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城后面硬泡之下,楚亦信才道出她们身边的嬷嬷都是蓟婶专门**的,以前蓟婶跟着蓟叔没跟老爹的时候,是做牙子的,别的本事且不论,就这一身看人**人的本领,只怕是长安宫里头那些心思慎密的老嬷嬷太监也及不上。
“爹爹可真是捡到宝贝了。”她竟然不知道蓟叔蓟婶竟然也是这般厉害的人,有蓟叔挑人,蓟婶**人,难怪爹爹身边的人个个都材米油盐不进,如此倒是苦了后院几位姨娘。
这几日女儿也时常在他怀中撒娇,一声声爹的叫着,只把楚亦信的心都给叫软,以至于每次他都不住的感叹,若是锦娘在多好,他们一家三口该是多么的幸福。不过女儿在跟前,这样的思绪他也不会在她面前表现出来。这会儿听见女儿的话,却是得意一笑:“你才是爹爹的宝贝,蓟婶那般挑剔的人,都没能挑出你半分错了,昨日还在我跟前夸了你这小丫头呢。”
“真的么?”楚连城惊喜的说道,随即又嘻嘻一笑:“那是娘教女有方。”虽然乔氏是继母,可到底是她一手把自己带到的,而且他对于楚亦信的爱,真心不少,所以本质上楚连城很同情乔氏,尤其是楚亦信纳了那么多妾以后。因此这段时间,她没少在楚亦信面前说乔氏的好话。
楚亦信缓缓一笑,俊美的面孔上,露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不过也是片刻之间,便消散不见。反而夸着女儿:“那也得我闺女聪明不是。”
每次说道乔氏,老爹就跟她打太极,楚连城难免是有些无可奈何,她现在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不能像是大人那般质问老爹,问他对乔氏到底是几个意思?说不喜欢人家吧,又要跟人生儿子,还把这偌大的家业交给乔氏来管理,待人和善尊重。可是说喜欢吧,他一年到头也没几个日子去乔氏屋里,即便是去了,貌似都是乔氏月事来的时候。
想都她头都疼了,也懒得在多想,反正老爹目前没有宠妻灭妾,尤其是在得知那些妾室跟庶弟妹们平日里的财物都还攥在老爹手里,就放心了许多。可见,老爹在嫡庶之上,分的是很清楚的,不然她也很是担心,将来那小元宝长大了,会抢到玉臣在家中地位。
一想起家里那么多弟妹,楚连城头又大了,她面相之术即便不是太好,可是她怎看老爹那子女宫,也没看出他这辈子能有五子六女,分明就是子女稀薄,不过老爹子女宫生的还是比较饱满的,这样的话说明他的子女都是聪明,日后有所作为。
有没有作为这个不要紧,聪明就好,以后就算被人欺负也能反击。
不过也是每次偷偷看老爹面相之时,楚连城才后悔,为什么当初她学的不是这一块,二十年的光阴全都花在如何挖人祖坟之上,若是当初学面相或是测算八字什么的,这辈子她嫁人的时候,就专门挑着对方的面相嫁。
“丫头想什么呢?”见女儿突然安静下来,双手托着下巴,表情认真,也不知道在沉思什么,不禁笑问起来。
楚连城仗着她老爹宠爱她,也不忌讳,直接开口道:“爹你四处做生意,应该见识宽广吧?”
楚亦信很是得意的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那是自然。”
“那爹以后看到相法或是奇门遁甲一类的杂书,可不可以给我买些啊?”楚连城试探的问道,见楚亦信并没有露出不悦,又添了一句:“如果能找刚刚师父更好。”
楚亦信果然没有生气,他并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迂腐的男人,不然他当初也不会力排众议娶了来历不明的锦娘。所以也不似其他人那般看不起三教九流,反而觉得这里深藏不露的高人多了去。他伸出手拿扇子在女儿头上敲了一下,“怎么的,还怕爹爹以后养不起你,想要去天桥摆摊算卦?”
楚连城嘿嘿一笑:“常言道,技多不压身。”
“就你这张小嘴会说,小心回头你娘知道了,在罚你在绣楼做女红。”他平时虽然很少回家,时间又大都被那些姨娘占据了,不过却也没减少对儿女的关心。
楚连城有些意外,老爹竟然连这个都知道,不禁嘟起小嘴儿:“我又不开衣坊,手艺要那么好做什么。”笑盈盈的趴到她爹的面前撒着娇,“何况爹又不是养不起我。”
“你这傻孩子,那也得拿出手啊,你绣的那些所谓花,爹爹就怎也没认出来。”说话间,从袖袋里拿出个小荷包扔给女儿。
楚连城接过一看,有些汗颜,小荷包上绣的花是什么她虽然也认不得了,不过这绣工她是认得的。“爹爹一直带着,不怕被人笑话么?”
“当然怕,所以你没瞧见爹都是藏在袖袋里么。”楚亦信说着,看见女儿翻起的眼眸,笑得更是开怀。
不过楚连城看着,心里也不恼,反而是暖洋洋的,再一次鉴定完毕,老爹对她是真爱。不然也不会拿着自己绣的东西大江南北的丢人现眼了。
江风上带着细润的水气,在这样的天气,给人一种很是爽朗的感觉。蓟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凉棚下面的,看见她们父女感情如何和谐,向来看着给人一种严厉感觉到脸上,也柔和了许多:“这风吹的好,这样下去,只怕不需两个时辰就到琼州码头,给各房的礼物也备好了。二爷您瞧是不是让我们家那口子开始叫人收拾东西?”
楚亦信回过头,“你们且拿着主意就是。”说罢,又道:“上岸我就直接去商行了,不回府里吃饭。”
蓟婶心下明了,“那奴婢这就去叫厨娘准备饭菜。”
吃下早膳虽然才两个时辰,不过既然老爹不回家,去了商行,又要整理货物,只怕是半夜也回不去,因此只将蓟婶唤住,“爹到了商行,晚上只怕赶不及回家吃饭了,若是方便,让厨娘做几个饭团给爹带着,晚上饿了就在那里蒸着或是烤着吃。”
饭团这东西,楚连城一直以为是那个什么什么岛国才有的,不想她到了北俱芦洲才知道,这里做饭团的历史那才就悠久。因天气寒冷,大家出去除了带着饼什么的,更多的却是带着饭团,里头紧紧的包裹着肉或是酱料,到了外头,蒸烤皆可,尤其是那种带着肉的,烤的的时候,肉汁从里头渗出来,才是美味,更有手艺甚至,能在里头灌汤。
蓟婶应声笑着下去。楚亦信俊脸也满是得意:“果然你娘说的对,生个闺女知道心疼人,瞧你弟弟,每次回家里考一次功课,都是爱理不理的。”
“玉臣自来就是那样的性子,待谁都这般,爹爹何必与他计较。”虽然老爹说这话并不生气,可是她总觉得,父子之间现在就这般,以后必定是要出代沟的,所以她得在这代沟出现之前,把这二人的关系扭转一下。她可不愿意可爱的小玉臣以后跟老爹天天叫板。
不过说起来惭愧,她当初得知花怜风的小厮叫元宝之时,压根就没想起来她有个弟弟叫元宝,反而是那日提起要给庶弟妹准备礼物之时,想起家里的老幺叫元宝,和花怜风那个贪吃贪睡的小厮一个名儿。她忍不住的想,老爹那么讨厌花怜风,怎么可能不知道花怜风的小厮叫啥名,可是怎还给他的心肝宝贝取个和别人家小厮一样的名字呢?这也实在太不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