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许一心所在的方向传来了争吵声。
“你居然还挑客人,这是对我的歧视,为什么你陪别人练,不陪我?”一个看上去横向宽度几乎接近纵向宽度的肥胖客人气喘吁吁地说。
“先生,不是我不愿意当您的教练,只是我这几个月的课已经排满了,能不能等这个周期结束后,日程空出来了我再排您,您可以先跟健身房登记一下?”
“可是刚才你们健身房的人说你现在就有空的。”胖客人指着站在角落的会籍顾问。
许一心远远地瞪了那个顾问一眼,好声好气地说:“先生,是这样,我马上有别的事,每周三的晚上我都不接课。”
“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找你们老板来,我倒要看看你接不接我的课。”胖男人蛮横起来。
“我说了我今天晚上不接课!”许一心立刻也态度激烈起来。
“我说了我今天晚上不接客!”欧阳淳一边学着许一心的体态表情,一边笑开了,“墨玮,你瞧瞧她说得怎么有点像那个……,哈哈哈……”
英墨玮阴沉着脸,抛下笑得前仰后合的欧阳淳,疾步走到许一心面前:“许教练,我来晚了,咱们走吧。”说完不由分说拉着许一心就往外走。
欧阳淳张开着嘴巴,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直到更衣间门口,英墨玮才放开许一心的手,问:“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去。”
许一心其实很感激他解围,但是她不愿意向英墨玮道歉,所以表情有些尴尬:“不用,我去看巧巧,自己去。”说完,她就走进了女更衣间。
欧阳淳终于赶上了他们:“她怎么连声谢谢都不说啊!”
“没教养的女人!”英墨玮狠狠地说。
陆茜乐滋滋地走进梁诗槐的科室:“梁哥哥,你看我身上的这件衣服好看吗?”
梁诗槐很不情愿地将眼睛从手头的病例上挪开,看到陆茜穿着一套做工相当考究的女士晚礼服:“小茜,你哪来机会穿这样的衣服?”
“这不是医院要组织我们搞一次新年晚会吗,我做主持人,想穿这个。”陆茜在梁诗槐面前转了一个圈:“好看吗?”
“这衣服哪来的?”
“我从许一心那里买的!”
“许一心?”
“她今天带来了很多衣服和包包,现在正在我们护士站里卖呢,全是名牌,打五折,大家都在抢购!”
梁诗槐丢下陆茜急匆匆往住院部的护士站跑去。
护士站挤满了女护士,看不到许一心的身影,但是能听到她的声音:“这件是夏纳尔去年的秋冬款,我只穿了一次,瞧瞧,就跟新的一样,这么低的价格,跟不要钱一样!”
“许小姐,五折也很贵的,我们买不起,再便宜一点?”
“不能再便宜了,知道吗,卖给你们就同割我身上的肉一样疼!比你去买A货好了不知多少倍呢!还犹豫什么?”
有一个穿着住院服的女患者也挤在里面问:“这串手链多少钱?别要太贵!”
“这个嘛,我想想当时多少钱买的……”
“许一心!”终于挤到里面的梁诗槐拉住许一心的手,“你在干什么?”
“梁诗槐,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完。”
“梁大夫!”
几个住院部的女护士早就对梁诗槐心仪,一看到他,忘了刚才对那些衣服的垂涎三尺,都愣愣地看着梁诗槐,就差没流口水。
结过婚的几个老护士却没有分散注意力:“你这包包真的是限量版吗?多少钱?”
梁诗槐一把夺过那只爱玛仕的女包:“许一心别卖了!”
许一心看出梁诗槐不太高兴,于是知趣地收拾手头的东西:“你们也到饭点了,我下午再来吧,记得帮我做宣传,下午多招些人来。”然后,冲梁诗槐没心没肺地一笑:“我请你吃饭!”
“你把林行之给你买的东西都卖掉,不可惜吗?”梁诗槐对着坐在对面唏吃呼拉地吃着面的许一心说。
“我今后也不会穿戴这样的东西,摆在屋子里积灰还不如卖了。”
“你这样卖能赚多少钱?”
“在网上卖利润会多一点,但是得一个个回复买家是不是真货的质疑,太烦了。这儿大家都认识我,知根知底,明白我不会卖假货的,虽然有点贱卖了,但是钱来得爽快啊。当然啦,大家也是冲着你梁诗槐的面子才肯捧我的场,所以今天这顿,我请你!”
她吃了口面,冲着对面沉默不语的男人莞尔一笑。
“你不懂,我不是为了赚钱。虽然我现在住在行之的公寓,但是一旦那个英墨玮知道我在跟林家打官司,他一定会立马把我赶出公寓。那留着一屋子衣服首饰岂不让他占了便宜,我还是趁早把它卖了安心。”
“那你连那些珠宝首饰都卖?林行之的东西你就不留作纪念?”
“林行之给我留下的最好的东西就是巧巧,我只要有她就心满意足了!”许一心满不在乎地说。
梁诗槐叹了口气:“一心,我知道你为了打官司需要钱,你缺多少可以在我这里拿嘛,何必去卖掉这些东西?”
“梁诗槐,你觉得我会要你的钱吗?”许一心问。
梁诗槐说:“那就算我借给你的。”
“不需要!那个李律师不是说了吗,我要有生活来源和正常的工作,能保证巧巧的正常生活,才能要回巧巧。我借你的钱算什么?”
梁诗槐低着头想了想说:“一心,我问过李律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很快要回巧巧。”
许一心立即停住了手上的筷子:“什么办法?”
“和我结婚,这样你和巧巧就有了生活保障,条件不比巧巧在林家差。我可以不要孩子,我会把巧巧看作亲生,我甚至可以去做结扎手术……”
许一心一把将筷子搁在桌上就要发火,梁诗槐立即按住她的手:“不要激动,我没有别的想法,我和你结婚,给你提供生活的保障,你要回巧巧,过几年后,我们离婚都可以。”
许一心一动不动盯着梁诗槐,过了一会儿说:“梁诗槐你明明知道我会怎样回答你。”
梁诗槐自嘲地笑了笑,拿起说上的筷子闷头开始吃面。
忽然,他想起什么:“一心,今天你母亲打电话给我,问我你需不需要钱。”
许一心停下筷子,想了想,又继续吃:“我电话里已经跟她说过了,我不要她的钱。”
“再怎么说她也是你母亲,她和你父亲一样也是很担心你的。”
“我们母女早没有话了,我们的关系最多替先死的人收尸罢了。”
“一心,你怎么这么说话?”
“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孩子像我这样不幸福,我一定要让她童年拥有母爱,我要把巧巧要回来!”
梁诗槐叹了口气,继续吃面。
“别说那么不痛快的事了,给你看样东西。”许一心取出了包里的杂志小样:“这是康尔杂志给我拍的一组瑜伽操教程小样,他们答应如果这期反应好的话,就给我登连载。看看,拍得怎么样?没想到我也能上杂志!”
梁诗槐接过小样,才看一眼就说:“一心,你穿得太露了,这样不好。”
许一心瞪大眼睛:“梁诗槐,你没事吧,这就是一般的瑜伽服,大家都这么穿,有什么?”
“我觉得露的地方太多了。”
“梁诗槐,你真是愚不可及!”
“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发行!”
何启桐被老板的震怒惊得跳到了一边,他看了看被英墨玮摔在茶几上的那几张小样。
这是应英墨玮要求设法弄来的杂志小样,上面有许一心的一组示范瑜伽动作的照片。何启桐仔细欣赏过那些照片,觉得拍得很好,健康向上,满画面都是正能量。可是,为什么英总会生气呢?到底哪里有问题?
“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去给杂志社打电话,告诉他们这期在内一年的广告费我们出了,让他们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