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是由一块块石雕所铺设而成的,一层层的台阶则是由一块块被打磨成大小相近的光滑大理石块所堆砌而成。
甬道看似窄小,但越往里越宽阔,当他们走了一会儿的时候,这里已经是如同一间房屋一般宽敞了。
苏睿每一步都看似无心,实则仔细。他轻轻抚摸着墙壁,看着石雕上的雕刻默不作声。每一组石雕上都刻印了一个传奇故事,赞颂了当年那位为北齐的开创打下坚实基础的绝世英杰的传奇一生,所有的画上都有一个无比英俊的人,剑眉星目,顶天立地,剑尖所指,便是万人臣服。
“张……苏先生您过来看看这幅石雕!”
突然,李玉惊呼了一声,苏睿看到了李玉所指的那幅石雕,双眼微微一眯。
这是一块与众不同的石板。它可以说是这么多石板之中最大的一块,完整的占据了整个墙面十多米,似乎是将某件事整个雕刻在了上面,但现在,却只剩下了一个坑坑洼洼的石面和早已干枯了数千年的、由暗红色血迹所画的涂鸦一般的画。
从它那凹凸不平的表面就能看得出来,这应该是当时制作的工匠和那些陪葬大臣们仓皇之中将其原本的图案打磨后所形成的;上面的图案也非常与众不同,不,应该说是大逆不道才对,作为一个王者之墓,这里所刻的应该是他的功绩,却被人被销毁,转而用鲜血做出了像小儿一般的涂鸦。
苏睿举起手中的玉玺,仔细看着这面墙上的涂鸦。
简陋的涂鸦大概是描述这么几个场景:
最开始的一幅“画”画得似乎只是普普通通的朝拜。
其他大臣都只是用寥寥几笔表示,只有两个人,一大一小,真正的被作者画在了石头上。
其中一人头戴冕冠,坐在那里,明显是北齐的某位王,而另一人则身着铠甲,半俯身,就像他的是下属。
第二幅画,主要画了三个人。
之前的冠冕男子此时似乎与另外两人发生了什么争执,其中一人是之前的铠甲战士,而另一人似乎是一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另外两人人此时眉头紧皱,满面怒容,正张着嘴,似乎在对冠冕男子说些什么,而冠冕男子则一脸不在乎的样子,还伸出了右手,好像要将这二人给“请”出去。
第三幅画可以说是用“墨”最多的一幅画。
在这一幅画中,之前还在争吵的三个人此刻已经升级成了争斗。
但奇怪的是,他们之间的争斗似乎并不是普通的打斗或者是掌兵,而是某种违反常理的对决。
铠甲战士还算正常,带领着大军压境而来,但另外两人却好像有着仙神一般的手段,掌中的雷电,喷出的火焰,惊涛骇浪,尸横遍野,被一点不落地用鲜血画了下来。
而第四幅画中画的似乎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开工时的样子,无数能工巧匠被征召来修建某个东西,而几个装饰华贵的棺材被抬了过来。
第五幅画最为神秘。
画中出现了另一个棺材,只不过这副棺材被血给涂红,明显跟之前的五副棺材不同。而就在这副棺材里,似乎沉睡着之前的冠冕男子,但是,在这幅画里,男子不再像前面四幅画中那样华服高冠,而是好像在去世之前被虐待过了似的,身戴枷锁,披头散发,衣冠不整地躺在那副棺材里。
而在这幅画后面,作者似乎还要画些什么,但不知为何,画面到这里便戛然而止,空留下一道令人触目惊心的血痕。
“走吧,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苏睿面无表情地带着三人顺着阶梯往地宫走去。
刚才的那组画虽然只是草草所作,但里面所包含的信息绝对是惊天之密,只不过,他们暂时还无从得知罢了。
就这样,五人心头满是疑云的走过了这一条通往地下的路。
虽然看起来深不见底,但意外的是,几人只不过走了半小时左右便走到了甬道的尽头。
“这里面应该就是高欢的墓室了吧。”
苏睿一把推开了最后的墓门,大步走了进去。
但是,令他意外的是,地宫里并没有他们所想的机关或是毒气,几盏长明灯带着几点微弱的烛光让他能够看清这个地宫里的全景。
不过,令他们惊讶的是,在他进来之前,地宫里明明就是封闭的,但高欢和皇后的棺椁竟然不见了踪影,甚至可以说,在他们的眼中,除了一个诺大的空间以外,什么都没有。
苏睿等人站在一个空空荡荡的空间里发愣。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刘章几人忍不住大声惊呼。
话音未落,苏睿突然朝着他们大喊了一声“趴下!”,四人就条件反射一般,趴到了地上,张磊还在几人身边构筑了一道土墙。
这时,四周响起了一阵阵机括声混杂着“咻咻”的破空声,周围的环境立马开始发生巨大的变化:
原本的地宫石板一下子裂了开来,露出了下面的金属平面,使得地宫好像一下子变成了一个金属堡垒。
长明灯微弱的光芒被光滑的平面反射,立马将整个地宫照得灯火通明。
两副金丝楠木的棺椁如同被供奉起来一般,被一层层地黄金台阶送上了九级台阶,供在了高台上,似乎希望那生前的王者在过世之后依旧能够在最高处仰视一切。
金属堡垒的墙壁上打开了一个个密密麻麻的小口,数不清的弓箭射了出来,把张磊构筑的土墙戳了个稀巴烂,直接就变成了一个蜂窝。几人吓的满头冷汗。
幸好苏睿让他们趴下的时候他们乖乖听了,要不然现在他们就被射成四只刺猬了。
这时,那些插在地上的弓箭似乎触发了某个机关,一个个如同炮口一般的黑色圆柱筒从金属板下弹了出来,数十个狰狞的炮口对准了苏睿几人,一股股冰冷杀气从那漆黑的洞中喷涌而出。
“原来如此,对应了五行之金的义平陵是这种东西,那其他的墓中到底有什么东西呢?不过,几千年前的人就能造出这种东西来,还真是让人吃惊。”
苏睿平静地看着炮筒之中慢慢聚集起来的光束,好像是放弃了抵抗一般,将持有玉玺的右手垂了下去。
“苏……苏先生,咱……咱们这下该怎么办啊!”
四人满头大汗,却依旧不停地在身边构筑各种各样的防御,即使是身体已经透支了也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节奏。
“别白费力气了,那东西不是你们所能抵挡的,都撤了吧。”
苏睿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
“可……”
还没等他说完,所有的炮筒似乎集体震了一下,炮口中的光芒似乎达到了一个临界点,数十道光柱同时从炮口里爆射了出来。
无穷无尽的白光将这个空间照成了一个小太阳,而位于光波冲击最为中央的苏睿等人所受的攻击更可想而知了。
四人在灼目的光芒里,能做到的只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默默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唉,最后还是没能逃过死亡的结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