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无天际的道路,光秃秃的大树,似是要把人生吞。暮色降临,毫无生机的大地,没有一丝活物的声音,只听阴风吹过,让人毛骨悚然。
不远处的山洞,像是张开的大嘴,要把一切生物活吞一般,小路之外,是悬空的,若不小心掉下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渐渐走出来,只露出那张还未开化的小脸。她身披白色斗篷,在这片阴森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像是一股光明不小心混入黑暗的沼泽一般。
停顿了一下,她缓缓靠在路边的石头旁,随意撕下了一块布包扎脚上的伤口。
细看便会发现,她身上挂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有深也有浅。左边脸颊划着一道细长的血弧。肩膀上留有魔兽的爪子印,脚上,更是许多大小不一的伤口,像是被长满刺的花割伤一般。
包扎完后,她舒了一口气,脱下斗篷的帽子,一道清脆的铃铛声随着帽子的脱落而响起。
此人正是滕瑶。
细细一算,这已经是她进入秘境的第三个月。前两个月里,她未走出秘境的前部分区域,这是一片魔兽容易出没的地方,再加上外表看似无害,实质上伤人无影的植物,让她这些天里不敢有半分分神之地。
拿起放在旁边的细剑,滕瑶站起身继续往前走。
那把细剑,是云清以前赠送给她的罗玉剑,在这片危险重重的区域里,成了她最重要的武器之一。
忽闻不远处有一丝骚动,滕瑶下意识反手一转,将剑鞘拔开,露出里面的剑刃,继而做出防御的动作。
一只血红色的奇异怪物突然出现,朝滕瑶恶狠狠地冲了过去。滕瑶剑身一挡,弹开了怪物大半的冲击力,自己却也被逼退了几步。
“这年头,就连怪物也有那几天吗?这么冲。”滕瑶说是这么说,脚上的动作也没慢下来,向前一踏,身形一闪,出现在怪物的身后,剑刃毫不客气地在它身后划出一道大口,鲜血如同止不住的闸口一样喷洒出来。
无影剑法第一重,速度。
为了保命,滕瑶没日没夜修炼无影剑法,铲除身边一切威胁到自己的活物,身上的动作,早已像剑一般,越来越灵敏。如果说以前的无影剑法只能作用于剑上,那么现在的无影剑法,也适用在滕瑶的身上。
怪物忍不住发出一阵悲惨的叫声,在原本十分安静的黑夜里,这声尖叫,让这片区域显得更加诡异。
滕瑶咬住下唇,眼睛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光。
在充满光明的天界活了几百年,下了凡间,还是第一次待在这么令人感到压抑的地方过了两个多月,此时的尖叫声让她更加心烦意乱。
“再叫我就把你阉了。”
听到滕瑶歪着小脸,幽幽地吐出这句话,怪物被激怒了,眼睛一红,转过身来要和她拼命。却见她猛然低下身,绊住了怪物的脚,在它摔下地的那一刻,罗玉剑穿过了它的心脏。
看着血红色怪物倒在血泊里,滕瑶眉头一皱,看似她杀怪的时候很轻松,实际上已经耗去大量的灵力,然而这只怪物,在这个秘境里,也仅仅是比较低级的那种。若她还继续待在这里,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其他的怪物杀死。
不能再耽误了,她必须要到达其他的领域去。
把剑上的血迹擦干净后,她加快往前走去。
雾,越来越浓厚,衬得阴暗的环境更加令人恐惧起来。风“呼呼”地吹起,组成一种诡异的音调,没有一片树叶挂着的秃树越发稀疏,并且朝着一种奇怪的方向长去。
风的音调越来越缥缈,似是在呼唤:“来……来……”
这道声音轻飘飘的传到滕瑶的耳朵里,她一愣,而后挣扎几番,眼神放空,动作慢了下来,身体竟不受控制地朝着声音的方向缓缓走去。
不远处,一个黑影望着这一切,嘴角划起一道弧线。
“晚安,滕瑶殿下。”
白色斗篷少女睡在一片大大的草地上,呼吸平缓。
没有平日里的那种欠扁样,此时的她安静地像是恬静的仙子……当然,她前身确实是天界仙子,虽然其闹腾程度有失礼仪。乌黑的长发随意披在草地上,身上的斗篷微微掀开,露出里面的红色长袍。
不一会儿,睫毛一颤,少女迷糊地睁开了双眼。
她好像梦到了当初在天界的生活,那个时候,她除了按照初天的指示去修炼,其余时间便是偷偷太白金星的丹药,逗逗初天,以及坐在桃花树下发呆。
再然后,就是初次和怀阳见面的场景。
滕瑶揉了揉眼睛,撇撇嘴,一想到怀阳就有些蛋疼。也不知道他们两是八字不合,还是天生的仇家,怀阳与她,不是相互嘲讽,就是相互使绊子。
清醒几分后,她抬起头,看着周围莫名的环境。
如果没记错,在睡着之前,她应该还是被困在迷雾之中。
然而,这山青水绿,鸟语花香,此类好风景,让几个月已经没怎么见过光明的滕瑶懵逼了起来,她这是……走出了阴地?
“姑娘,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滕瑶转头一看,一个长得十分阳光的少年冲她笑了笑,随后伸出手:“不介意的话,我扶你起来?”
她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人,直到把少年盯得一愣一愣的,这才把手放在他手里:“多谢。”
半个月前,她自己就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金雷输出了。
看不出此人的修为。滕瑶眼神一转,在少年把她扶起后,突然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头,痛苦地自言自语道:“我是谁……这是哪?”
真·影帝。
“姑娘你可是哪里受伤了?”少年紧张的问道,“我带你去治疗吧。”还未等滕瑶吱声,他直接弯下腰,将滕瑶横抱了起来。
滕瑶大惊,下意识推了他一把,她并不喜欢和异性靠的这么近。
感受到怀里的人不安分的乱动,少年只当她是害怕:“姑娘别怕,我是城主的儿子古萧,把受伤的女孩子放在一旁不顾不是一个绅士的作风。”
害怕个屁,你快把我放下啊!滕瑶目眦尽裂,然而碍于她在演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不敢破骂出来。
这叫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