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菜看着看着就很惊讶甚至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信中说,爸爸一次骑着自行车出去卖药材时,被路过的车撞得睡着了,被路过的人送到医院的第三天才醒过来,但只说了一句话就永远都闭上眼睛了。肖菜不相信地揉着眼睛,也感到鼻子很酸,泪水马上就遮蔽住了瞳孔——这太不可能了、不可能。肖菜看着看着就“嗵”一声坐下了,她实在是无法控制地擦着眼泪——爸爸经常用他那爱的过分的眼睛看着她和露露,怎么?怎么突然间爸爸会走得那么匆忙?
没想到肖菜的这个动作把教室里的同学们吓呆了,都好奇地望着她。保丽看着同学们好奇的目光,就诧异地走上去准备问发生了什么事时,却不知道怎么问,便走进教室东张西望了一下,见郝梅和钟丽正在那里闲聊着,便跑过去把她们拉出来指着肖菜给她们看,她们傻眼了,肖菜是个挺坚强的女孩子,怎么今天?她们很不明白地跑过去。
短短的时间里发生的一切,就像是女孩子接受了一道从天而降的旨令,毫无先兆的骤然痉挛。
那边正商量着明天早上六点就起来到操场打蓝球的水果和皮匠,准备再从教室里找几个伙伴时,见肖菜有些撕心地哭着鼻子,水果便莫明其妙地看着也推了下皮匠就跑过去了,一时不知道慌张的不知道怎么才是好,见郝梅她们劝说着一点反应都没有,便猛地从肖菜手里夺过了信,皮匠也着急地和水果凑在一块看,看着看着,俩人惊呆了,他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得皮匠猛地把信从水果手中夺过,水果木然地转回了头,用双手摸了一把脸,带着许多不解的表情傻站住了。皮匠看着看着也不由地摘下了眼镜,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为什么痛苦老是在折磨着一个人?遇到这样的事,纵然是七尺男儿也不会不作滚滚泪水!
唉!这世界原本有许多试图得到而偏偏得不到的东西;也有许多随手得到却偏偏又是并不愿意得到的东西。生活总是这么的啼笑皆非、这么的让人莫衷一是!填补这些无可奈何的遗憾,难道想要肖菜在一生中都不懂得什么是青春的年华吗?
这两个小伙子的一举一动使全班同学更是沉默了,他们先后站起来看着外边将要发生什么事。杨小用嫉妒的眼神看了一眼水果,更是不由分说地上前夺过信,看着看着她不相信地一口气就看了两页多,甚至有些吃惊地看着肖菜,她首先是不相信肖菜来自农村,一个农村的姑娘有那些城里人也不具备的气质和能力,让男孩的目光总是很特别,但不管怎么说,她的命运也不会如此的悲惨呀,她也控制不住了自己,一把把信扔给水果,自己跑进了教室。
水果慢慢地抬起泪流满面的脸,望着肖菜她们。皮匠慢慢地抬起头左右看着,他伸出手有一种要拥抱的欲望,甚至想抚摸着肖菜的头好好安慰安慰她,但又走不过去。大概在他看来,爱,就是大难来的时刻,两个人要以依偎的姿态站在一起吧。最后,他拿出卫生纸走过去把手抬起又放下,只是很无奈地看着肖菜——很想替肖菜擦擦眼泪,但他又觉得自己现在这么做不合适,便轻轻地拍了一下肖菜的肩膀,把纸递给她,又对郝梅她们说:“扶到你们宿舍去。”
水果再次走到肖菜跟前,艰难地蹲下来抱着头。其实,从肖菜一走进校园的那天起,水果就喜欢上她了,他喜欢她的朴实,喜欢她的表情,更喜欢她的为人。但看到她很难接近,便总是在一旁观察着她,如果别人在背后议论她,他就会狠狠地瞪他们几眼。
的确,命运往往就是如此恶意地与人开玩笑。他永远都是严肃的,也永远无法似一加一等于二得尽如人愿,就让努力与认真建立了我们克服挑战的信心。但是,它却无法保证我们永久的胜利与成功;命运是残酷的,它永远对不如意者十居八九地充满了无尽的挑战、试探、及预期和规划地建立面对挑战的勇气。但是,它却无法提供我们因应万物,放之四海而皆准的不二法门。
生活,就是一连串不如意的挑战,不确定灾难而不断挑战的过程。
抱着头哭着的肖菜,根本不相信这么不幸的事会降临到她的头上,爸爸的身体虽然不好,但与那些被繁重的体力活榨干了精力、走起路来病病歪歪的父辈们比起来,爸爸根本不用操心会打针吃药。爸爸呀爸爸,您走了我怎么办呀?她猛地站了起来,要回了她的信,连腿稍疼都忘了,径直向教室下边跑去。
肖菜的这一举动使站在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同学莫明其妙地望着她匆匆的背影。大概是肖菜的人缘比较好吧,特别是他们班的看到后,就议论着是不是班上出了什么事,不然的话她不会这样的,是否到她们宿舍去看一下?
站在教室门口的杨小看到肖菜的此举,猛地追了上去,肖菜走路速度她是知道的,那就干脆绕近路从宿舍上去了,打开宿舍门一看,肖菜已经匆匆忙忙地收拾好了回家的一切,看了一下表都10点多了,便上了她的床铺,把头用被子一裹合衣躺下了,使站在一旁的杨小措手无策——生活怎么跟肖菜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年轻得让人心疼的姑娘将怎么面对那么大得生活压力?
也许,生活中所有的幸福都是相似的,所有的不幸也是相似的——不错,是各有不幸,但千万种不幸里一个共通的基本元素,就叫“认识”。
那天晚上,连肖菜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度过的。在第二天凌晨时,见天稍稍亮了一点,她就糊里糊涂地坐起来了,突然间她意识到,妈妈和露露现在在家里有吃得吗?水怎么办?露露还在学校吗?就轻轻地下了床,突然间她抬起头看了一下昨天上午还和她瞪眼的邻铺的床位,看见她用被子遮盖的只留下眼睛,好像还在瞪着她。肖菜下意识地走上前但又退了出来,连脸都没擦一下,就拿起收拾好的包在走出了宿舍的同时还留恋地回头望了一下她们。
唉,打打闹闹在一个家庭是常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楼边下站着她们班的几个抱着篮球的男生,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这狼狈不堪的样子,就蹑手蹑脚地准备从侧面走过去时,听到有人喊:“小菜,这么早你准备干什么去?”
“没事。”肖菜本想说完就走。
“那你提那么多的东西去哪儿?难道想成立一个慈善机构不成?”水果小步跑上去挡住了她的路,不解地问。
“我、我想回家了。”肖菜知道她隐藏不住,便尽量控制着自己,说。
“这么早你怎么回去呀?”水果他们宿舍的几个同学走上来不明白地问。
“有长途车。”
就在这个时候,班里平时那些十分调皮的几个也围了上来,平时和她有来往的同学都眯着睡觉的眼睛过来了,她们宿舍的姐妹也来了。见到这种情景,肖菜也不说什么了,只是想推开他们往出走,宿舍的姐妹们看到后,只能是无声又慢慢地往开退,已经被夹在了中间的水果一看,着急了,就忙上来抓住肖菜的胳膊说:“小菜,这么早你等等。”说完就向他们宿舍跑去了。
“肖菜,这是小灶上的包子,还热着呢,你拿着。”郝梅提着几个包子站在肖菜面前,肖菜很感激地看着郝梅,说:“谢谢,留着你们吃吧。”
“你拿上,把这个也拿上,你们家离这里远。”杨小说着递过去一袋花生米。
肖菜上前接过去很感激地望了望她们,更不由地抬起头不解地望了一下水果远去的背影,不到几十秒钟的时间,就见水果跑过来了,不好意思地说:“小菜这么早你就走,万一走丢了怎么办?再说了,班主任也不好向你们家里交待,是不是?还不如我送你回家吧。”他的这句话让班里其他的同学没有想到,就连肖菜也感到意外,见都望着他俩时,他到没感觉到有什么,只是笑喜喜地望着肖菜而等着她的回答。
一开始,肖菜感到很可气——这个时候了,还开那种玩笑。又感觉到很可笑,没想到白均平说:“说得也是,你看这么早万一你真得走丢了,老班怎么向你的家人交待呢,既然他要送,那就让他送一送,这也算是一种护行吧。”说完后,他朝其他同学望去。
“就是、就是。”
“那你上去接包呀,还愣着干什么。”杨小着急地冲着水果喊。
水果瞪了一眼杨小,赶紧上前把包抢过去。肖菜更是不愿意地瞪着水果,水果已经提着包走了,肖菜又好气、又好笑地跟着出去了。
是啊!贫寒的日子,因为有情而富有;苦难的人生,因为有爱而精彩!因为有情,人间才充满温暖;因为有爱,这个世界才不会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