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连城这一歇,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而且是躺在花府自己院子里的床榻上,蓟婶寸步不离的守在旁边,花轲夫妻一脸愧色的站在桌旁。
“蓟婶,我好饿。”楚连城张口便道,一面揉着眼爬起来,只觉得自己全身酸痛,手臂上更有厚重的纱布包扎着,有些茫然起来:“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不过是不小心摔了一下,以后小心些就是了。”蓟婶哄着,一面慈祥的摸着她的头,“想吃什么,蓟婶亲自给你做去。”
瞧见她醒来的秦紫急忙抢话:“你陪着连城就是,我去做,我也是做得一手好菜的。”一面用胳膊肘拐着花轲。
花轲反应过来,也连忙笑着说道:“是啊,连城才醒来,你好生照顾就是,要吃什么让怜风他娘去做就是了。”
得知小姐被花家这小子带出去走丢了之时,蓟婶自是最气愤的,尤其是小姐被那胖妇人送回来,说从岸上跳到河里,在冰上砸伤了手臂,那一刻蓟婶真是想带着小姐回别院去,在不与他们花家半点来往,却不想这花爷夫妻,不止是真心赔礼道歉,还给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来给小姐包扎伤口。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夫妻俩是个正直的,并未包庇他们那混账儿子,不止是狠狠的打了一顿,还给关到祠堂里去了。也正是这样,蓟婶也不在好做主带小姐回去。
事发后又诚心诚意的一直跟着守在这里,花夫人便不多说,可是花爷放着他堂里一干事情,在这里陪着,蓟婶心里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如今小姐醒过来了,她心也算是安然了,说话的口气也好了许多,只起身朝着花爷夫妻俩行礼:“昨日是我太着急,若是有对不住花爷同夫人的地方,还请见谅。”
秦紫连连摆手:“哪里哪里,你这是严重了。得了,连城既是饿了,我便先去给她煮些粥来。”一面也不多言,拉着自己家男人出了房间去。
楚连城觉得,昨天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和花怜风去滑雪玩的,莫不是她滑雪受伤了?可是她记得好像没有啊。脑子里像是浆糊一般,散散涣涣的,仔细想还觉得头隐隐作痛。
忽然,楚连城一个惊诧,猛的抓过蓟婶的手,目光执笔着蓟婶:“我昨儿是不是醉了耍酒疯?”她昨日好像喝了花怜风给的什么破果酒,之后的事情都记得不清楚了。
蓟婶以为她想起来了,不禁又责怪了那花怜风几句,方语重心长的说道:“姑娘你也真是的,且不论你年纪尚小,便是大了,也不能这般与男子在外饮酒,昨日幸得没有遇到什么歹人,不然的话,奴婢如何与二爷交代。”蓟婶说着,眼角竟然湿润起来,可见昨日之事,在她心里已经有了阴影。
楚连城松垮着肩膀靠在床上,拉着蓟婶小声小气的说道:“蓟婶别生气,闻着是果子的味道,所以我才喝了,而且怜风哥哥也不是没事吗。”
“你还提这混小子,二爷果然还是有先见之明的,都是奴婢的错,不该让你跟他一起玩。”蓟婶声音陡然间提高了几分,显然对花怜风那点好感,现在已经彻底没了,他整个人也叫蓟婶拉入黑名单中。
楚连城没在说什么,只是扑倒蓟婶怀里,一手抱着她的腰,“蓟婶别恼,也别怪怜风哥哥了,以后我听话,不让蓟婶操心。”
这软软的声音传入耳中,蓟婶的心都快融了,将她抱在怀中,小心的把她受伤的手臂托着,“姑娘乖巧懂事,奴婢心里也是高兴,只是姑娘你以后也莫要与那混小子玩在一起了。”
楚连城自然是口头上老实的应了,心里却有些担心起花怜风来。说起来,自己也是有错的,不能一味怪他,而且他是因为好喝才给自己喝的,并非是有意要害自己,何况那样的果酒,一般小孩子喝上一壶也是没事的,只是自己对酒实在太敏感罢了。说到底,还是自己把他害了,也挨揍了没有?
不大多会儿,秦紫就亲自端着粥来了。
一碗雪梨银耳粥,另配了几样小点心,旁边有一叶小碟里,盛着刚割下来的蜂蜜,小点心蘸着蜂蜜陪粥。
蓟婶扫了一眼,也很是满意,“夫人也熬了一晚,快去歇着吧。”
“没事,我在家之时,练功几天不睡觉是常常有的事情。”秦紫无所谓的摆摆手,在床头坐下来,看着楚连城笑问道:“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连城喝下蓟婶喂的粥,笑着摇头,“没事,哪里都好好的,反而是叫婶婶你们担心。”一面认认真真的看着秦紫说道:“我在花府这些日子,给婶婶你们添了许多麻烦,以后一定要好好孝敬你们。”说着,又摇摇头,“不对,应该是手臂好了就要孝敬你们。”指了指秦紫端来的粥:“我也要煮这样的粥给婶婶和叔叔吃。”
蓟婶一听这话,心下只觉得,姑娘果真是个可人儿,难怪乔氏待她如己出。换作是谁,有这么个懂事可人的现成女儿,怎有不欢喜的。
秦紫脸上都快笑开了花,整个人顿时精神百倍。晚上只将楚连城这翻话与花轲提起来,花轲听完,整个人就沉默了。
见他不语,秦紫心里不禁自责起来:“你嘴上不说,到底还是想要个女儿的吧。”
花轲见她误会,急忙解释,“我哪里有这个意思,只是想着,连城这孩子着实是个懂事的,虽说娶妻不娶孤,可是她自小是乔嫂子带在身边的,也不算是了,而且我们家又不兴那些。若是楚兄愿意,我倒是想结这门亲事。”
秦紫一听,欢喜起来,“你真如此想?”若是连城成了她媳妇,那她定然会疼她比亲生闺女还要疼,怜风那小子若是敢欺负连城,自己就把他的腿打断。可是很快秦紫就回归现实,“我看莫要在想了,楚兄向来不喜欢我们家怜风,怎么能愿意呢。”
话是这么说,可是花轲有些不死心,只道:“那有个什么,哪家小子小时候不调皮的,等着咱们怜风长大了,那也是好的。到时候只要他家姑娘没定亲,咱们就有机会。”一面朝媳妇安排道:“我看你也甭在教他武功了,楚兄是个世族出生,他自己也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我看以后咱们家怜风也要去学堂,多学些东西才是正经,这样也能合了楚兄的胃口,到时候这媳妇不就是钉在钉板的事实了。”
秦紫觉得她男人说的太对了,当下就点头记下这话,然后第二日果然开始热忱的给儿子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