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边境。”持鑫莹挑着嘴角,扬起下颌。
陶小乖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东北边境。
匈奴,多年来都骚扰大周,匈奴人的野蛮是大周朝的子民极鄙视又无奈的。至今,没有一个商家敢去挑战东北边境。这么多年来,皇室也从未支持哪个商家去开通这个商道。
陶小乖一介弱质女流何以当得起如此重担?
“既按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带商队开商道,持家到我这代这个规矩定是要守的,现今也只有东北边境。陶小乖,你可愿意?”
一阵静默。
不愿意又如何?事到如今还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同样是死,陶小乖愿意选择开商道而死,至少可以证明王夫人没有看错人,为她的心思没有白费,便是死于商道她也是死得其所。
陶小乖似乎看到了前面的万丈深渊,但在此时此刻她又不得不坚定的说:“我、愿、意。”
这三个字一出口犹如惊雷一样炸开了平静。
王夫人攥着已经沁出汗的手,转头向持老爷道:“老爷,我听说东北匈奴正在打仗,乱得很,您看是不是先让小乖跟您学习带商队,管铺子?”
持老爷怜惜的看了看陶小乖,沉思片刻,道:“素谦,我知道你向来疼爱这孩子,可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定不可坏。”
“爹爹,小乖此行艰难万分,莹儿请求爹爹多派些护卫以护她周全。”持鑫莹怕王夫人劝阻了持老爷,故意插话来分散持老爷的注意力。她面上装作极其可怜陶小乖的样子。
陶小乖看了眼持鑫莹,呸,真是十足伪白莲花,那次刺杀侥幸让自己躲过一劫,这次还不把自己往火坑里推?陶小乖攥紧了拳头。
“陶小乖,我给你最高主权利,这次开辟商道的人马由你自己挑选,商道贸易也由你全权做主。现去准备,好了即刻启程。”
边境的风光天高云蓝艳真是比锦城好上百倍。
陶小乖坐在马上,一脸疲惫。
半月前,她还在锦城。持府的德康堂,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那是她洒扫德康堂的最后一晚。她向往常一样拖完地,又洒些茉莉花水。许是她想着东北边境的商道之事,竟然一不小心把供奉在堂内的貔貅给碰掉了。
德康堂的貔貅不准任何人碰。
陶小乖当时只觉的一阵惊吓,便拼命去接但没接住。幸好貔貅只掉在桌子上,没坏。可是当她放回那个貔貅的时候,竟然发现貔貅后面有个隐秘暗格。“啪嗒”一声暗格开了。里面只有一个不起眼的戒指和一张发黄了的破纸。
那张破纸陶小乖只看得几个潦草的“大宛之盟。”其他的小字根本看不清楚。
陶小乖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便立刻去告知了王夫人。王夫人沉思了半晌决定去问一问持老爷。
当年持老太爷原本已经和大宛国订立盟约。只是持老太爷当时顾忌匈奴人的野蛮,此商盟便停了。持老太爷怕生事端,并未把此事告诉持祎。
持祎看了看戒指,端详好一会盟书,只叹道:“当年爹爹在时并未告知此事,我当时还小,只记得有个叫明斯特辰的大宛人来过持府。”
“明斯特辰?”陶小乖不解,又在盟约中仔细看了看。果然发现有明斯特的字眼。莫非这是和明斯特家族的商盟约?
持老爷此时,恍然明白什么,一怔。
大宛出好马,这也是大周朝历年来想求好马之地。只是大宛国惧怕匈奴的威胁,好马多半被匈奴给抢占。大周朝也知道这一点,便这么多年来,并未有强制大宛国的行径。持老太爷早看到了这大宛马的商机,便早在三十年前就与大宛的商人结盟。只是他们从未交换马匹,想来是匈奴阻挠。
这事他到现在才知,定是持老太爷怕他知了此事,要去开东北边境的商道。此商道,有匈奴的阻挠定会凶险万分。
“持老爷,王夫人,陶小乖有一事相求。”
持老爷和王夫人此时都觉得心里颇为沉重,谁都没有言语,点了点头。陶小乖趁机把这个戒指要了回来。既是盟约,此物便是信物,虽不起眼但用处极大。大宛临近匈奴又出好马,说不定能派上用场。陶小乖缓缓的把戒指套在手上。
陶小乖低头看着戒指。在东北边境这样天高艳阳的照耀下,发出微弱的光,并不起眼。陶小乖摸了摸戒指,转头向董莲花问:“董掌事,这里有大宛马匹交易吗?”
董莲花是王夫人专门指派给陶小乖的,还有董莲花的两个心腹婆子。
“陶公子,听说这边共总有两个边市,东面一个、北面一个。只不过北面的边市时常遭匈奴的掠劫,现今萧条的很。只有东面的一个大边市了。”
陶小乖这次来边境是女扮男装,故都改了称呼。
陶小乖朝东面望了望,又扬了扬手道:“先找个住处安顿下来,再吃顿好的,兄弟们一路奔波,半月来都未曾吃好、睡好。今儿暂且歇一歇,明儿再把这些丝绸带到东市。”
陶小乖这次来边境,从持家带了大批丝绸过来。虽然丝绸都被粗麻布裹着放在马车上,但这么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极其惹眼。虽说有武功极好的护卫随行,但陶小乖一路上都没敢放松过半点警惕。今儿终于来到边境,她的一颗心总算踏实了。
边境贸易的大周朝人多数居住在悦来客栈。他们一行人来的时候,店里冷冷清清,店小二正趴在柜台上睡觉。
“这位小哥,悦来客栈不是客似云来吗?这怎地这么安静?”陶小乖好奇的问道。
店小二见这么一群人来,扔没精打采的道“嗨,你们是不知道啊,这边境战乱,贸易散户哪还敢来!不瞒您说,这店冷清了一个多月了。匈奴人忒他妈狠,野蛮的见谁抢谁,还美其名支援前线。”店小二又看了看那些马车,“爷啊,您这买卖挺大,可得小心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