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姩做了一夜的梦,梦中的苏翊佩着九龙冠玉,一袭明黄,而自己则被人群挤着,踮着脚半天连他的脸都没有瞧个清楚。
是个不碍事儿的梦,云锦姩便是没有多想,与苏翊摊牌的那夜之后,第二日她本想去翊王府的,但是却被遂元先一步上门传话,只说苏翊要离开平陵几日,让自己等他回来。
索性无事,云锦姩便是将兴致和心思黏在了青玉的身上,平日里头很少在家里头呆着的人却是破天荒的连着五天都没有出门。
云怀邵时不时的来查看她,眉眼神态分分明明的表现着对自己的担忧。
可惜云锦姩根本就没心思理会他,云怀邵被凉到一边儿的时候,实在是忍不住后悔自己在璧桐斋的举动了。
辰起梳洗上妆之后,趁着摆饭的机会,云锦姩又抽空去了东厢房瞧了青玉两眼。
宝妆提议的第二天早上,云锦姩便是吩咐了管家,让他亲自去请了平陵城中最好的匠人师傅,来到云府,为青玉量身定制了这么一套装备。
青玉起初的时候很是焦躁,对于匠人的靠近用呲牙咧嘴和狼嚎声来表现自己的反感和威胁。
那匠人原是宫中退下来的老师傅,年纪大,手艺好,被青玉吼的两耳轰轰,头晕眼花的,但是奈何云家三小姐那双月亮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其中浓郁的期待感使得老师傅心头一颤,硬着头皮便是上了。
在好几名小厮,以及云锦姩亲自上阵的帮助下,总算是将该量的地方草草的量了下。
量完之后,又是没敢耽误加班加点的给赶制了出来。
给青玉带那铁脖圈儿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好一番的折腾,当时云怀邵也在场,按照他的意思是让几个家仆直接上去按住青玉,三下五除强行给带了。
但是云锦姩显然心疼青玉,摆手拒绝了。
好在青玉是个乖孩子,虽然嘴都差点咬在了云锦姩的手脖儿上,但是到底是没下的去口,呜呜了几声,两只眸子里头尽是不解和悲愤,直看得云锦姩心中软软的。
但是最终还是将铁脖圈儿给扣住了。
为着此事儿,云锦姩又没少的被祖母和母亲说教了好几次。
不过这五日的折腾回报也是很丰厚的。
青玉大约也是知道云锦姩对他并未恶意,虽说仍旧是没有适应脖子上的铁脖圈儿,但是到底是对云锦姩一人态度好了许多的。
看完了青玉,云锦姩回到偏厅用了饭,又去长福居和母亲的玉荣阁请了安,这才回到了锦绣阁继续和青玉培养感情。
感情刚培养了一个时辰,云锦姩正谋划着如何将青玉骗到浴池里头洗个澡的时候,斛珠便是轻脚走了进来。
青玉低声嚎了嚎,云锦姩才扭了头。
斛珠下礼,柔声道:“小姐,门房说傅家的钰公子来了,说是要见您,此刻正在花厅等着呢。”
“傅白钰?”云锦姩声调调高,似乎对于这个名字的出现很是不悦。
自从长恩绕不欢而散,连着好几日两人都是没有再见面了。
云锦姩和傅白钰是打小的交情,算的上是青梅竹马,但是打小两人就是不对盘,几乎是吵着长大的,不过往常都是吵归吵,完全不影响两人下一刻相约一齐吃饭,一齐出游的,但是这次的事儿出来之后,竟然是冷战了这么些天。
云锦姩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但是绝对是个坏脾气又记仇的人,当即一想,便是摆手吩咐道:“直接告诉傅白钰,我不愿见他。”
借口都懒得找,就这么直直白白的给拒绝了。
斛珠咽了口吐沫,低着头应了。
扭头出去的时候,却是突然被云锦姩叫住了,“我改变主意了,去,直接将钰公子请到这里来。”
斛珠扭身听吩咐的时候根本没有抬头,若是她瞧见云锦姩说这话儿的时候眸光里头的狡黠,也不会这般疑问于她的善变了。
斛珠领了吩咐退下之后,云锦姩笑眯眯的盯着青玉,一字一字的说道:“青玉乖,一会儿可要看你的了。”
傅白钰是在云府的正花厅里头等着去请云锦姩的人回来的,但是久久却是没有回音。
虽说两人是打小的交情,在外头也有过同乘一辆马车的前科,但是在云府之中,傅白钰还是记住礼数的,自小到大云锦姩的锦绣阁他从来也没有进去过,上府求见,也只能是在花厅等着。
在厅内来回的踱步,傅白钰一会儿便是不耐烦了起来。
一想到明明是自己被她不留情的给扔到了那地方,如今反倒是自己跑上门来求见她了,心中的恼气便是更盛。
只是心中纵然这般恨恨,却是对于她连续好几日都未曾出府的好奇心更重于那股怨恨,当即便是决定继续等着。
斛珠步子匆匆的来到了花厅前头,上了廊,停下来深吐了几口气,才稳了下来,抬脚进了厅子。
傅白钰的眸子就没离开门口那片儿,见她一人进来,登时便是认为云锦姩那丫头肯定又不给自己留情面了,连见都是不见自己了。
心中一怒,声音也是跟着调高了:“云锦姩呢?”
斛珠被他的动静骇住了,愣了愣才答道:“三小姐请钰公子去锦绣阁中。”
这下子轮到傅白钰惊讶了,惊讶过后,突兀的露出了一丝尴尬,身侧伺候的贴身小厮元宝上前一步,扯了扯自家公子的宽袖,提醒他回话儿。
傅白钰皱着眉,半天才轻咳一声,面色尴尬的说道:“去锦绣阁不妥当吧。”
斛珠一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完立马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当即便是跪了下去,慌声求道:“钰公子莫怪,奴婢失态了。”
傅白钰本就恼羞,斛珠这一笑,便是成怒了。
哼了一声,傅白钰心中想着,既然你都不介意,那本公子我也不用当翩翩君子了,想定,便是甩了袖子,一本正色的说道:“带路。”
斛珠一颤,迅速的起了身,屈身在前头引了路。
叹了口气,斛珠本以为今日的失态会到此结束的,谁知道这才是个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