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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冥界之土,三途河边。

阎魔,四季映姬,孤身站在江边,隔岸眺望远方天空。

幽幽暗暗的三途河上,忽然驶来一艘小木船,船头站着一名火红头发的少女。那船头的少女并非普通的少女,更不是人类——她叫小野冢小町,是一名摆渡死神。

在幻想乡,妖怪与人类死后,魂魄一般都是归冥界所管;有少许漏网之鱼,会分往地灵殿和白玉楼。当然,长生不死的家伙也有很多,那些家伙通常不会来此。

木船驶近,靠了岸,小町单手一握,巨大的死神镰刀出现在手旁,驱赶船上死魂,催动后者下船。

那死魂呆滞地走下船,下半身完全漂浮,脚步踩着浮空,此乃幽灵体质特点。

站在岸边的四季映姬收回目光,左手拿出净琉璃之镜,右手握住悔悟之棒,开始对死者进行审判。

只见四季映姬左手之镜照映,顿时死者的生前种种,如走马观灯一样显露镜中,无一遗漏。

死者呆滞无觉,镜中人生如黄梁一梦,消散一空。

四季映姬低头审视镜中人生,摊开右手悔悟之棒,一行行罪状判决之字,浮现凝聚于棒上;待镜中再无画面,阎魔方收回净琉璃之镜,面向死者,正声问道:“汝,可知罪否?”

阎魔之责如惊雷贯耳,声音不大,却动荡死者魂体,使后者满状惊恐,如逢世上最恐怖之事!

死者惊愕推搪,却被阎魔正色打断,四季映姬一一列数彼之罪状,说一罪状,敲一次死魂头部。——因是阎魔执刑之物,可伤魂魄,所以死者只能硬生生承受;若不认罪,则一直敲打,直至认罪。

“哈——”小町在一旁,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待到审判完毕,死魂方被其他死神押走,按罪行分往冥界各处。

此处岸边,只留下小町与四季映姬。

“你怎还在此?”四季映姬望着小町,问道。

“呃,暂时没活干……”小町被四季映姬盯着,感到有点心虚,她回道。

“我看彼岸黑云密布,永夜笼罩,必定有异变发生;附近其余摆渡死神来返不断,为何你却如此悠闲?”

“我,我……”小町哑然,绞尽脑汁想要找出个理由。

“我看你是存心偷懒,不务正业,整日游手好闲,不求上进。比较起来,你在摆渡死神里,算是最懒的一名,非是我存心说教,只是你的行为过于特异,以致荒废正务,有碍轮回之差使。”

“我……”小町大急,根据她的经验,接下来……

“虽是你一者如此,表面看来似无大碍,实则不然。古人云‘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若不防此风,其余死神纷纷效仿,则成何体统?届时你一者失业怠业为小,致使冥界秩序紊乱之事体大,纵罚你入无间地狱,亦偿不得此罪。引渡之事怠慢,则死魂堆聚河边不得渡,恐有争端异变,再造人世罪孽,因果难偿,万物不长,死魂越积则越多,死神之职压力则倍增;个个皆不愿再担任此职,进而无人愿当,冥界亦失其根基,三灾五劫不远矣。”

小町挠着后脑,一脸赔笑。

她不是没怨言,任谁听这一大堆莫须有的说教,也会愤然不平,但是小町不敢反驳。她以前不知轻重,在阎魔大人说教的时候,插嘴反驳,结果却引来对方更冗长的摆理论证。不管有理没理,在嘴上功夫,小町反正是说不过阎魔大人。

不,是完全说不过好么。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四季映姬正声问道。她讲了这许多话,却是脸不变色气不粗喘,语气甚至不差一分半调。

“没,没有,绝对没有……”小町强撑着笑脸,回答道。

四季映姬沉默下来,望着小町身后的远方天空。

小町在四季映姬的目光中,感到浑身不自在;虽然阎魔大人并没有在看小町,但是已经足够让后者避开视野了。

小町把船划到一边。

冥界的土地,是基于浮华不实的泥土,船体靠着岸,又似有一段朦胧的距离,凡人无法准确判断——只有死神大人准许了,凡人的灵魂才可上岸,不然有掉进三途河的危险。

“小町。”四季映姬说道。

小町正准备躲开阎魔大人的视野,坐到船头休息一会儿,闻言立马站好,回答道:“是、是……”

“载我一程,我要过河。”

“是、啊,啊?……”

…………

……

甫一踏入这座大殿,铃仙便微微一愣。

大殿里很宽阔,整体结构呈上窄下宽,天花板是圆锥顶,而周围的墙壁则是环形。

说是西方风格的建筑,也不尽然,只是建筑的石料仿佛是大理石。一般而言,东方的建筑,很少见有这种类型的石料。

大殿里空无一人,铃仙愣在门口,只是因为这里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都刻印着许多壁画,并且镶嵌着很多宝石。

初次踏入这里,很容易被内部的富丽堂皇,还有怪异壁画所吸引。

那壁画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生物,并且连成一副整体的画面。

一道道黑色的山体耸然而来,天空中冒着浓烟和乌云,最显著的就是那个正中央的倒悬蘑菇云。此外,还有一道笔直的光,从更高的……“宇宙”射下,一堆形貌不同的生物,正乘坐一艘艘奇特的船,飘在那“宇宙”当中。

而至高的天花板上,雕刻着一名少女的脸,闭目安详,脸上画有奇怪的花纹。

大殿内光亮十足,皆是从镶嵌的各种宝石上发出,五彩交织,甚至可见四五道最强烈的光,有如实质般,在空中横贯当下。

铃仙谨慎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任何死角。这间大殿一切都可以看清,藏不住任何东西。唯一可担心的,就是避在空间假象后面的敌人——不过若是那样,进不进大殿又有何分别呢?

与铃仙所来之处的门相对,一道门立在对面,并且有一面圆镜立在对门旁边。

那圆镜有一人高,里面倒映着铃仙的脸和身子。

铃仙望了一眼镜中的自己,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刚刚从外面进来,四周的空间只留一条通道,不经过这片建筑,似也无法到达对面。

既然无论如何也要经过这里,那么铃仙也沉心做下了决定。

她向前迈出了一步,走进殿内。

倏然,身后的门“吱吱——”合上。

铃仙侧眼回头,忽感侧面死角危险袭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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