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要有一段时间是属于青春岁月的,在这一段岁月里,不论是谁,都会在自觉与不自觉的放纵自己,于是理智些可能是发乎情止于礼,任性些的可能是荒唐与傻的并存。但不管是怎样的,对于任何一个生灵,在柔软的沙滩上留下一串串脚印时,凝结而成的,必然是一颗颗珍珠似的美好回忆。
叶秋很少谈论过去,不是不在乎,不是不回忆,不是不甜蜜,而仅仅是不想用现在的事物认知去打破停留在过去时光的亮丽风景。
叶秋喜欢张颖。这是从一品堂开始第一次见到张颖时就留下的深刻念想,如此的刻骨铭心,如此的令人难忘。
但即便如此,叶秋对于张颖自始至终都无法张口说出那三个字,甚至就是想都不敢想。堂堂的剑神,威凌天下的叶秋,曾经孤傲冷酷的剑客,仿佛是怀揣金子一样的小偷,不敢随意的将金子示人。即便这金子,或许在别人眼里,说不定只是一段闲余饭后的八卦。
因为,这金子是别人的。又或者,你认为的金子或许在别人眼里,是块儿石头呢。
对于白狐而言,最初的不服输,中间的不认输,最后的不愿输,以至于现在,越陷越深,越陷越深,到了无可自拔的地步。
喜欢一个人,起初或许是因为爱,因为恨,因为舍不得,因为恨别离,但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不过是想要在一起而已。不慕荣华,不图富贵,只愿比翼双飞、生死不弃。
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爱”字罢了。
儿时不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有一个梦想,希望自己的另一半是白雪公主,或者黑马王子。
这是一个不论身份、不论才智的任何人都会有的梦想。幸运的是有人实现了,不幸的是有人没有实现。
张颖是非常幸运的人,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玩伴成为了指腹为婚、相伴到老的伴侣。
谢道安,江南谢家嫡子;这个世界只有一个谢家,也只有一个谢道安;这个谢道安,属于张颖。
四个人,三段感情;三个人,两段感情。
三个人,一个剑客,一名女子,一只白狐;一品堂,只收天下第一品的人。
异性相吸,本是天理;只是三个人的话,未免有些残酷。但世事如棋,人生如戏,天作巧合,奈何奈何。
皇前较武,事关世家荣辱,事关个人前途。
结果是张颖“天外飞仙”,胜了白狐的剑,巾帼何须须眉让,一枝独秀胜过并蒂双莲;张颖从此扬名天下,宇内无双。
夜幕下,帝都城墙上,细雨绵绵。一袭白衣撑一伞,好像一座雕像般看着远方。远到天际,海天一线处,有一片天地,叫江南。
“后悔吗?”白狐,同样的一身白衣,同样的撑着一把纸伞,不知何时走进了叶秋,同样看着远方。
“不。”叶秋打破许久后的沉默,声音沙哑,但一如既往的坚定。
“不后悔。”
“只是有些对不起你。”叶秋缓慢的转向白狐,歉然的道,“你本来可以赢得了张颖的。”顿了顿,“就是到最后,他也未必能胜得了你,即便是天外飞仙。”
叶秋与白狐相交甚深,纵然不能够了解到最深层次的秘密,但也清楚的知道,眼前的女子绝对没有擂台上表现的那般弱小。
要知道,当初二人,本就是因为比剑结缘的。
“你既然要成全她,我自然也就成全她了。”白狐狡黠的一笑,随后又小心翼翼的说道,“成全她不就是成全我吗,你说呢?”
明亮的双眼,就这样直勾勾、静悄悄的看着叶秋。
张了张嘴,叶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多年相交,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感情,只是他心里终究是有人的。即便是这个人本就不属于他。
“哈哈。我是开玩笑的啦,你还当真了。”白狐一笑,笑到直不起腰来,笑到眼眶里再也装不下泪,笑到离开了帝都。
“我回家了。”
细雨绵绵,看着手中的剑尖,叶秋自嘲的一笑。
相遇是缘,离别是份,缘来缘去,有缘无分。
剑尖犹如流光一般,被抛下了城墙。
从此,叶秋退出一品堂,加入锦衣卫。
三个人,两段感情,错误的时间遇见了错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