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几口气，付思春平息一下情绪，问：“老赵，我已经淡定了，你说吧，是什么工作？”
见付思春紧张的样子，赵志远一笑，说：“我准备在县里开一家网吧，两个月内就会开业，等放暑假了，可以让田小花过去帮忙照看一下。”
“网吧？那是什么东西？”付思春直愣愣地盯着赵志远。
“网吧不是什么东西，它是一个娱乐场所，它……”赵志远解释。
“停！老赵，我不管那个网吧是什么东西，我就问，你一个月能给我家小花多少钱！”付思春急切地问。
“一千块，怎么样？”
“嘶！这么多？”
“嫌多？那五百块怎么样？”
“不嫌多，不嫌多！”付思春一惊过后，很快高兴起来，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赵志远的肩膀。
然而，他太激动了，声音太大了，一下子把教室里的读书声都压了下来。教室里顿时一静，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付思春，你不好好上自习，干什么呢？”坐在第四排的班长贾春明站起来看向俩人，他是班长，负责班级的纪律。
“啊？班长？那个……那个，我刚才一不小心睡着了，然后做了个噩梦……被吓醒了……”付思春脸孔胀红，但脑袋还算清楚。
轰的一声，教室里笑声一片。
“你……你上课睡觉？”贾春明觉得不可思议。
“班长，那个……我今天在家里干活了，有点累，不小心睡着了……”
“那你以后注意点，别再上课睡觉了，万一被老师发现，会批评你的。”听了付思春的解释，贾春明也没多说什么，“好了，大家都注意点，赶紧学习吧！”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大家继续自习。
但付思春却没心思学习了，写了个小纸条，让前面的同学帮忙传给田小花。
“思春，你就不能等放学找田小花直接说？”
“我可等不及，这是我的爱情，我要好好把握！”付思春一本正经地说。
“你真是没救了！”
“老赵，这就是你不懂了。”眼前的困难被赵志远解决了，付思春也活跃起来，“我不是没救了，我这是被伟大的爱情所感染，激动，兴奋，辗转难眠！”
听同桌胡扯，赵志远无语。
“思春，你多大了？”赵志远问。
“跟你是一年的，十五了，怎么？”
“那你这是早恋，你知道么？”
“屁的早恋！”付思春不屑道，“我堂哥比我大两岁，去年结的婚，现在儿子都满月了，我这怎么就早恋了？”
“等等。”赵志远摆摆手，“你堂哥比你大两岁，那他去年应该才十六岁，就结婚了？能领到结婚证？”
“结婚证？”付思春一呆，“老赵，你迷糊了吧，咱们这里结婚，谁要那玩意啊！”
赵志远一愣神，明白了。
确实，他们这里的人结婚，很少有结婚证的。因为领个结婚证，是要花钱的！而且，他们这里二十岁之前结婚的人多的是！好像，老妈胡明明，就是十七岁嫁给老爸赵立民的，然后第二年就生下了姐姐赵志姝！
“也就是说，如果你和田小花现在都不上学了，是可以马上结婚的？”赵志远问。
“那当然！”付思春自豪地说，“我给你说过了，我爸妈可是很喜欢小花的，早就认定这个儿媳妇了！”
“结婚之后呢？努力生娃？”
“那当然了！不然结婚干嘛！我给你说老赵，我要是现在和小花结婚，明年肯定生个大胖娃，后年能再生一个，你信不？”
“那你知道怎么生娃么？”赵志远笑着问。
“老赵，你今天怎么了？连怎么生娃都忘记了？”付思春疑惑地看着赵志远。
“什么叫我连怎么生娃都忘记了，我又不是女人，我怎么知道？”赵志远从付思春的表情中看出，这中间似乎有什么问题。
“嘁！女人生娃，《生理卫生》上早就学过。”付思春说，“就算你比较笨，忘记了，但上学期期末考试完，咱们一起去看的录像，你总没忘吧？”
“什么录像？”
“街南头那家丽人录像厅，还是你带着我去的呢。”付思春疑惑地看着赵志远。
“丽人录像厅？我有去过么？”显然，赵志远的记忆里找不到相关信息。
“老赵，你不厚道！”付思春生气了，“是你说那里会放叁级片才拉着我去的，我都不愿意去！”
“叁级片……”赵志远愕然。
“我怎么知道那里会放叁级片？”赵志远问。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说你和你们村的那个在二中读书的铁蛋一起去看过么！”付思春不愤地说。
我去！原来是铁蛋这货！赵志远明白了！可恨的铁蛋，竟然拐带未成年的自己去看那样的片子！关键的是，自己竟然没有丝毫记忆！
“那个……思春啊，咱们当时一起去看了？”赵志远笑呵呵地问。
“还不是你硬拉着我去的！”
“那个……咱们真的看了那个……片？”赵志远继续问。
赵志远问完，付思春脸红了，目光开始躲闪起来。
“那个……我也不知道。”付思春喏喏地说，“以前又没看过，反正好多不穿衣服的人，应该算是吧……”
好一个纯洁的孩子！然而，看个片子和是否知道怎么生孩子又有什么关系！赵志远装作不懂。
这时，前面的一个同学递过来一个纸条，付思春顿时忘记了羞怯，打开就看。
“老赵，放学后咱们去操场，小花想亲自问问你。”
“行，没问题。”
……
晚自习下课后，操场，四个人影慢慢凑在了一起。
“小远哥哥，小花已经同意了呢，她不去打工了！”见赵志远和付思春走了过来，梁红玉欢快地跑到跟前，高兴地说。
“赵志远，去你的网吧帮忙，你真能给我一千的工资？”远处教学楼的灯还没有熄灭，操场上的光线虽然不亮，但能看清人。田小花神情紧张，刘海下的眼睛睁的很大，很圆，很有神。
“你放心，暑假去我那里帮一个月的忙，不会少于一千的工资。”赵志远肯定回答。
听到赵志远的回答，田小花明显舒了口气，人也放松了许多。
“赵志远，谢谢你！”
“小花，你别和小远哥哥客气了，咱们可是好朋友，他帮你是应该的。”梁红玉揽着田小花的肩膀，笑呵呵地说。
“就是，小花，老赵可是我好哥们，你不用谢他。”见田小花终于不用辍学了，付思春很高兴。
但田小花没有理他，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田小花，不知道你家里的农活忙不忙，我想请你爸帮个忙。”赵志远觉得田小花的父母很不容易，决定帮帮他们。
“可以！我明天就往村里打电话，让他过来。”田小花一愣，但答应得很干脆。
“不是现在。”赵志远赶紧解释，“前段时间，我和红玉的姐姐收购了一批苹果，等将来苹果熟了，市里的苹果贩子会到咱们这里收购，我想请你爸帮忙看着。这个事不急，还得两三个月呢，你回家和你爸妈商量商量，看他愿不愿意。”
“对呀！我怎么把这事忘了！”梁红玉兴奋地拉着田小花的手说，“小花，我姐和小远哥哥把咱们整个乡的苹果都收购了，到时候人家来拉苹果，肯定得有咱们的人看着；小远哥哥要上学，我姐一个人也忙不过来，让你爸爸来吧。”
听梁红玉说赵志远把整个靠山乡的苹果都收购了，田小花和付思春都吃惊地看着他，有些迷糊。
“小远哥哥，你准备给小花爸爸多少钱啊？少了我们可不干！”小丫头可不管正在迷糊的两个人，直接叉着腰看向赵志远。
“放心吧，等这一季苹果收完，几千块钱总是有的。”赵志远苦笑，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胳膊肘向外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