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瘦小的老头,从房间中踢啦着鞋子走了出来;须发花白,一脸的疲态,步履轻飘。一看便知,长期沉溺酒色生活,身体似乎已被掏空。
看到三长老铁青的脸色,老头没有一丝慌张;歪着身体走出来,大大咧咧的半躺在椅子上。
“三长老过来,所为何事呀?”
声音中带着厌恶,似乎不愿意这一帮人在他这里多呆片刻;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碗茶水轻轻的啜着,老头头也没抬的问道。
“盛药师!大小姐被毒蛇咬伤了,您看...”
显然三长老在刻意压制着自己的怒火。
“抬过来,我看看...”
搓着脏兮兮的手,盛药师睁着三角眼凑了过来。当他看到王准绑在王若兰腿上的带子时,眼角微微一跳。
“三长老,你想让老夫做什么?”
“当然是给大小姐看病,需要什么药剂治疗啊!”三长老沉着嗓子说道。
“你这伤口分明已经处理过了,只需要敷一些普通的蛇毒散和生肌散即可。”盛药师眨着小眼道,“你将大小姐抬过来,莫非是你另找了一名炼药师,到这里考我不成?”
“这...”三长老一脸疑惑的看看盛药师,看看王准,他着实判断不出来大小姐的病情到底到了哪一步。“盛药师,还烦请您再仔细看一看。”
“我看过了,没问题,这血是红的,显然毒素进去的不多;血液口有药香,应该是清毒丸的味道,这药能护住大小姐的心脉。并且现在大小姐呼吸平稳,脉搏跳动有力,至于这昏迷...恐怕是惊吓和失血过多造成的。你摸她的手是不是冰凉?回去静躺几个小时,自当慢慢苏醒。”盛药师咧着黄牙说道。
不会是刚刚在帮大小姐吸血时,用力过猛,时间过长吧?王准的心里在疑问,自己也是看电视上学的,别真出了什么问题吧?“不过也有可能,趴在那紧致浑圆的长腿上,似乎自己真有几次分心,产生过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想法。”
“那么大小姐的腿会不会瘸...呢?”
听到盛药师分析的头头是道,三长老也有了几分相信,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会!根本没事,现在不过是清理出最后一点毒素,相信不出十天半个月,大小姐就会恢复如初了。”盛药师撇着大嘴道,“蛇毒散、生肌散,我每个月都有按照常例分发给各院,三长老哪想必还有不少吧。”
“...哦,有,还有不少。”
听到大小姐不会再有事,三长老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此时心情放松,神情也缓和了几分。
“真如盛药师所言,那确实打扰到您了。”
“那是自然,我在你们王家做了这么多年的药师,何时诓骗过谁?”盛药师瞪着小眼气道。
“哈哈...盛药师玩笑了,如此我就不打扰了。”
心情大好的三长老,实在不愿意在这个粗鄙的老头这里多呆一分钟,双手一拱算是告别。
“慢着!”盛药师此时突然阻止,“三长老这就准备走了吗?”
此话一出,把三长老一行人问了个晕头巴脑。这什么意思?这话里可是充斥着火药味道,难道打扰了他的好事,还要给他赔偿不成?
“嗯?不知盛药师还有什么事情?”三长老脸色不悦的问道。
“哈哈!敢问大小姐的伤口是谁处理的,还望告知。”盛药师目光闪动,“也让老朽明白明白,咱们王家也出了一个炼药师,还是个高手!”
“呃...”三长老此刻明白了盛药师的话中之意,感情他是以为有人准备夺他的饭碗啊。想到此处,不禁莞尔,“盛药师误会了。帮大小姐处理伤口的是这位小兄弟,他不过是个药奴而已。”
“哦?药奴?”盛药师此刻瞪着小三角眼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准。“一个小奴隶竟然也敢给人处理伤口,胆子不小啊?敢问你是哪个药师的手下啊?他又是几品炼药师呢?”
王准此时肺都气炸了,“这三长老是几个意思?你担心大小姐的伤势,我帮你处理;你不能上来就把我给出卖了吧?很明显这个盛药师被人扰了好事,一肚子气,你这还把我指出来,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被人坑,这感觉怎能让人好受?
“都住嘴吧,你们!”王准暴怒,“你们都挺好了,第一,我不是药奴!也更加不是个奴隶!第二,我也不是那个炼药师的手下!第三,我不就是私闯了你们的领地么?至于吗?上来就抓我当奴隶!这也就算了!三长老,你真是个糊涂蛋!明知道这个老混蛋正在生气,你竟然把我给推出来!你这不是明显的那我当枪使吗?!”
一口气说话,王准现在是酣畅淋漓。但是如同暴风雨后总会出现狼藉一样;或者是剧烈运动之后的空虚,当他发泄完了,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说自己不是任何一个炼药师手下,也就意味着自己不受任何人的保护。说自己私闯领地,这就意味着,王家依然可以抓他当成奴隶。千不该万不该,他一句一个糊涂蛋,一句一个老混蛋,这把三长老跟这个盛药师都骂了个遍。
作为长老,人家在家族中的地位就不言而喻了;从三长老对待盛药师的态度来看,此人在王家受到的待遇不比三长老差。他这一句话骂了两个有头有脸的人,人家岂能轻易放了他?
现场一片安静,十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吼惊呆了。王准的冷汗顺着背脊流了下来,因为他已经看到了盛药师的脸由怒转为喜了。
“小兄弟快人快语!”盛药师笑道,“真是个性情中人啊!三长老,老朽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可否一讲呢?”
“您说...”三长老突然一愣,他没料到盛药师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笑。
“听小兄弟刚才的话,他今天私闯了王家的领地,那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抓了他做奴隶。而我看此子聪明伶俐,还会处理伤口,是个上等药奴之选;而且我这里刚好少了一位帮手,你看...”
“老糊涂!你可不能听人撺掇你啊!你亲口说放了我的,现在可不能反悔!再想想,大小姐是我救得,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王准的神情高度紧张。
“这个...”
三长老为难了,因为放走王准是他亲口说的。当时王林、王岩还有一众家奴都在,如果现在反悔,那自己岂不是一个言而无信之人吗。
但是,这个盛药师却是家族里特聘的二品炼药师。这些大技师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王家作为金陵城的大世家,至今都没有出来一名自己的二品炼药师,可想而知他在王家的地位!
金陵城中的势力暗斗从来都没有停止。族中的子弟无论是在修炼中,还是跟他人的冲突,甚至捕杀魔兽,都难免会有伤亡,这都需要消耗大量的药散丹丸;特别是低等散剂的消耗量,惊人的多。如果得罪了他,别说他在炼制的丹药上给你动手脚,就是他放缓了炼制速度,都会对家族造成难以想象的损失。
身为大技师,这些人依仗着自身的优势,都是眼高于顶的人物;而且看样子,今天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三长老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要知道他的一句话就会决定王准的命运。
“这个小小的要求,三长老不会也办不到吧?”盛药师阴阳怪气的说道,“面子是要实力支撑的,丢在家里总比丢在外边好!”
“你...”片刻之后,他转向王准的脸上堆起了灿烂的笑容,“小兄弟!看来要难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