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都在滕瑶的意料之中。
怀阳乃正经原修仙者上升天界的一代赫赫有名神君，毫无掺水的说法，人家这次下凡，无非就是重温一遍，并且比其他人都还娴熟。更重要的是，他修炼的时候，凭着如今的凡人肉身，顺便把在天界习得的仙术也一并练上。
这也是为何滕瑶修炼速度飞快，也无法看穿他真实修为的原因。
人家下来是享受生活，她下来是顶着并不结实的身躯，苦逼地自虐自己，才能达到这般地步。
若不是某天晚上滕瑶饭后散步，感受到熟悉的天界气息，从而偷偷过去查看一番，也许还看不到他这种两者混杂一起的修炼方式。
大胆且作死。
天界仙术怎么说也是非凡人身躯才可修练并且扛得住的，就算他再怎么熟练，再怎么牛逼，把自己的肉体做赌注，滕瑶感觉他是活腻了。
然而，他还真赌对了。
现在这货不就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她面前么……
于是，滕瑶往泥土里扔下的，是一张揉成一团的符条。
一张能将自身六成灵力转给怀阳的符条。
“你早就猜到，我这种修炼方式其实是有缺陷的？”
怀阳一掌挥去，数根冰锥如同剑刃一般，带着满身寒气，刺向还未清醒的浮明，而他自己，挺直站在冰锥之间，如同孤傲的王，任寒风吹拂，不为所动，一双细眸紧紧盯着滕瑶那许些渗血的脖子，那是被浮明的手刮到后的成果。
浮明险险躲过，然而右臂还是被两根冰锥刺中，他不由得低哼一声。
滕瑶被解救后，软软靠在枯树上，继而抬起头看向怀阳：“很多事情无法做到十全十美，既然你的凡人体质能够修炼仙术，对应的，会有其他限制，也许是大量的灵力，以及少量的时间。”
虽然一开始她并没想在这时候将灵力转移给他……这不是没料到浮明这么猛嘛。
而且，她更没想到怀阳一上来就开大招，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比在天界时更危险。
这算是练得有些走火入魔吗？
“那你可得知，这么做，我可能会透支完你的灵力？”怀阳伸出手，细细抚摸滕瑶伤口所在处，柔光一闪，不一会儿，伤口渐渐愈合，只剩下粉嫩的痕迹。
滕瑶鼻子一抽，果然还是有仙术时最方便，可战斗可治愈，当初她在天界上无故在身上制造了那么多伤口，第二天醒来还是继续四处乱窜，哪像现在，一个小伤，还得吃药……
当然，整个天界，除了她和怀阳，估计也没几个仙闲着没事干学这么多不同分支的仙术。
“不怕。”滕瑶笑了笑，“反正还有你在，我死不了。”
“你啊……”怀阳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之前是看在她自己像打了鸡血一般，一副“你放开浮明，让我来，你去处理其他人就好”的样子，他才会那般淡定。如今她自己都把灵力传给他了，摆明是看自己确实没办法弄死浮明，才把烂摊子扔给他。
并且刚刚浮明直接手擒她的场面，他看着也有些窝火，力气再大点，灵力快无的滕瑶的脑袋可能就要分家了。
怀阳弯下腰，横抱起滕瑶，看也不看，一股威压直直压向不远处的小山丘后面。
来自天界神君的威压不是盖的，尽管怀阳目前还无法恢复全部的神通，对付人间高修为的生物，也是绰绰有余。
几道惨叫声响起。
“你目前待在秘境的魔界同伴已经被我的威压全部杀死。”怀阳反身走去，“至于你，还不入我眼。”
“卧槽？”滕瑶探出一个小头，她的本意是想让他全部弄死啊，让一个浮明自己走是什么情况？
怀阳压低声音：“他还有用。”
“哦。”滕瑶继续将头缩回去。
浮明被那句话给弄清醒了。
他看着怀阳怀中的滕瑶，终于认清了现实，咬咬牙，拿出一枚玉佩，捏碎，整个人渐渐消失。
终有一天，他会找机会向怀阳报仇，将滕瑶抢过来。
待浮明的身影完全消失后，怀阳缓缓变回十四五岁的样子，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这就是用完法术之后的后遗症么？”滕瑶戳了戳怀阳的手，“不会折寿吧？”
“不会，但是会有些透支灵力，并且能使用的间隔时间会有些长。”
其实他说谎了。
以怀阳目前的修为，以及这种非仙人身躯，去使用法术，最大的惩罚，就是在半柱香的时间内烧去待在人间的十年阳寿。
虽说十年对于修仙者来说不算多，但是用的次数多的话，就是一个大问题。
好在，只要他越靠近能够飞升的境界，烧去的阳寿就会越少。
这些还是不要让她知道好了。
滕瑶揣摩了一下他的话，试探地问了句：“间隔时间有多久？”
“二十年。”
“卧槽真的假的？”
“假的。”
“……”
其实只有一个月罢了。
“那你可别被初天知道你在这用法术了，我记得他以前是不允许他人擅自在人间使用天界法术。”滕瑶偷偷对怀阳说道，“不过好在他并不在这。”
她的话刚落完，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半空中响起：“谁说我不在？”
一道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
滕瑶听出这道声音的来源后，目瞪口呆，刚想说出什么，一双手将她从怀阳怀里抢过，紧紧抱住她的小腰。
“男女授受不亲，你们俩这番举动成何体统。”
滕瑶心情复杂：“你好像没资格说别人……”而后挣脱开对方的怀抱：“初天，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硕大的天界你不要了吗？
“叫我父亲！”初天如同以前那般耐心纠正。
“哥。”
“父亲！”
“诶。”
“……”
感觉历史又重演了。
初天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滕瑶的头发：“雷神……什么都和我说了。”
他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干爹，这些年来，竟没有察觉到这些事情，当初还信誓旦旦地说要好好抚养她长大，如今这番话纯粹是在打脸。
愧疚感渐渐加重。
滕瑶沉默了一会，而后轻轻抓住他的手。
初天低下头，正好对上滕瑶那双纯净的眼眸。
“谢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