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何时能醒?”
一身墨白色长袍的怀阳左手扶着已结成冰块的梦魇,虽是对着后者说话,但明显对方的嘴巴被他冻住了,怎么着也应该是说不出话。
葵皇飘在半空中,眼睛余光瞄向刚能自由伸展身体不久的众人,半晌,转过头对怀阳说道:“您又不是不了解梦魇,一旦他放狠招出来,就算他死了,也不见得中招的人就能恢复原状,更何况是修为不高的魔兽。”她用自己的剑身为依旧昏迷的启耀和试图进入幻境将它唤醒的滕瑶护法,心里却有些犯嘀咕,若是在场的其他人记住了她的模样,日后告知天下,让那群人知道的话……在滕瑶完全强大之前,她可不能保证还能安全地呆在滕瑶身边。
而且……她盯着怀阳淡然的表情,差点忍不住想拿剑身去敲他。
神君,你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本事,是不是不大好?
还是说你能一掌拍过去让他们失忆?
想到这里,葵皇飘到怀阳身旁,嘴巴凑到他耳朵边,低声道:“需不需要我杀人灭口?”
声音虽小,但修仙者的听力是何其的好,她的声音自然也能被那群还有些理不清现状的人给听到。尤其是付墨,听到这句话后下意识蹦了起来,喊道:“卧槽,做人不要这么恨吧!”
葵皇白了他一眼,回道:“我不是人,谢谢。”
“你……”
正在坐在地上调息的洛菲睁开双眼,眉头紧皱。“云阳……”
就在一炷香前,他们还在这个鬼地方与梦魇僵持。突然地面一震,紧接着,滕瑶和与平日模样有些不同的怀阳破土而出,带着这把细长的剑……以及飘来飘去的这个女鬼模样的人。怀阳右手一伸,她面前的梦魇便被突如其来的冰给冻成冰块,而滕瑶看都不看梦魇,直径冲到启耀身边,拉住他的手。
眼神里的担忧几乎要溢出眼眶。
就隔了这么些天,这两个人一出现的举动,让洛菲产生一种快要不认得他们的感觉。
为何怀阳能够轻轻松松地困住梦魇?
为何滕瑶身边跟着这么一把有剑灵的剑?
洛菲伸出手,对着空气虚晃了一下,仿佛在摸着一层将怀阳和滕瑶两人与他们这边相隔开的壁垒。
站在葵皇旁边的怀阳垂下眼眸,似是在思考什么,过了一会儿,他将冰块甩到一边,无视冰块里的梦魇的惨状,自己走向付墨洛菲等人面前,站定,抬起自己的手,伸出食指对着洛菲。
付墨见状,连忙挡在洛菲面前,两眼紧紧盯着意义不明的怀阳:“怎么?你真的要听那剑灵的话,将我们杀了?”受到怀阳身上自带的威压的影响,他挡在洛菲面前的双手此刻受到极大的压力,大到快让他坚持不住。可是一想到天真的洛菲可能会死在怀阳手里……他就是被怀阳杀死,也不能移开一步。
就像滕瑶一样,洛菲也是他的师妹,他这个做师兄的,不保护她,谁来保护她?
怀阳将目光移向付墨有些狰狞的神情上,端详了一小会,食指一动,一道蓝光从他指尖传向付墨的身体里。
一股暖意从蓝光传入的地方慢慢延展至付墨全身,将他这些天受到的一些小伤的痛意给掩盖住。
看着付墨开始有些惊讶的表情,怀阳开口道:“你可能是想歪了什么,我看你们身上有些伤,就想先暂时帮你们控制一下伤势,等滕瑶把启耀弄醒后我再给你们服药。”
“不过,你们确实不该知道这些。”他将手指移向付墨的太阳穴,一道白光从手指处亮起。“一觉过后,你就会忘记这一切。”
眼皮一点点变重,付墨撑不住突然袭来的困意,向前一倒,扑在怀阳的怀里,睡了过去。
葵皇懒懒地打了一个呵欠,而后伸了个懒腰:“不经逗。”
怀阳托着不算太轻的付墨,轻笑一声,回答道:“你跟着后来的主人,实力没见有所长进,唬人的本事倒是变大了。”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葵皇听到这句话,来了兴致,两眼放光地问道。
“一直到八九百年前,对比起你那整天叽叽喳喳的某任主人,你不仅懒得多说几句话,连身体动作都不见得做几个。”
“……对不起,打扰了。”她还不如不问呢。
安子铭听到“八九百年前”这几个字,瞳孔一缩,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脑海里,连带着他看向怀阳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怀阳感受到他的目光,“哼”了一声,托着付墨的身体一闪,而后出现在安子铭的身后。
“砰”的一声,安子铭感觉后脑一疼,随后两眼一黑,也跟着倒了下去。
“……云阳,你为何要对子铭哥哥这么粗暴?”
洛菲刚舒了一口气,庆幸葵皇开个玩笑,而不是真的要杀了他们时,抬头就见怀阳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安子铭敲晕的场景……
怀阳敲完后,一边将付墨轻轻放在地上,一边回答道:“别心疼,没准这是在帮以后的你报仇呢。”
“????”
他也不做其他的解释,只是将手继续抬起,一道白光从他手里迸出,而后从其他还在清醒状态的人的太阳穴里刺入。
将所有人的记忆都清理掉后,怀阳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转头看向依旧未醒的启耀与滕瑶,而后大步走过去,坐在滕瑶面前,为她撑起一道透明的防护罩。
葵皇见状,只好离开护法的位置,让自己的剑身飘的更远一些,就当作是放松一下好了。
……
启耀坐在椅子上,看着对面晃着椅子的少女,眼神有些恍惚。
滕瑶……滕瑶……这个名字……
它还未想出个究竟,就见对方身体一斜,大有摔到地面的姿态。它连忙站起身,越过桌子用手去抓住滕瑶的手,张口就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滕瑶眨了眨眼睛,说道:“我是不会摔的。”
“……忘了你是修仙者来着。”
将滕瑶的椅子扶好后,启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重新坐在椅子上的滕瑶,抛去心头奇怪的感觉,问道:“你是怎么进入到这个秘境里?”
看她的模样,不像是这里面的原住民,但也不像是魔界中人,所以她究竟是何人?
“我?”滕瑶趴在桌上,眼睛看向竹林外的大片瘴气。“从你的脑袋外来的。”
启耀挂在脸上的淡定在这听完这句话后,仿佛出现了裂缝。
它是不是听到了一个冷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