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随着狐王的怒吼、伴随着一阵骤然而起的风,被缓缓吹起,露出的是一张精致的、年轻的脸庞。这张脸,泪流满面。
“白狐。”金雕王看着古松上的身影,难以置信的道。
他是金雕一族最高贵的王,天资纵横,虽不是孙猿那般的天地气运所钟,但其天赋绝不在其下,努力更在其上。
他幼年丧父,历经千年前反叛皇族、斩杀妖皇之战,在狐族最困难的时候,他强压族中反对的声音,毅然与狐王一起,走过最黑暗、最艰难的岁月。
四王之中,他最为年轻,最易冲动,但也最为果断与执着。他敢于反抗一切不公,同样也热爱一切生命。
为了族人的自由,他奋起反抗;为了族人的生命,他奉献一切。他在自己的父王面前许诺,在族人的面前立下誓言,不为族人拼杀出一条血路、谋夺一片生机,他将终身不娶、无颜留下血脉。
为此,千年前他灭妖皇一族;为此,千年后他情愿献祭青莲。男子的诺言,价值千金;王者的诺言,重于泰山。
为了这一诺,他可以牺牲一切,也可以扫平一切阻碍。可是,为什么是她?
多年前,金雕王与狐王议事,突然身后冒出来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孩。她传承了狐王历代少主的名讳,白狐。
她调皮,机灵,活泼,充满青春的气息,这是幼年就已经承载一族命运的金雕王所没有的,更是他所向往的。
她,是第一个问他金雕的羽毛为什么那么硬的人?
她,是第一个在他皱眉的时候告诉他不要不高兴的人?
她,是第一个送花给他要他永远开心的人?
无数的第一次,在无声中就这样沁入了他的心田。他无数次的幻想,幻想着等他将族人带到另外一片天地后,等他为族人谋取一片生存之地、可以在自由的阳光和空气下任性的呼吸和奔跑,到了那时,他就会向狐王提亲,求娶白狐。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在他即将成功、甚至看到未来光明的时候,破坏这一切的是她。
比起金雕王而言,象王与狼王显然更为理智、甚至可以说更为残酷。
在看到白狐手中的判官笔、感受到大阵力量瞬间消退后,便已经明白,白狐的叛变已成定局。
种族血脉延续、万千族人生死存亡之际,二王同样可以毫不犹豫的与狐王合作,牺牲一切,这是王的使命和责任。
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二王同样也不再有所顾忌,不论是狐族的少主,还是金雕王的钟爱,都不能成为障碍。
象王与狼王没有任何商量、不约而通的挥手出招、向白狐出手。同时,身子微倾,眼睛余光向狐王瞟去,更是隐隐在防范着来自任何一个角度的攻击。
显然,事情到了现在这一步,信任的基础已经被破坏殆尽。
一瞬间的怒吼后,狐王冷静下来,只是嘴角黯然的出现一丝苦笑。“终究是选择了他吗?”
千年前的情债,此刻终究还是要还的。“罢了,因果,因果,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天道自轮回。”
抬头,看着原本灵性即将复苏的青莲摇动的越来越慢,不过片刻时间,就仿佛换了一个样子一般,即将再次停滞不动。
“因果我还,情债我偿,可是该做的还是要做的。”狐王眼神柔和的看着白狐,对于白狐的安危却并不担心,“若能够重来,我必然不会带你走进那个世界,可是既然走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了,孩子,白狐多情,惟愿你情路坦途、一生安康。”
傲然天地间,我为至尊狐。错了,对了,狐王一生,不负天下,不负族人,巾帼何须让须眉。
狐王身形化光,向青莲义无反顾的飞去,烈火燃,献祭精气神,只为尽王的责任,只为弥补自己女儿的过错。
不论这孩子是否认为自己错了,不论她还是否承认自己是狐族少主,她都流淌着狐族之血。被尊为狐族少主的她,叛变,就是错了。
父债子偿,天经地义;女债母偿,同样天经地义。
狐王无悔。
另一边,金雕王呆立,暗恋之人的背叛与自身的责任、族人的命运仍然在撕裂着他的心肺,让他无所适从。
象王、狼王脸色沉重、一言不发的猛攻眼前的人影。
一剑一天地,一剑一屏障。
真正面对这把剑之时,才会陡然发现,入道之境的叶秋为何被称为剑神。
其剑已如道。
重伤之躯,千里奔袭;深入地府,摸索黑暗;甘愿沉渊,了结一切。
当历经艰险之后,终于见到之后,却是来不及说一句话。
叶秋默默的挥剑,竭尽全力的抵挡着象王与狼王。象王力大,狼王凶狠,千年的王,千年的道境尊者,岂是虚妄。
白狐,看着眼前的身影。虽然不愿,但最终还是将他卷了进来。不过,若是真能死在一起,倒也不错,值了。
母女连心。白狐突然感到一阵心痛,抬头望去,突然看到狐王化光,投身青莲。
“母后!”一声痛苦的尖叫声响彻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