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心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进了家门,泪也哭完了,肚子也饿了,许一心拉开冰箱准备给自己做一顿丰盛的除夕大餐。
这时徐护士在院子里高声说:“小许,我一会儿去我妈家。你今晚一个人过吗?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家得了。”
许一心连声感谢徐护士,婉言谢绝。
徐护士想起了什么:“有一封信,是街坊何大爷的儿子送来的,我替你收了。”
许一心接过信,她知道徐护士说的何大爷的儿子就是何启桐。那天的撞车事件后,她才知道,原来徐护士家居然和何启桐是街坊邻居,相隔几个大院,前几天他和他父母还亲自来家里感谢她。
回到房里,她好奇地打量信封上宁市博物馆的字样。
打开信看过后终于明白过来,原来是博物馆通知许一心借用的藏品展出时间已经结束,请许一心前往领取。信封上的地址写着林行之的公寓,想必是英墨玮发现了这封信,让何启桐发给她的,怪不得那天何启桐打电话问她的现住址。
许一心知道信里说的藏品应该是林行之在慈善拍卖会上为许一西拍下的那只青花葫芦瓶,当时直接被博物馆借走展出。
听那个文化名人郭力介绍,那个瓷瓶算是一件古董,是清末官窑制造的外销瓷,可是不知为什么、在何时回流到了中国。该品制作精良,有一定的收藏价值。虽然目前外销瓷还不是太受人重视,但是相信今后还有很大的研究价值和增值空间。
许一心除了那天在拍卖会的橱窗里看了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只葫芦瓶。林行之特意让许一心填写了买主的信息,所以博物馆才会找到她。
她环顾自己所在的小屋,进门便是床,没有几件像样的家具,她每周只回家一次,所以这个家对她来说就是个临时的住处而已。那个葫芦瓶放在这里简直是不伦不类。
林行之给她买的东西,她已经全部卖掉了,没想到还能有这样一件东西留作纪念,也算是个安慰,留着它以后传给巧巧吧。
她给自己炒了几个菜,煮了一袋方便面,一股脑儿塞进肚子,终于心满意足。她整理好明天上班用的东西,就坐在餐桌边,打开电脑,开始了最近一直在做的功课。
门铃响,她去开门,门口站着拿着大包小包年货的梁诗槐。
梁诗槐把东西搁在桌上说:“一心,今天是除夕,你来我们家吃年夜饭吧。”
“我都吃完了,明天我一早要回球场。”
“过年还有人打球?你就不能请假吗?”
“其他球场都放假了,就我们老板钻到钱眼里,春节也不停业,假期闲下来的客人们都上我们这里来了。球童大多数都回老家了,就我没什么事,老板说让我留下,给三倍工资。而且因为过年,客人给的小费会很多。”
“一心,你有必要这么苦自己吗?”梁诗槐无奈地说。
“我多挣点钱没什么不好,梁诗槐你不用担心我。我是苦孩子出身,有一段时间爸妈都没寄钱来,姥姥又病了,我真的过过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那也没把我怎么样。现在这些算什么?你不许可怜我,我最讨厌你这副嘴脸!”
梁诗槐没再说什么,他指着桌上的东西:“这些是你爱吃的,要注意营养,别把身体搞坏了。”
“放心吧,我们球场的伙食不错,再说我这个吃货,亏了什么也不能亏了我的嘴啊。”
许一心拿起手机问:“秦怡娜从云南发微信来了,你看到了没有?”
她点开手机微信的朋友圈,秦怡娜在里面放了一张在云贵高原上的照片,周围围着好几个帅小伙。
许一心笑着说:“这下怡娜可心满意足了,陪着国家队集训,美其名曰是做课题,还不如说是去见小鲜肉!我给她点个赞!”
梁诗槐小心翼翼地问:“你同秦怡娜和好了?”
许一心笑了笑:“怡娜是为了我好,我不怪她,我们两个脑子也防不了英墨玮那个贱人想害我。”
梁诗槐释然了:“巧巧虽然不能跟你过,但毕竟你是她的亲生母亲,血浓于水,总有一天孩子会回到你身边的。”
“早上可真够冷的!大冬天的,出来打什么高尔夫啊!”欧阳淳缩着脖子站在球场出发站抱怨着。
英墨玮没有搭理他,他心里很清楚,欧阳淳哪是抱怨天气,他是生气大过年的陪贾思博来打球。
记得几年前有一次欧阳淳逼着英墨玮从美国飞到英国陪他在圣安德鲁斯球场打球,硬说好不容易约好的场地,舍不得Cancle。当时虽然是秋天,可英国的鬼天气,一会儿刮风一会儿下雨,刚上场身体就冻得麻木,都不知道怎么挥杆了。
今天可比那次暖和不知多少倍……。
贾思博和女助理艾米走了过来。艾米是中国人,会说德语,脸部轮廓清晰,是外国人喜欢的中国女人模样。贾思博这次是特意留下来感受春节气氛的,因为他对自己留学时代的在中国过的春节念念不忘。艾米带他在自己家过了热闹的除夕,父母对她这个男友相当满意,虽然贾思博并没有对她有什么承诺,但是,她觉得自己是胜券在握!
“英少,您好久没来我们这儿了吧!”球场经理走过来寒暄,“我特意没让上次你很满意的那个球童小张回家过年,专门等你过来陪你打球。”
小张一看就是个机灵的小伙,已经凑到前面,向英墨玮致意。
“欧阳先生还是随性自己选球童?另外这位朋友需不需要会英文的球童?我们这里有几个英文还不错的。”
他说着向后一指,几个穿着一样制服的球童正自动站成一排等待经理的安排,有一个来晚的一边戴着帽子,一边跑进队伍。
英墨玮不经意看了一眼,忽然一愣,几乎是同时,欧阳淳也呆住了。
许一心吃力地戴正帽子,将帽子上那块讨厌的布片往后脑勺的帽子里塞,终于站定抬眼看那几个客人。这不看则已,一看,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