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出去到底有什么收获”大叔无意识的拨弄着草皮。他们两个闹腾了一会儿,终于靠着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开始交流。
“弄清楚了一些东西,又遇到了更多的问题”
文梓的回话让大叔眉头一皱,这可不像这家伙的性格会说出的话,别别扭扭的像个酸唧唧的书生。
“我遇到了上次打伤我的人,他还告诉了我一些事情”
“他没有动手?”
“那家伙说我和他很像,我可不想和一个东厂的家伙相像……”
大叔眼神一下诡异起来。
“你不会真的……”
他很明显的看到文梓的额头上暴起的青筋,中年人在心里偷笑,没有说出后面的话。
文梓无奈的叹息了一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给了大叔。能让他这个前世还算有名的玩家都听得目瞪口呆的消息,对于出身并不是很好的大叔来说更像是天方夜谭。
势力与势力之间的勾心斗角,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像是无妄之灾。年轻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他内心里还是挺尊敬这位老兵出身的队长。
你如果进入到公测中,确确实实的见识到官员作风之后,才会意识到这位官职不低的大叔是有多么的平易近人。
在大多数连九品都算不上的小官眼中,都会下意识的将平民视作贱民,更别提职位更大的官员了。这种普遍的思想观念甚至开始渗透到了下层人民的思想中。若非无人起义,大夏早已是风雨飘摇,岌岌可危了。
“这么说来,还真是卷进了相当麻烦的事情里了啊”
坚毅的面容上,难得的浮现出了无奈之情。大叔担忧的看了一眼被职玩们抱着举高高的小小,小家伙现在真的很危险啊。
“他们接下来会干什么呢,进攻这个营地吗?”
“不,他们暂时还不知道小小的下落。凤心神玉掩盖住了天机,敌方的人还不能通过天机推算来找到他”
“可那个叫红尘的人呢,他不是知道小小的行踪吗?”
大叔面色严峻的打断了文梓的话,
“老兵不会把决定是否战斗的权利交给别人”
这是一句俚语。文梓清楚的知道大叔的意思,不能将希望寄托于红尘不透露出事实。既然对方是被派出来监视小小的,那么真正行动的时候,红尘肯定会将小小的行踪透露出来。
神物自晦,若不是依靠他那特殊的人元奥义和血缘关系,红尘也不能找到小小的行踪。如果是别人透露出小小的行踪,神玉在冥冥之中自然会有感应,抹去小小的痕迹。这种玄之又玄的事情,文梓也是有所听闻的。
他可不觉得红尘会有这么好心来帮助他们。
大叔用剑鞘扒着泥土,紧缩的眉头意味着他在进行一场艰难的思想斗争,可他终于还是开了口:
“那群人虽然是冲着小小来的,可难保不会对其他人造成伤害。如果可能的话,最好不要把小小长时间留在营地”
“你……”文梓简直不敢相信这句话是从大叔的口中说出来的。
大叔看着愤怒的年轻人,默默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毕竟还是羽林卫的队长,要为整个营地的人负责,好自为之吧”
他没有给文梓留下反驳的机会,起身离开了。
“这叫个什么事啊”
年轻人凝视了半天,苦笑两声。
本来是来请求帮助的,可大叔的态度却意外的冷酷。虽然文梓并不是不能理解他的做法。为了一个人而赔上一群人的性命,老兵是不会做出这么赔本的选择的。
可从心底来说,文梓真的能抛下小小么?我这重生者可真是窝囊啊……
文梓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有气无力的拍打着那些酱色的块状物。他决定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大叔的态度很冷酷,可终究还是照顾了他们的感情。他的意思更多的还是让文梓带着小小赶快离开。
如果换个更冷酷的人来,说不定就会直接召集来卫兵将他们拿下,将小小双手奉上,来换取他们的性命。这听起来很残酷,但人毕竟是自私的。
“大叔走了吗?”霍大爷远远地看到文梓站起身来,走过来问道。
“走了”文梓的话语言简意赅。
“这是什么?”霍大爷并不在意年轻人的语气,他看见文梓身后的草丛上摆着什么东西。“大叔给你的吗?”
嗯?
文梓有些好奇的转过身,并且看到了摆在身后石头上的东西。
信?
他狐疑的拿起了这封信,白色的信封上书写着几个蝇头小楷:
见者亲启
这是给谁的?这种情况下,谁还有能力去找到毛笔墨水这些东西?看样子应该是一早就准备好了的。可大叔怎么会有心思写信?
年轻人有些犹豫,但他还是果断的打开了这封信。
“启信者:
感谢你能接受鄙人的委托,希望小小没有给你带来太大的麻烦。
很抱歉,没有告诉你事情的原委。
天元号上混进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从登船之时,鄙人就感受到了监视的目光。如果你见到了这封信,那就意味着鄙人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
鄙人已经委托了友人,在鄙人失踪之后,将此封信交予你,并给你相应的报酬和帮助。
很抱歉,将你拖入了生死的危险中。
请原谅一位老人对于晚辈的爱护之心,请相信一位老人临终的善言。
出于某种不可说的原因,我们不能亲自保护小小。
请您好好的保护小小,并告诉她,那个总是板着脸的老爷爷不会再打她的手心了。
感激之情,不胜涕零。
严氏清平手书。
平整的的白纸上,隐隐约约有着泪痕干涸后的皱褶。
昏暗夜色,幽幽烛光,清瘦的老人写下这封绝笔。
在老人严肃,又微微有些叹息脸庞下,隐藏着的担忧和期望满满的沉淀在书信之中。
也许老人一生从未流泪,可终究在这时候老泪纵横。
也许他不善表达感情,只能用不再打手心来表述离别,表述他的不舍与……爱。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永远是这么简单,也永远这么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