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也顾不得其他直奔持家,福嘉一路在后面追喊“少爷,少爷,您当心跑猛了摔着,等等我。”裴馨儿更是在后面追的大气都提不上来。
三皇子虽然略瘦且高挑但却是个习武的硬朗身子,跑起来健步如飞。他们两个自然是追不上的。三皇子刚到持府大门,就只见两个没精打采惫懒至极的小厮倚在门前。平日里持府门外的小厮那是左一排右一排,风光的很。三皇子见如此,心里竟更沉重了。
进了院子只见下人们无神的无神、咳嗽的咳嗽一路走来,就连回廊前他喜爱的那大片大片的月季花都枯了,只有鸟儿哀嚎着在上空盘旋,这才几日不见持府竟萧条成这个样子。
以前的持府一尘不染、连花草都是发亮的,那大片大片的月季花是他最爱的。还记得那日王夫人慈爱的笑他“瞧我们唐儿,别家王公贵族都爱玫瑰,独你爱这似玫瑰的月季。既你喜欢姨娘把这回廊前的大片草坪都种上月季,可好?”
三皇子想着王姨妈那日的笑脸,只觉得此刻他的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气来。他急急的进了金华堂,果见王夫人病恹恹的斜躺榻上,一下子红了眼眶。
王夫人见到三皇子来忽的高兴起来,倒是先笑道:“我不是做梦了吧?唐儿,是你吗?”
“王姨妈,是我,您没做梦我是晋唐。”三皇子跪在王夫人的榻前看了看王夫人又问道:“持家怎么得了瘟疫?”
王夫人早起就想着信件已经送出去三天了怎么到了现在还没有音信?按理持老爷昨天见到加急书信就该回来的。至今未回,这莫不是老天真要绝了持家?现在被三皇子一问,竟觉心里苦楚、酸涩的很,眼泪大颗大颗滚落下来。
王夫人平常是个要面子的,打了牙流了血泪憋回肚子里也绝不轻易在别人眼前流泪。如今竟然在三皇子眼前落泪。她又欣慰的看了三皇子一眼,忙擦干了泪捂着嘴道:“我的·····如今你能来看我一趟,我死也心甘了。唐儿,你快离开这里,千万不要报给朝廷,姨妈不许我持家百年声誉遭此劫难而被朝臣妄加议论,更不许你趟这浑水。”
三皇子只道王夫人也是个最执拗的,非得让他亲口答应了才算放心。既不让说,那他总得想个法子,万不能看着持家就这么倒了。
陶小乖此时也在想着救持家的法子,持、刘两家的当家的一个带商队一个出使,十天之内都不可能回家,这个时机选的刚刚好。能知道这个信息且精密安排的人·····只是她实在想不通是谁竟然会用如此狠毒的方法毒害持、刘两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用这么费心思的手段呢?
陶小乖提着药,毫无头绪的看了看两旁的街市。
街市上是最热闹的,什么杂家技艺、特色小吃、各色小玩意都当街摆了出来。有几家叫卖的看到陶小乖这么个富贵装束就特热情喊着“爷,进来瞧瞧,咱这里的特色小玩意送个给心上的姑娘保准她欢喜,就连王公贵族都时常光顾的。”
陶小乖想着来医馆前,裴馨儿说要买个好镜子的,便心不在焉的进去道:“掌柜的,拿你们这里最好的镜子。”
那掌柜的喜的跟要马上结婚似的屁颠屁颠的挑了两个。“爷,您有眼光,这两面镜子一个是琉璃镶边,一个是翠玉镶边,做工精细,镜面上乘······”
那掌柜的推销起他家镜子就跟推销天仙一样吹的是地上无天上有的。陶小乖不想再听他啰嗦拿起来照了照,只是这镜子里却照到吴争正在门外的小摊上拿着把梳子眼却向这边瞅着。
跟踪?陶小乖的第一反应。陶小乖缓了缓神,着掌柜的包起来那个琉璃镶边的镜子,又道:“这里可有休息室?”
那掌柜的刚做了笔上等生意自是欢喜道:“有有有,您跟我来。”
陶小乖遇到烦心事总会大吃喝一番,美其名曰‘吃饱喝足有劲动脑’。
陶小乖坐在休息室里给了掌柜的一两跑腿费请他帮忙买几个包子,两碟小菜,一碗汤,外加一点特色小吃。
休息室在二楼刚好能看到外面的吴争,陶小乖边看边吃喝起来。
卖梳子的摊主抱着胳膊在胸前,又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嚷道“我说这位爷,您拿着我这把梳子又摸又看的足足有半个时辰了,您一大爷们利落些倒是买还是不买?”
吴争倒也喜欢那把梳子,不予摊主计较半分浅笑着当即付了钱,便也进了这家店。
不出陶小乖所料,那个吴争见半个多时辰都没见她的身影,在店里悄悄的找寻了一番又是不见,便问了掌柜的“半个时辰前,一个长相俊俏白皙、着一身极上等装束,中等身高提着包药的男子····。”
掌柜的一看这人便知道是陶小乖吩咐的人,还没等吴争形容完就说“得了,这位爷您随我来。”那掌柜便把吴争领到了楼上。
陶小乖在楼上正吃喝的不亦乐乎,看到吴争来了,就招呼吴争坐下。又沉了脸道:“为何跟踪我?”
吴争平日里做事虽是个利落的,但性子却忠诚、温和。今儿见跟踪未成却被陶小乖识破,自觉不好意思,只半低了头低声分辩道:“我是来买梳子的,只刚好碰到你。”
陶小乖看得出来吴争已示弱,便用手狠劲的拍上桌子,震动的碗上的筷子哗啦滑落。“这雅间是我一个人包下来的,你如何会在这里刚好碰到我?”
吴争怔了一下,又想着师傅说话时的眼神明明就是很担心持家那么多人的性命。他也知师傅向来是最关心人命的。既然关心持家那为什么偷偷摸摸呢!吴争想着师傅盛老爷子的嘱咐,也并没有说不能告诉陶小乖。便道:“你是持家人?持家上上下下并非瘟疫是都中毒了。我是跟踪你了,我师傅说了人命关天让我务必弄清楚,若真是这样,师傅他老人家定会帮你们的。”
一开始陶小乖就对盛老爷子的印象不差,听吴争又这么说,对盛老爷的印象是更好了。陶小乖想了一下,如果盛老爷想趁此机会报仇持家的话,那他也太傻了,何必来趟这浑水呢。若想报仇盛老爷大可不管不问,持家根本赢不过时间。想到这陶小乖便一五一十的把持家的情况详详细细的告诉了吴争。
吴争温和的笑了笑道:“看得出你和馨儿是好姐妹,只是有个忙能否劳烦你?”
陶小乖觉得盛老爷子这样的人收的徒弟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便也有心帮忙只眨了眨眼道:“上刀山下油锅的忙不帮,其他的可考虑。”
吴争笑开了,拿着那把梳子道:“这把梳子请你帮我送给馨儿,可······可别说是我送的。”
陶小乖看着吴争的囧样子自是乐得合不拢嘴,便道:“这好事我陶小乖哪里找去,知了。”说着便又拿起来盘子里的特色糕点往嘴里塞了一个,啧啧的夸道:“美味。”
吴争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只道:“你少吃些,看这些盘子都见底了,你这身男装看不出来胖,若换回女装定是比别人胖的,看你年纪也该议嫁了,这样让媒人看到了不好的。”
吴争小心的放下梳子又温和的告辞,只留下瞪着眼睛望空盘、一脸黑线的陶小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