御。此刻听闻仪贵人叫唤,哆嗦着走了出来,惶恐地答应着,一脸惊吓,浑身颤巍着。

“把她们四个全都给我掌嘴。”仪贵人银牙微咬,紧紧蹙眉。

“这——”仪贵人身边的端人蓝薇呆呆愣住了,小心翼翼地瞧了我们四人一眼,只盯着仪贵人,胆怯无作为,目色茫然不知所措。

我心下只道这个名唤蓝薇的端人有几分心思:她不过一介小内御,自家的主子再得宠,亦不过正六品的贵人,如何能越过皇后、贤妃,亲自教训新入宫的妃嫔!

我们四人对视一眼,眼中皆安静默然。

渘姐姐轻咳了一声,语气微微生冷道:“仪贵人此举不妥。若仪贵人心中当真不忿,大可请贤妃娘娘做主抑或上报中宫,实在不必亲自责罚。”言毕,直视之下与仪贵人针锋相对。

“仪贵人——”渘姐姐与仪贵人僵持之时,敛敏淡然一笑,温柔出言道,似一朵静静绽放于夜间的昙花,悄然散发出一室的雅致清香,“庄贵人所言极是。若嫔妾未记错,低等妃嫔犯错,自有掌事霍姑姑管教,抑或告知皇后娘娘与贤妃。贵人你一无协理后宫之权,二无帝后手谕,如此贸然惩处,只怕不妥。”

“你还敢威胁我!”仪贵人看似怒极,瞬间竖起了两道弯月眉,眼中直欲冒出火来,目色较寒冬的飞雪更为冰冷,极为怒火冲天,仿佛连身旁的菊花亦染上了火焰的猩红之色,熊熊燃烧起来,在一旁四处蔓延,已然恼羞成怒到了极致。

“仪贵人——”密安此时亦诚心求道:“钱姐姐所言甚是。若仪贵人难平心中沟壑,大可请霍姑姑来处理此事,实在不该擅自做主。册封旨意下达之时,贵人已成佼佼者,为后宫众人瞩目。此时传出绯闻,实在得不偿失。还请贵人明鉴。”言毕,密安深深行了一礼。

密安已将话说得婉转而深刻,仪贵人再愚笨亦明白自己实在不宜让人这般轻易抓住把柄。

瞥了与她同一品阶的渘姐姐一眼,仪贵人强自平和表情,显露不出丝毫的胆怯,只咬着牙恨恨道:“既如此,那本贵人便暂且放你们一马。若有下回,定不轻饶。”言毕,仪贵人甩袖转身,气呼呼地领着蓝薇径直离去。

我眼见仪贵人走远,方松口气,对密安与敛敏福身行礼,面上尽为感激之色,“多谢二位姐姐出手相助。”

王宝林亦道谢。

“咱们姐妹一同入宫,理应互相帮衬。你说呢,钱姐姐。”密安快人快语,笑着看向敛敏。

“不过日后可能——”敛敏对着张曦萦远去的身影惴惴不安,目色极为担忧道:“现下咱们得罪了仪贵人,只怕日后——”

“这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密安无忧笑道,天真白净的脸庞极为圆润,如一颗珍珠泛着柔光,似一团轻雾,极为盈盈无量,不胜一触。

“孔妹妹当真无忧,真叫我羡慕。”渘姐姐对着密安打趣般玩笑道。

密安面色微微一红,侧头娇涩道:“庄姐姐笑话我了。”

“哪里的话。”敛敏亦打趣般笑道:“我亦如此认为呢,孔妹妹当真如顽童一般天真浪漫。”

然互相玩笑时,无意间,不远处,我的眼角余光中眨眼飘过一片绣着芍药花的衣裙。

入了后宫不过几日,适应了后宫的日常作息与各宫室所在,便到了觐见妃嫔的那一刻。唯有觐见了阖宫妃嫔,身份、样貌为后宫众妃嫔所知,方可打造绿头牌,有资格侍寝。

是日,我选了一对缠金丝嵌南海明珠雕玫瑰镶碧玉翠叶银簪,左右插于朝云近香髻上,银白色玫瑰在碧叶翠枝的衬托下显得极为纯净银柔,一把鹦鹉绿圆真珠花塞于髻间,似春日化雪后的草地,冒出一朵朵嫩绿的幼芽,水润圆翠,白玉彩蝶纷飞对口赤金顶簪树于髻顶,犹如一对白玉蝶停驻其上,袅娜之中尽显柔情霜态。

又换了暗色折枝栀子织金嵌露水碎米珠鲛绡齐腰宫装,裙摆的暗色花丛间以点点明光的真珠点缀,浑然一副寻常宫嫔的模样,泯然众人。

我此时不出挑,一是为悄声匿迹,二是为让皇帝来日能够于侍寝第一夜对我更为瞩目——选看秀女之际他待我无所寻常,只对仪贵人与渘姐姐留心,既如此,恍然察觉我的存在,只怕宠幸之时会更为珍惜。渘姐姐已然得皇帝瞩目,我无需担心她来日的恩宠。

因着我不过低阶宫嫔,尚未成一宫主位,不得坐肩舆抑或轿辇,是而我搭着初灵、末灿的手悠悠步行至凤仪宫。

一路上,碧空秋风,霜罗香蕊,秋风露凉,兰草膏腻,丹鹤舞仪,岸边柳丝青青,翠意葱葱,太液池烟波袅袅,抚霜荡荡,假山石上藤萝滴紫,绿枝蔓蔓,十二曲白玉栏杆金洁烁光,数不清的秋色美景如一卷画轴平铺于眼前,极为华美斑斓,五色具备,六颜成团,甚为霞光霓虹不可方物。

从未入过奥昭城的末灿看得两眼发直,连连称赞内宫与外宫不同,格外精细美雕。初灵面色一般无二,想来自是见惯了如斯景色。

我却无心去理会,只驻步折下一根柳条,悠然拔下一片片近乎枯萎的碧色柳叶,心下思索着:若能在这后宫占据一席之地,便有无数机会欣赏这明昭国最美的奇花异草,不急一时。唯有占据帝王宠爱,方可于奥昭城有一席之地。我首要做的便是摸清皇帝的喜好,得到他的宠爱。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摸透其她妃嫔的心思亦能令她们有所忌惮,有助我立于不败之地。

不远处,‘凤仪宫’三个赤金大字以正楷写便浓重朱漆的匾额之上,极为夺目华贵,昭示中宫独尊的地位与荣耀,富丽华美。

宫殿西北侧荡漾着云影池,一到夏季便是满池的白莲,亦有菖蒲与荷叶在一旁,如同一盏盏羊脂白玉灯,这灯做成莲花的模样,浮在水面,碧色的莲蓬上遍布小圆凸起的翠绿,且多了几丝幽幽的荷香,更如碧蓝天空上的朵朵白云落下来,漂浮在池上,只觉得分外俏丽婀娜,滟滟多姿,故而得名云影池。

东北侧临着我方才徒步而来的太液池,寻日里便烟波微荡,轻软无限,春日里亦极为杨柳依依,映得水面碧色如翠,兼之柳絮漫天纷飞,显得愈加春意漫漫。

据宫人所言,东南侧的清泉自沁心湖潺潺接入凤仪宫内,与北侧的太液池相连,又流经巧制的大铁炉,暖得中宫沐浴池——玉碧泉一年四季如温泉一般,云蒸雾绕,分外撩人。

沁心湖因满池的红莲而得名,永远位列宫中第一。因着皇帝的旨意,担责培育红莲的花匠不敢懈怠,每岁夏季便会培出一种新品红莲。如今看来,唯有火光延池、遍洒霞珠二词可描述。

清泉往东为绿玉谷,位于沁心湖北岸。每逢夏初,放眼望去皆是浓绿的牡丹,颜色正统不说,更像是用祖母绿等宝石雕刻而成,日光照射下碧娇辉油,如同一块绿玉打磨而成的圆润牡丹案面,却又柔嫩至极。

清泉西侧为白鹤羽园,种满了羊脂玉一般的白牡丹,春末时分尽是纯净澄澈之色,洁白无瑕,不着一丝尘埃。

位于中央的凤仪宫屋脊排着整齐的五彩琉璃瓦,七色彩霞,娇辉生虹。

朱漆红墙更以椒和泥,涂抹于宫墙上,只觉眼前发后皆是春日里才有的温风暖气,椒香片片,四面八方漫出去,宫内庭外,无处不在,只叫人身心温定。

仪门硬木而制,匾额上三个赤金大字“凤仪宫”,描祥龙,雕凤凰,辉煌金碧,光耀至极,不可言语,更兼九龙镇守,精正祥宁,祥光福瑞,无可名状。

仪门外,我扔了柳条上前,待到内御通传,方跨过仪门,穿过大理石铺设而成的殿前空地,将两盏四面桃花纸红木雕花大理石宫灯抛之脑后,入正殿。一跨进椒房殿的门槛,椒香暖意便迎面袭来,只觉飘入肌骨,溢满骨髓,尽为温暖柔情。

椒房正殿的大门乃镂雕凤舞九天的柏木大门,显得格外庄严肃穆,既有训诫之用,亦与中宫的端庄相称。

跨过椒房殿的大门,一面镂雕山水图案的葫芦落地罩迎面而来,仿若置身绿水青山间,鸟鸣花芳,桃艳柳碧,令人心旷神怡。

长在落地罩两角的金钩上挂着金线彩鸾纹云锦鲛绡华帐,彩鸾明丽辉煌,云纹祥光普照,扬起轻软曼纱,便仿佛轻身翱翔于云海之中。

往里头迈了几步,落地罩两旁紧挨着两只摆着时兴花卉的细高独脚架,如同鹤颈一般高高向天空伸展。

下座两排黄花梨木精雕细刻的百鸟齐鸣硬木朱漆靠背椅,以吉祥富贵纹方形朱漆硬木小桌错分开来,椅上放着玫瑰红百蝶穿花为底的和合二仙捧蝠纹淡红坐垫,暗含嫡庶有别,供身为妃妾室的妃嫔请安所用。

小小的砖阶上,矗立着正殿里头的正座——赤金九凤朝阳雕牡丹小叶紫檀凤座。凤座遍布龙凤呈祥图案,暗含帝后一心。椅背呈拱形,自中央为顶,顺着两侧逐渐滑下,更有赤金凤头立于顶端鸣啸,显示中宫独尊之意。

椅栏把手处乃赤金龙头,栩栩如生,雄壮威严不可言喻,以示中宫乃正妻,帝后可并排而论。

凤座上放的明黄云锦金银丝双凤齐鸣祥云纹正红软垫,唯有凤仪宫方可见到。

正座后的八片三十六正色百鸟朝凤祥云画屏遮住了内殿,只留有西侧的一串紫凤呈祥深紫色玉珠帘,如一层薄薄的雨中紫色水雾,显出琉光璃彩,紫气东来。

椒房殿中,九位早先入宫的妃嫔已然依品阶端坐两边,新人中唯有潘美人与仪贵人未到。

纵然人多,殿中却空寂无声,我盈然上前,颔首拜倒,“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皇后和蔼道,似云间雾霭,柔腻满怀,声如鸣脆,格外绵软。

甫一抬头,仔细详看之下,我方明了皇后是何等的国色天香。当日清音阁选秀之时,皇后高高在上,是而我无缘细查,今日一见当真名不虚传。

面前之人头梳凌云髻,端庄严正,正中央一只赤金八尾挂真珠银丝镶鸽子血凤眼点翠七色翠鸟羽凤钗,辉煌一点朱砂红,灿烂一滴赤金黄,青翠一抹彩羽碧,眉心正中央一颗被赤金八尾栩栩凌云凤鸟衔在喙中的红玛瑙,鲜红如血,润光晶赤,泛着焰光霞红,左右各一只金累丝绕白玉雕祥云洒金七宝正红牡丹嵌碧玉叶簪,白赤翠叶,红如牡丹朵,流霜似冰清,头顶一朵开得正盛的嫣红牡丹,极为妩媚鲜妍,令人心生娇倾之情。

身着一件七彩线绣百鸟朝凤金银丝牡丹春意正红本缂丝凤袍,外罩一层绣绿叶碧色鲛绡锦缎春色满园薄纱,身披一条纯金线绣牡丹银丝枝叶蔓翠深烟红披帛,若赤凤临位,梦幻如朱,贵不可攀,高不可及。

纵然为女子,眼下我亦当真为皇后丽姿美态所倾倒,自愧弗如。

待我起身仰首,皇后一瞧见,约莫出神半刻,便深有意味地浅浅一笑,微微侧首道:“当真美若天仙。”面上尽为平和之色。

位居后座的一位妃嫔轻笑着言论,“当真是一个美人胚子,皇上选的淑女,自是才貌双全。”言毕,这位妃嫔轻轻地笑了起来,美眸画了浓浓的眼影,长长的睫毛忽地睁眨了一下,似一只蝴蝶飞过,极为轻盈婀娜,飘然尘世。

纵然听出了这位妃嫔话语里的嘲讽与嫉恨,我亦不敢深究,只吓得赶忙跪下,惶恐伏地磕头诚恳道:“皇后娘娘闭月羞花,诸位娘娘沉鱼落雁,如琉璃水晶,明媚耀目,嫔妾岂敢媲美。”

另一位妃嫔在旁微微一笑,手指绕着素白帕子,一圈一圈,一遍一遍:“皇后娘娘不过一句玩笑,林丽人无需如此惶恐。”

“多谢娘娘教导。”我这才松了一口气,起身列队一旁,垂首以待。

“宣仪妹妹当真精通和事之道。”贤妃轻笑着瞥了一眼,眼中尽为玩笑。

我觑了一眼打圆场的妃嫔,姿容俏丽,似茉莉香,清新怡人,如临芬韵,心下明了这便是冷宣仪了。

她此举,一来替我解了围,二来,只怕她身后依附的不时皇后便是贤妃。不然,如何敢在皇后面前如此说道。皇后不加斥责,可见冷宣仪位分虽低,但她身后的妃嫔却极有势力,令皇后忌惮,或者正为皇后。若为皇后一党,她此时便显得喧宾夺主。然则,冷宣仪入宫已久,若在皇后身边侍奉,决计不会做出如斯令皇后颜面扫地之事,否则,皇后定早早容不下她。如此看来,便为贤妃无疑了。此举多半出于贤妃之意,不然以冷宣仪从四品的位分,绝无可能抢在皇后与贤妃面前开口。贤妃于清音阁已然对我瞩目,如今于椒房殿又如此作为,难道看准了我来日不可限量?我的容貌固然姣好,但在皇帝眼中不如张曦萦,贤妃如何敢断定我来日必成大器?还有皇后方才的神情,到底与锦若曾与我提起的那个人有何关联?我的长相当真独特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觑了一眼贤妃,她正悠然品茗,氤氲水雾迷蒙了她的面容,瞧不出她面上的神情,只细腻鹅嫩的面颊似珍珠泛波,银雪剔透。

“仪贵人到。”此时,门外传来悠扬而尖细的声音。

张曦萦款步而入,我面前一亮,只觉美艳非常。

流苏髻上插着一根洒金绛紫色凌霄白玉步摇,霜雪般的白玉为底,镶嵌红玛瑙雕成的艳红凌霄,金色点点如夜空微缈明星,垂下一串银丝挂白玉碎珠流苏,步行时轻盈纷飞,格外娇态。其余用一色的绿宝石雕成花叶的模样,青姿点缀四周,只觉开在绿叶丛中的牡丹格外明媚。

身着七彩苏绣紫色蔷薇纹亮缎宽袖上衣,下身是淡紫色色湘绣海棠满开羽纱高腰襦裙,随着步履一朵朵轻然绽放于椒房殿的金砖地上。

额间贴着描金蓝珠凌霄钿花,愈发衬得她如带刺玫瑰,艳丽非常。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仪贵人盈盈拜倒,浑身弥漫着春末玫瑰花的气息,浓郁清芳,几近令人窒息。

不少在座的妃嫔拿手帕子捂住了口鼻,只作拭汗模样。唯有一位妃嫔以绣芍药花的素白锦缎手帕掩口,轻咳了一声。

仪贵人见状,嘴角扬起蠢笨的浅笑,只作不知。

“平身吧。”皇后端庄和煦道,面色端庄不改,连微小的蹙眉亦瞧不出。

因着来得迟,仪贵人立于队列末尾。此时,她才留意到自己并非最后一个,面色瞬间有了不忿,似是在计较自己该来得再迟些。

此时,门外响起尖细的通报声,潘玉鸢极为赶巧地迈着莲步,一朵一朵飘入椒房殿,似一位冰雪仙子,面上薄施粉黛,整个人似一朵银白色的云朵儿翩然落下,在清澈溪水开出一朵极为硕大清雅的百合,眉眼间极尽清丽的高贵,令人望尘莫及。比之仪贵人开在春泥中的蔷薇花,潘美人的百合更似云间雾绕的乱坠天花,令人见之不忘。

我心下称奇,只怕潘玉鸢会较张曦萦更得妃嫔瞩目。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潘美人的声音嫩和柔软,极为皙美白洁,亦如漫天的七彩流霞,清光澈淋。

“不愧为皇上亲选的人儿,当真各有千秋。”出声的妃嫔座位末尾,周身似围绕柔和仪容之气。

她翩然赞叹了一句,侧头看另一位端然的高位妃嫔,绵和柔婉,再次一位妃嫔极为温蕴。

淡扫的蛾眉似一条清波,若有似无,双眼明浮若含春日绿水,直流进人的心窝,润泽无限,妆容之下的素齿粉唇更显娇柔,所谓的貌婉心娴亦不过如此。

身形袅婷如清池中长出的玉立莲花,内着米白色提花软绸中衣,洁白素雅。外罩一层晚烟霞紫如意云纹海棠宫纱衫,如暗色日光下的遥远天际,重紫浓雾。臂间挽了一条金线绣淡蓝色紫苏披帛,犹如两道金光于紫苏丛中忽闪忽暗,显得熠熠生辉。下着累珠叠纱曳地描七彩线绣紫梅宫裙,上面隐约飞着几只翩然展翅的蓝蝶,活波生动,富有朝气。

万千如墨丝缕绾成凌虚髻,正中央是紫金累丝镶蓝宝石蔷薇分心,最为夺目光彩。鬓角处是嵌蓝宝镶海水玉彩蝶纹掩鬓,几朵湖蓝碎米珠花若隐若现地掩在鬓后。斜插一只掐丝点翠碧玉蝴蝶寿字步摇,如轻巧绿蝶停驻乌黑发髻之上。

虽未尝发出一字一语,却已然将温婉蕴意尽数显露出来,此乃所谓的香草美人——湘美人。

我在心底万分感叹这位妃嫔竟美貌温蕴如斯。

潘玉鸢入列后,黄门内侍祝晨引着众新晋宫嫔向皇后行叩拜大礼,皇后受礼赏赐后,众人谢恩,方由司礼监介绍着,我们挨个给在座的其他妃嫔请安。

贤妃巧倩似一波绿水,笑容清温,如烟波浩渺的太液池,碧绿至铜镜般平和青翠。

玉妃与婉妃一个娇媚灵动,一个绵和柔婉,似春日牡丹,秋日暖阳,各有千秋。宁妃少言多寡,温柔可人,如一株翠竹,静静伫立于幽山绿林,亦似春日里的柳絮,柔绵轻盈。

黄昭容温蕴嫣丽,身姿盈盈,不胜一握;何淑容芳菲桃李。

于婕妤画着浓浓眼影,睫毛扑闪之下似凤蝶,只觉妖娆非凡。

冷宣仪俏丽,宛若凌波仙子,泛着水嫩光润,碧波涟漪,娇媚华姿;柳保仪则如一弯上弦月,照耀之下只觉月华流辉,玉波映芒。

拜见了众妃嫔,纵然双腿已然微微颤抖,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地拜倒在皇后面前,行礼如仪闻得皇后肃穆道来,语中含了警醒严正之气,“诸位妹妹既入了宫,本宫身为后宫之主,不得不警言一句,日后相处定要谨记和睦为上。皇上正当盛年,子嗣却稀薄,望诸位妹妹尽心侍奉皇上,绵延皇嗣,为皇家开枝散叶。”

我们几个新入宫的宫嫔下跪行礼,口中恭敬道:“谨遵娘娘教诲。”

是夜,自然仪贵人头一位侍寝,且被皇帝接连招幸三日,招来不少怨言。然仪贵人却是丝毫不加理睬,嘴角亦扬起得意之笑,尽显忘形之色。

“主子,仪贵人如此得宠,您不担心么?”末灿给我端了一杯茶盏,语气极为忧虑,眉眼间极为不安。

窗外已然一片漆黑,如我满头的青丝,屋内亮亮点着描金盛放莲花蜜蜡烛,闪着金红色的光芒,透过桃花纸尽显红雾金粉,朦胧模糊,蜜蜡烛上描绘的金丝莲花一点点化尽,落下无数低垂的烛泪,似传出哭泣之声,幽咽之音。

我只闲闲淡淡翻阅着早先命末灿自御书房取来的一本舞谱。

御书房可谓大宫殿,位于紫宸宫正南方位,据闻,内有无数孤本、典籍,经史地理一应俱全,自然包括记载了各朝各代华美舞蹈的舞谱,由三十六位内侍并一位御书令负责看守保养。

入奥昭城以来,我只按兵不动,由着仪贵人独占鳌头,自己刻苦钻研舞谱中记载的舞蹈。

此刻,我坐在东暖阁的朱漆柳木雕紫藤花圆桌上,闲闲掀开,一页页认真看去,口中随意言道,语气极为漫不经心,“她受宠便受宠,自有那些按捺不住的人出手,你且看着。”

末灿略一思索,眉头舒展,对着我微微一笑,“奴婢明白了,主子当真深谋远虑。”

是夜,临近戌正时分,仪贵人所居妲霁阁果然传出了大动静。

“主子,奴婢这便去打听打听。”闻得外头传来骚动,不等我吩咐,末灿便匆忙地点上蜜蜡烛,留了一支亮在屋内,手中拿着青花折枝花卉纹八方烛台出门打听。

我掀开帘帐下床,坐在梳妆台前,缓缓梳了发,微微挽起来,才在里屋的朱漆黄杨木雕美人蕉描金圆桌上坐下来,径直给自己倒上一杯早已冷淡的祁门茶,静候佳音。

不过须臾,末灿便回来了。

“末灿,出了何事?”我瞧着末灿上气不接下气,嘴角又泛着笑,心下只觉奇怪。

“主子,仪贵人的白玉项链不见了,此刻正大闹呢。”末灿轻笑着说出,语中带着幸灾乐祸。

闻言,我嘴角浮上一抹温然的笑意,心下却在放肆冷笑:只为一条白玉项链便在后宫掀起轩然大波,实是自寻死路。

“末灿,你再去打听,有任何消息皆要向我回禀。”

“是。”言毕,末灿再次笑着出门去了。

我一人在里屋禁不住面色含春,姿容胜桃,轻笑如杏,眉梢出菊,眼角若荷:仪贵人此番如此作为,或许能够成为我登上高阶的踏脚石。

末灿打听消息的本事我早已见识:被惊醒的皇后招来贤妃,几番商议,最终决意搜宫。

我只觉皇后不仅空有美貌,她尤为懂得把握时机。搜宫此举,一来,表面上为仪贵人着想,可借机收仪贵人为己用;二来,令其她本便心有不甘的新人愈加怨怼仪贵人;三来,不会忤逆皇帝的宠爱之意。

我不知当夜仪贵人找到了她的白玉项链与否,只知翌日连皇帝亦斥责她不识大体。

暗暗窃笑中,我专心钻研舞谱。早先曾见娘亲跳过白纻舞,只觉非凡,便在修习剑舞之时,存下了心。此时,御书房借来的舞谱恰巧记载了白纻舞的要点,于我可谓至宝。除却舞蹈,舞衣亦必不可少。

循例,初入宫的妃嫔初次侍寝后,自是要晋封位分。仪贵人、渘姐姐晋封为从五品顺成、顺华,王宝林、淳于承徽晋封为从六品才人、正七品宝林。

余下的,只我、敛敏、密安、潘玉鸢尚未侍寝。

然则另有一事值得一提:柳保仪细水长流的恩宠亦给了她晋封一级的荣耀——她被晋为从三品婕妤。

过了几日,翻阅至舞衣那一页,我仔细掂量了,实在无把握将舞衣缝制妥当,更无银韧线、雪丝绢等物,便唤来末灿,细心吩咐道:“末灿,你往司衣房走一趟,吩咐那里的司衣为我做一件舞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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