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月黑风高,已是既望之夜,天上的月亮好似一银盘,古铜色的表面如鲜血浸染一般,暗藏杀机。
商丘城。白天熙熙攘攘的街道,逐渐变得冷清了下来,最后只剩夜里巡街的侍卫在一遍遍提醒防火。
伯府前,一道黑影闪过,门前的守卫揉了揉眼,发现并没有人,又打起了瞌睡。
伯府内堂里,天乙正躺在卧榻上沉睡。旁边守夜的丫鬟打了个哈欠,顿觉脑袋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就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子夜拿着戈戟,缓缓地从大门走进来,跨过趴在地上沉睡的丫鬟,径直走到天乙面前。
‘‘成汤,半个月前你逃过了一劫,这次我可不会再让你逃走了,我要让天下所有人看到,背叛大王的人是什么下场。’’说着,子夜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戈戟。
‘‘既然来了,不妨一起唠唠嗑。’’
‘‘是谁?’’子夜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发现房间里除了他和天乙之外并没有第三个人。
子夜突觉背后一凉,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
‘‘到底是谁,不要装神弄鬼地,有种就出来!’’子夜提高了音调。
突然,从门外走进了十几个手持蜡烛的人,霎那间,屋内变得亮如白昼。
面对突如其来的亮光,子夜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子夜,没想到你竟然还敢袭击伯爷。’’丁玄呵斥道。
‘‘哈哈哈哈,笑话,做刺客的是最不怕一而再、再而三地杀人了。’’子夜朗声大笑,‘‘只可惜,当初没能杀了你,给现在留下了隐患。我也万万没想到,你能站出来主持大局,使得商国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混乱,反而还欣欣向荣了起来。’’
‘‘呵呵,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应该意识到你现在的处境,你已经插翅难逃了。’’丁玄环顾了一下四周包围子夜的侍卫,‘‘你现在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坦白地回答我的问题了。说,是谁派你来刺杀伯爷的!’’
‘‘你这可就有点明知故问了,丁玄,收起你那假惺惺的伪善面孔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真实面目!’’子夜撇了一眼身边的侍卫,冷笑道。
‘‘大胆贼子,竟然敢诋毁丁先生,大家一起上,把他拿下!’’雷成在一旁吼道。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子夜举起手中的戈戟,突然向右边冲了过去,右边的两个侍卫猝不及防,被刺倒在地。
子夜作为履癸安插在商国的刺客,自幼习武,本身武艺高强,武艺在全国的刺客中都能排进前三,此刻,面对手上武器远远劣于自己的侍卫,毫不畏惧,反而是一下一个,很是得心应手。
‘‘大家一起上,不要让他跑了!’’丁玄看到子夜一下一个地放倒身边的侍卫,十分惊讶,急忙向左右吩咐。
几米之外,子夜用戈戟已经连续放倒了十几个侍卫,撇了一眼卧榻上的天乙,抬起戈戟就要刺去。
雷成看出了子夜的所想,抬起弓箭射向了子夜的大腿。
‘‘啊!’’子夜正望着天乙,并没有发现雷成的动作,突如其来的一箭,使他疼痛欲裂,右腿也顺势跪在了地上。
几名侍卫见状立即上前,夺过了子夜手中的戈戟,拿麻绳将其绑了起来。
‘‘可恶。’’子夜挣扎着想要挣开绳索,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哈哈哈,子夜,不管你曾经是多厉害的杀手,到头来还不是束手就擒了!’’丁玄冷笑道。
‘‘哼,丁玄,你不敢杀我的!’’子夜嘴角上扬,露出一副‘‘你奈何不了我’’的表情,‘‘我是大王训练的杀手,并且是大王把我派到商国来的!你要是杀了我,就相当于向大王宣战了,这种罪责你丁玄是担当不起的!’’
‘‘没错,我是不敢杀你。’’丁玄顿了顿,接着走到看子夜面前,看着他痛的扭曲的脸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不会杀你。’’
‘‘你!你可要想清楚了,和大王作对,你、成汤和商国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子夜先前的自信突然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慌张。
‘‘我为什么要和大王作对呢?我把你杀了,只需要说你是酒后失足落水溺亡,或者随便编一个理由,就可以瞒天过海,大王身在千里之外,你和大王又是单线联络,大王是不会得知真相的!’’丁玄一点一点击碎了子夜的心理防线。
‘‘不,不要,不要杀我,我和大王不是单线联系,我在商国还有联络人!只要你放过我,我就把他供出来!’’子夜闻声,内心崩溃,慌张地说,‘‘哈哈哈,对,我还有这张王牌,你要是杀了我,你就永远别想……’’
子夜话未说完,站在一旁的家臣高离大喝一声:‘‘你个贼子,居然敢威胁丁先生,休的猖狂!’’突然拿起地上的戈戟,三步冲上前去向子夜的脖颈刺去。
‘‘高大人,住手!’’丁玄赶紧上前阻止高离,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子夜脖颈中动脉被刺中,鲜血直喷,子夜也痛苦地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这……’’群臣目睹这一幕,面面相觑,不知说什么好。
‘‘高大人,你这是何意?’’丁玄紧盯高离的眼睛,想要看穿他的心思。
‘‘我,我,我居然杀人了。’’高离双眼无神,呆滞地望着地上子夜早已没有气息的尸体。
‘‘高大人,恕我直言,这贼子已经被缚,早已是困兽之斗,何必再致其于死地呢?’’雷成试探着问道。
‘‘丁先生,雷将军,对不起,我刚刚太激动了。侯爷因为他身中毒箭、至今昏迷,现在丁先生又被他威胁,我一时气不过,所以才做了这等傻事。’’高离面色苍白,神色慌张地望着丁玄。
呼。丁玄呼出一口气,语气变得舒缓:‘‘也罢。这次能够活捉这贼子,也多亏了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