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滕瑶俨然把云清为她讲述的回忆当作故事一样听着，嘴里嗑着瓜子，时不时还停下来为云清倒茶，一副“继续继续，我听着可精彩了”的表情。
怀阳皱了皱眉，及时撤走她面前那一盘瓜子，眼角瞥一眼云清，确认他并未因为滕瑶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而暴走才放下心。
云清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是因为什么而烦恼一般：“然后？付墨居然和我说，他记不清传送回来前的一些事了，不仅如此，与他一起回来的其他人也是这样，眼神充满疑惑，不像是作假。”
“第二天，传送阵再一次亮了起来，云阳背着一脸苍白的你，旁边站着一脸愧疚的启耀，出现在我面前时，你们的陆长老将放在莫长老脖子上的蛇给揪了回来，付墨将他偷偷放在醉心阁某个角落的鞭炮给收回手袖里，洛菲看到云阳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连忙走过去从他背上接过你，猜测是不是因为你太重所以云阳才面呈菜色。”
“……”原本还在为陆绯和付墨大胆的举动而有些担忧的滕瑶，听到他描述洛菲这种戳人痛处的举动后，担忧之色僵在脸上，宛如石化了一般。
“我很重？”
怀阳看向她，眼中的情绪不明：“是，你又重又难背，以后再受伤看谁还能背得动你。”
“……不可能！不是说洛菲接过我了吗？那不应该这般重才是。”这世间，不管是凡人，仙人还是魔人，只要是个女的，都会对自己的体重格外在意，更何况是对自己的重量还算有点自信的滕瑶。
“她才刚接过，又被我抢了回来，不然我怕她被你压死。”
滕瑶这下石化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云清摆了摆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你下次可不能逞强了，里面的宝物虽然珍贵无比，却也不能因为这白白丢了性命，拿不到也罢，只能说你与它无缘，大不了以后为师找到了合适你的防身宝物再赠予你也不迟。”
宝物？
滕瑶随即明白，怀阳这是为了隐瞒了他们在里面经历的所有事而刻意找的一个理由。不然……以别人对怀阳和她表面的认知，该如何解释怀阳仅凭一人之力压制了梦魇……也如何解释她受伤的缘由。
云清站起身，丢下一句“好好休息，我先撤了”，便走出滕瑶的房间。
启耀见现在也无事，便也找了借口，出了房间。
房门被无声地关上后，空气回归到寂静的状态。
两人坐在椅子上，宛如雕像一般，没有开口，也没有动身。
过了半晌，许是对这种隐隐带着压力的气氛有些不习惯，滕瑶动了动嘴巴，正要找些话题说话时，一旁的怀阳却抢先开口，只是这话到滕瑶耳里却有些让她心肌梗塞：“葵皇，张开结界。”
“好的。”一张透明的结界以滕瑶为中心撑向四周，盖住整个房间，比起云清的结界，葵皇的结界还要更为有效。
毕竟葵皇活了这么多年，实力什么的当然无话可说，只是……滕瑶拍了拍桌子，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葵皇，你怎么这么听他的话？！”
你身为古剑的尊严呢？？
明明她才是主人诶！以后说出去都怕熟人笑话她。
葵皇自云清来之前便化作一道红光刺入滕瑶的手腕处，使得她的手腕多了一个小小的红色印记。这道印记像正在燃烧的火焰，也像…...一朵盛开的红色彼岸花。此时印记亮了亮，葵皇的声音响起：“主人，怀阳神君定是有什么不好让旁人偷听的话要说。”
好的，就你会找借口。滕瑶暗暗白了一眼。
怀阳盯着滕瑶手上的印记，记忆中大地裂缝里的滕瑶额头上的印记，与她手腕上的这个似乎是一样的，只是额头上的印记颜色稍微浅一些。
滕瑶等了一会，却也没见怀阳说什么，疑惑的看向他，这时，怀阳的目光也从她手腕处移开，抬起眼眸，眼里的冷冽越发深了起来。
“你怎么了？”
滕瑶打了个寒颤，这才发觉自从她醒了以后，怀阳的神情古怪的很，像是有谁惹了他一样，这和他以前那种淡然的模样可一点也不符。
等等，也不一定是心情不好，没准是……
她伸出手，正要察看一下是不是对方哪儿不舒服时，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停止住她往下的举动。
“滕瑶，我是不是提醒过你，元神受伤会更加难以治愈？”怀阳缓缓站起来，一边抓着她的手腕，一边将她抵在桌前，强迫她与他对视。“可你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把自己弄的这般狼狈。”
“若是想早死就说出来，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滕瑶听到怀阳这些话，下意识回了一句：“我没把你的话当作耳边风！”
“那你是想早死？还是仗着自己是神仙，想着反正自己死了也能回天界所以才这般无所畏惧？”
滕瑶心中一紧，换作以前的话她确是会这么想，可现在……“可我若是不救它，它可能会……”她还未说完，怀阳便抢了她的话：“是啊，不这么做，启耀可能会死，如果这般做了，可能就是你死，滕瑶，你对谁都这般好心么？”
“怀阳，我是它的主人。“滕瑶开始有些恼火，却不想对他发火。
“对，你是它的主人，你不救谁救？你若救下了启耀，就算你死了，也只是回到了天界而已，你还是初天的养女，我继续呆在人间过段时间再回天界，我还是那个怀阳神君，谁都没有损失，对吧？”
“可我就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窝火。”怀阳甩下滕瑶的手腕，“元神损坏，就算你自己回到天界，一段时间内也无法正常使用神仙的法术，呵，想想你以前在天界树立的敌人，他们指不定就会落井下石，而初天忙于天界事务也不能及时知道你的情况，你指望谁帮你？”
“看你还有些执迷不悟的模样，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才透支大部分精力去强行帮你修复元神的损坏。”怀阳冷冷地丢下最后一句话，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房门重重地打到门框上的撞击声，打醒了因为怀阳的话而陷入沉思的滕瑶。
她抬起手，手腕处大片的红色印入她的眼中，那是被怀阳抓疼后的痕迹。心中冒出一股让她摸不透的复杂情绪，翻滚着，让她无论如何都平复不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