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林依靠在沃尔特的怀中,这一刻她只想借他的肩膀靠一靠。从她接到从中国打来的那个电话开始,这些天来她的内心深处已经承受了太多的折磨,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在嘈杂的乐器声中,沃尔特贴在李美林的耳边说道:“如果你愿意跟我说说你的烦恼,那么我很乐意替你分担。”
“这里太吵了,我们出去吧。”李美林说完就朝着酒吧门口走去。
沃尔特搀扶着李美林,显然酒精已经开始起作用。她的身体已经掌握不了平衡,不过她此时却异常的清醒。她此刻觉得应该找一个人倾述,她需要一个人来帮帮她,哪怕能给她出出主意也好。很显然沃尔特导师会是一个很好的听众。
沃尔特一边扶着李美林,一边打开车门将她扶到宽大的后座上,此时她的酒气已经盖过了身上的香水味。但沃尔特却一点也不觉得反感,就像奥黛丽·赫本曾说过的那样,“既然你爱上了我的美丽,那么你也应该接受我的坏脾气。”没错,爱屋及乌,
沃尔特坐到驾驶座后回过头看着李美林:“那么现在我们去哪?现在这个时间我觉得我应该送你宿舍了。”
“好吧,回宿舍去。”李美林其实这个时候并不想回去,她不想有更多的人看见她最悲痛和最脆弱的一面,毕竟在这之前,她给人的印象从来都是坚强的独立的。
沃尔特发动汽车,然后车子缓缓起步。
沃尔特:“你是失恋吗?”
“不是!”李美林听到沃尔特这么说时有些惊讶,因为她已经很久没有谈过恋爱了。
“抱歉,看你这么伤心,我还以外你是失恋了。”
“沃尔特导师,我要休学了。”李美林在心里纠结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出了这句话。
“什么?休学?”瞬时沃尔特就不自觉地踩了一脚刹车下去,他们身体承受了强烈的前倾感。没错,听到李美林的这句话,沃尔特意外的表情简直让他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沃尔特觉得事情比他想象的“失恋”还要严重,因此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将车缓缓停到了路边。
“我没听错吧?刚才你说你要休学?”沃尔特真的希望自己是听错了,因为李美林算是他带过的最有天赋最勤奋好学的学生,她简直就是一个天长,这样的学生要是休学的话他觉得不但是她本人的损失,更是他们整个科研团队的巨大损失。
“没错,沃尔特导师,我想休学。”李美林态度坚决地说道。她是那种只要下定决心就一定要做到的人。虽然在做这个决定的过程中很艰难,但她知道目前只能这么做。
“能说说为什么吗?尽管你刚刚喝了不少的酒,但我想告诉你,这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沃尔特导师,我没有醉,我很清醒。这是我考虑了两天的决定。”李美林依然是态度坚决。
“咱们先不讨论这个休学的问题,咱们先谈谈你这样做的原因。”
“就在两天前我接到了家里的电话。是我弟弟打过来的,他说我爸爸在矿井作业的时候遇到了瓦斯爆炸......”说到这李美林已经泣不成声。
“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消息,现在我总算明白了,这才是你悲痛的原因。”沃尔特说完递给了她一些纸巾。
“搜救工作进行的怎么样?我的意思如果搜救成功你的父亲还是有生还的可能。”沃尔特此时感到一些惭愧,因为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都以为她是失恋。
“今天我打了电话回去,就在下午三点钟的时候,施救人员已经放弃搜救了。”李美林此时只要一想到父亲的脸就感觉心在被刀刺。
“听到这些我很难过。”沃尔特看着李美林,她已经悲痛到了极点,他能感觉她的呼吸都困难。
“跟我父亲一起下井的有10多名工人,当时在几百米的井下作业,瓦斯爆炸后,矿井很快就灌满了水,没有一个人出来......”
“She'ssodangerous(太危险)thegirlissodangerous(这女孩实在危险)Takeawaymymoney,throwawaymytime(拿走我的钱,浪费我的时间)Youcancallmehoney(你可以叫我Honey)......”正在此时沃尔特的手机响了,他很快就按下了接听键,因为此时这该死的铃声分明太不搭调。
“嗨,哥们,咋样?搞定了吗?”电话是沃尔特的同事阿莱克打过来的。
“什么搞定没有?”沃尔特一头雾水。
“下午我不看见你跟一个中国美女约会吗?上次我还跟奥德拉说要给你物色一个......”
“瞎讲什么?没事我就挂了”
“什么瞎讲,下午我们亲眼看见她上了你的车......”沃尔特生怕李美林听到这些,他很快就挂掉了电话。
但他哪里知道,现在李美林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无所谓的事,她只是在想,要如果筹到钱,她必须买一张机票尽快回去,家里还有那么多事等着她解决。
“抱歉,刚刚同事的电话......”正在这时他的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She'ssodangerousthegirlissodangerous。一看又是阿莱克打过来的,他拉开车门走了出去。
“你到底啥事?”沃尔特不赖烦地问道。
“嘿老兄,没见你脾气这么大过。”
“她就在我旁边,有啥事你就快说”
“那么说你们是不是正在滚床单?”阿莱克开着玩笑坏笑着说。
“fuck!警告你别再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沃尔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真是见色轻友的家伙。”阿莱克自言自语地说道。
出来接电话的时候沃尔特才感觉到了冷,他此时想到李美林在后座上也应该会冷的吧。他脱下外套他从后门进去,坐到了她旁边,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抱歉,刚刚接了同事的两个电话。”沃尔特有些惭愧地看着李美林,她披头散发,看着她此时的样子,沃尔特觉得很心疼。
“是因为你父亲遇难所以你决定休学的吗?”
“是的,我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为了我能来美国留学,他和我弟弟给老板签了15年的合同。”
“什么?他用他自己和你弟弟的15年来为你凑学费?”沃尔特听到这些话觉得简直难以置信。
“是的,当我知道留学所需要的钱是天文数字的时候,我就决定放弃到美国的留学机会。但突然有一天我父亲跟我弟弟拎回了一大袋的钞票,看着那么多的钱当时我吓傻了。他们说是借来的,可我知道他们在骗我,因为这些年来为了维持这个家,我父亲早已经跟所有能借钱的人都开口借过了,根本不会有人再会借钱给我们。”
“后来在我一再逼问下,我弟弟才道出了实情。当时我气得撕掉了他们拿回来的合约,但是我父亲说,那合约是一式两份,但这不是重点。我父亲说:我们家早已经债台高筑,我是家里的唯一希望,只有我出息了,才能让我们这一家人过上好日子。只有我出息了我弟弟才能沾我的光讨个媳妇,他跟我妈才能还完那些债,才能有钱看病,才能安度晚年。”
“我父亲说,只要我出息了还了老板的钱,那份合约就会作废......我父亲为了说服我来美国,甚至他跟我妈妈还给我跪下了......”李美林说到这里觉得自己的头都快崩炸开裂。
“你没有错,你的选择是对的。”沃尔特将李美林抱在怀里,这一刻他只想给这个命苦的女孩一个温暖的拥抱,他想给她一些安慰。
“都怪我没出息!”李美林自责地说。
“你已经非常优秀了,每年你都努力地拿最高奖学金,而且业余时间你也一直都在做兼职,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知道吗?在我眼里你是最出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