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一声,年轻人的剑洞穿了黑衣人的左肩,他本来的目标是对方的心脏。可惜,黑衣人虽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在危急关头却避开了要害的地方。
文梓脸色一变,抽剑欲回。
黑衣人抬起头,带着莫名的神色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身前的文梓。他鼓动起肩部的肌肉,死死地卡住了年轻人的剑。凭空而起的风,带动着身周的草叶飒飒作响。
“看来你已经不能有更多的进步了,我已经说过了,你的剑,太慢了!”
“人元奥义?红尘……”
绚丽至极的红色剑光,温柔的在空气中勾勒出道道细痕。斩尽三千烦恼丝,从此红尘不待我。无数感人至深的瞬间似乎在这一刻划过,化作点点红尘,飘散而过。
年轻人睁大了眼睛,可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下来,悠远得不可反抗。
红尘万千,超脱者几何?
古香古色的烟雨异象几乎与年轻人倒飞而出的身影同时消失。
良久这片沉淀着历史的土地,第一次下起了雨,绮丽的鲜血之雨
黑衣人伫立片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远远的,只留下一道声音“你的剑术很好,可惜你选择了遗忘”
“咳咳”文梓半跪在地上吐着血,死死的盯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
过量的失血使他的视野开始模糊,嗡鸣的耳膜将他带回到了一个满是黑暗的世界。
“又要结束了么……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我说,哥,真的会有人逃往这个地方吗?”冷云小心翼翼的道,他努力的尝试拨开身前巨大的叶子。
“我也不知道”徐言如此回答着,但他却在一片叶子上发现了一点血迹。“你该相信我作为职业玩家的信誉”
“好吧好吧,你是哥你是哥……诶”冷云僵住了
徐言侧过身子,看见以下这一幕:
枝叶繁盛的低矮树丛中,分割出来一片圆形的空地。文梓就那么单膝跪在那里,拄着剑,鲜血从他的身上溢出,**了地面。
——————————————————————————————————
黑暗中,一道道低语声环绕在他的身周。
那些遥远的身影和画面,盘旋在他的头脑中,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年轻人尝试着用他模糊的意识去捕捉,他的本能提醒他,他似乎真的遗忘了什么东西。
终于,这些画面融合在了一起,完整的展现在了文梓的面前。
锁链,无穷无尽的锁链,交错着将天地分割。
山河破碎,战火四起。
杀戮与火焰,鲜血与悲鸣。
大破灭后,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仅只留下,一片被黑暗覆盖的世界。余民们像下水道的老鼠,艰难的求存。维系人类文明的火种,逐渐熄灭。没有人能看清,黎明的方向。
这就是我重生前的世界吗?这就是真正的未来么?
恐惧,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恐惧。
年轻人浑浑噩噩的跟随着画面的移动,被动的看着一切。看着秩序的崩坏,看着罪恶的孕育。他什么也不想做,什么也不能做。他只能跟着身前的身影,木然的从荒野中穿行,走过废弃的城市。
不用思考,不用悲伤。
就这么永远的走下去,似乎也不错。
终于有一天,两个人的脚步突兀的停滞了下来。
他似乎在说些什么,文梓有些听不清,一股突如其来的悲伤深深的袭击了年轻人。文梓感觉鼻子酸酸的,一股热泪,不由自主的从眼眶中落下。
下一刻,悠悠的火光从那身影上燃起。
黑暗的世界中,这么一小点火光是何其的渺小,又是何其的耀眼!
既然我们失去了希望,那就让我们亲手将它创造出来!那一点小小的星火,似乎是在如此的说着。
他的身影继续前行,穿过荒野,走过城市。
越来越多的人跟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星火开始汇聚。可燃烧了生命的他,终于快要消逝了。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入目之处,火焰的光芒已经照亮了一切。
“回去吧……”他的声音很虚弱,可年轻人听得很清楚。
所有人看向了文梓,那眼神中有着太多的不舍和期望。
年轻人泪流满面,却同样只能看着。
火光冲天而起,击破了那笼罩天地的阴云。
“回去吧……”
“回去吧……”
没有告诉他原因,火焰笼罩了他的一切……
离离兮怅惘,梦幽幽兮断魂乡……
似乎有人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吟唱。
文梓坐起身,篝火的热力舔着他的脸膛。惊慌失措的嚷嚷,燃烧时的噼啪声,还有低低的哭泣声。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他似乎还没有死在那个黑衣人的手中。
火焰的热力,让他觉得有点口渴。全身的疼痛,久久不愿散去,年轻人尝试着活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就涌了上来。
“你丫最好别动”霍大爷躺在他的一旁,好整以暇的提醒道“伤口裂开了,可没人有心情来管你”
文梓躺回到原来的地方,却感受到一股焦灼的视线。
小小气嘟嘟的靠在霍大爷的身上,紧紧地盯着年轻人。
视线中附带的气恼和担心的神情,让年轻人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注视向其他方向。可那种沉重的责任感,仍然死死地压在他的心头。
不过小小可不知道文梓和霍大爷怎么又变成了一幅惨兮兮的样子。
所以小小现在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霍大爷幸灾乐祸的瞟了瞟文梓,意思就是哥们你自求多福吧。
文梓挠了挠头,小小现在干脆都不看他了,背过身去坐着,小嘴瘪得足可以挂个酒壶。
“好吧,我回来了,让你担心了”年轻人揉了揉小丫头的头发,如此的道。
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个才是他亲身所经历的世界。
小小哼了一声,总算是了事。
“你小子,可真够拼的”坐在一旁的大叔,狠狠的拍了一下文梓的肩膀,这让年轻人疼得差点惨呼出声。“整整几百多道伤口,你丫是被人凌迟了吧”
“我艹,我可是伤员哎”文梓对着大叔怒目而视。
“你丫还知道你是伤员啊”大叔轻蔑的撇撇嘴,向篝火里添加了几根木柴。“你丫当时都没气了,要不是我们死马当做活马医,给你喂了你身上那坨果冻……”
大叔的声音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文梓的脸色黑得跟锅底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