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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古地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撒在这片古地上时,那些只活动于黑暗中的鬼怪便瞧瞧地缩回自己的巢穴,开始等待下一个黑夜的到来。

朝阳似火,透过潮湿的迷雾,显得几分斑驳。

趁着雾气尚未蒸发,天宇间依稀能看到朝霞倒映下来的点点符文,如随笔点泼而成一般,雾气流动间时隐时现,晦涩而深奥。

那是残缺的天地法则…

这等场景,只有在古地才能出现。然而,百万年来罕有人敢涉足此地,所以无尽岁月来能见到这幅画面的人,屈指可数。

早在人们发现古地之前,它就已经存在。数百万年来,人们依旧没能掀开古地神秘的面纱。因为曾有不少大能之士踏入古地,欲一观这片奇土,但最终都没有人看到他们回来。久而久之,那些消失在古地中的大人物渐渐被遗忘,而古地的神秘与恐怖,却深深地烙印在人们心中……

当骄阳完全摆脱天边的群山攀到半空时,一声足以震跨山峰的尖啸从远处传来,随之而来的,是狂风呼号,地动山摇。

紧接着,黑暗瞬间笼罩了天地,刚刚的朝阳不知被掩埋在何处,连树木都为之战栗。

足足十息过去,天空豁然恢复明亮,而狂风也逐渐平息,刚才如梦魇笼罩的一幕在瞬间消失。

如果是生活在外界的人,恐怕早已经吓得匍匐在地,惶恐地以为是神灵降怒。

殊不知,那只是古地深处的一头凶禽从天空飞过罢了……

这里虽然人迹罕至,但一些具有远古血脉的生灵却有不少,包括在外界能掀起腥风血雨的奇珍与灵药。

山峰林立,峡谷纵横。

头上长有独角的野马成群地聚在湖边饮水,一有风吹草动,便是惊叫着疯狂逃奔,速度之快丝毫不弱于刚才的狂风。

马群踏过一片布满藤蔓的丛林,丛林中,某一棵老得如同岩石般僵硬的古树上突然睁开了一只竖眼!仿佛在睡梦中被惊醒,眼神间散发着一丝恼怒,片刻后才困意十足的缓缓闭上……

在不远处,同样有生灵跟这棵古树一样被吵醒了过来。

只不过,这个小家伙可不是什么古树。

……

在一处几乎与地表垂直的光滑崖壁是,有一块突出的石板,如同镶嵌在崖壁上一般。

从石板是传来一个声音。

“什么破鸟?!大清早的就乱飞,让不让人睡觉了!…”

石板是坐着一个七八来岁的男孩,正揉搓着眼睛,口中喃喃咒骂着那只凶禽。

显然,他是被刚才呼啸而过的凶禽吵醒的。

再看看这男孩,他身上披着灰色的兽皮,半长而乌黑的头发糟乱得跟个鸡窝似的,还有几根杂草参杂其中。浑身上下脏兮兮的,两条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布满了伤痕,其中不少能看得出是野兽撕咬留下的。脸上也是布满了尘土,只有一双眼睛显得格外明亮。

如果他不说话,活脱脱就是一只野猴子…

“天亮得好快啊……”男孩伸手挡住太阳照射在他脸上的刺眼光芒。

“得去弄点吃的了。”

伸手抓了抓屁股,又用手背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印迹,男孩蹦起身来,二话没说就从崖壁上跳了下来,身形轻盈地落到地面上。

还真别说,这几下子动作耍出来……更像一只野猴子了。

“本来以为鬼老头是吓唬我的,没想到封印地之外居然真的这么恐怖。”

男孩沿着昨天走过的路径,穿梭在丛林间,想起昨天夜里遭遇的那些鬼怪,不由得一阵心悸。

他从胸口摸出一块铜片,若有所思。

然后才重新收回怀中,轻轻拍了拍,确认铜片存在。

很快,男孩穿过丛林,来到一片原野上,这里的草几乎比他个头还高,一眼望去漫无边际。

他蹲下身子,真个人都被茂密的草丛淹没,随手抓了一根半枯的断草叼在嘴边,安静地等待起来。

这片原野可以说是独角兽的天堂,这里有它们吃不尽的野草,当然了,对那些以独角兽为食的生灵来说,这里同样是个美妙的天堂。男孩就是其中之一。

至于独角兽这种生物,无非是额头上长着尖锐独角的野马罢了,在古地之外的人族界域中,它们被称为瑞兽,每当独角兽出现在某个地方便意味着那里将风调雨顺。

其实那都是扯淡的,这些性情暴躁恶劣的野马,在古地中象征的仅仅是“肉”而已,狼群、恶虎、偶尔还有山里的大鸟,时不时都会扑食几头肉质可口的独角兽。如果不是因为长有一副好腿脚,这种生灵早在古地中除名了。

男孩等的就是独角兽,正常情况下,独角兽是成群行动的,既然它们不在原野上,那一定是都某处水源喝水去了,只要耐心的等着,那群贪婪的家伙一定会回来吃草的。

自从三岁那年,自己险些在独角兽群中被乱脚踏死开始,独角兽就成了男孩的主食……

“沙沙沙沙…”

前方不远处传来了动静,男孩清楚,独角兽回来了。

只见他舔了舔嘴唇,原本天真无邪的眼眸间慢慢涌现出一抹猩红。匍匐在草丛中一动不动,更为安静地等待着。

独角兽刚刚喝足了水,又回来疯狂进食,只要再过一刻钟,它们就会连跑都跑不动,要拿下一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不过,这种生灵也是出了名的胆小,只要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它们就撒丫子狂奔。

当年,男孩就是差点这样被活活踩死……

此时的独角兽们,都各自埋着头吃着草,仿佛它们活着就是为了消灭这片草原。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啸响起,整片原野都沸腾了起来!

“嗷呜!!!”

那是别的生灵的嚎叫!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传来,如同进攻的号角声。

受惊的独角兽自然是疯狂地飞奔起来,躯体高大的兽群几乎在原野上带起了一阵大风!

在它们周围,数十条暗灰色的影子正飞快地以独角兽群为中心聚拢起来!

饿狼!

它们不知从何时开始也盯上了这群独角兽,早早便悄然形成了包围圈,此刻发起了疯狂进攻!

远处,趴在草丛中的男孩也是一脸错愕。随后才迅速站起身来飞速狂奔!

他并非是逃命去,而是朝着独角兽群狂奔的方向而去。

“该死!”

他暗暗诅咒了饿狼一番,怪它们破坏了自己的好事。

也许是男孩幸运,独角兽飞奔的方向,正有一些偏向他所在的位置。

他兴奋地咧嘴一笑,加快了飞奔的步伐。

于是乎,原野上,狼群,独角兽群,还有一个小屁孩儿之间的追逐战展开。

虽然独角兽狂奔的速度极快,但饿狼们一直如同鬼魅般尾随着,并未有丝毫落后。

饿狼从四面八方汇聚起来,它们的躯体庞大,脊背高高隆起,通体覆盖着灰褐色的毛发。

骇人的獠牙利爪,嗜血的目光,令人望而生畏。

岁月的侵蚀之下,它们身上流淌的血脉已经极度稀疏,也许再过个数千年,它们中如果依旧没有一头能突破桎梏,那么整个族群都将沦为与外界狼群无二的普通野狼群。

但尽管血脉极度衰败,它们还不至于为填饱肚子担忧。

……

狼群中有一头狼与众不同,它的毛发如雪般洁白,此刻正冲刺在最前面,眼看随时能扑进独角兽群。

至于男孩的身影,早已经不知去向,只能看到原野上有丝丝红芒时隐时现,如暗云间窜动的闪电一般。

……

很快,独角兽群就发现自己腹中塞的食物实在太多了,无法再坚持着飞速的奔跑。

而当第一头独角兽脱离出兽群时,它就被身后的一匹饿狼扑上,一口尖锐的獠牙镶入它的咽喉,这头独角兽瘫倒在地,四条腿不甘地抽搐着、踢着空气。而后面跟上来的饿狼则更是干脆,三两下就将这头倒地的独角兽开膛破肚!

血液与内脏分撒一地,极度血腥残忍。

紧接着,不断有独角兽被饿狼扑倒在地,尚未断气就被撕成碎片,饿狼疯狂地吞噬着独角兽的血肉,它们之所以被称为饿狼,正是缘于强悍的吞噬消化能力,这使得这个族群可以无间断地吞食大量血肉。

在古地的底层生灵中,饿狼算是最为残暴的。

这一点,从原野上逐渐增加的血淋淋的骨架可以看出来。

……

正前方,那道极速移动的红芒突然袭击了一头独角兽!

是那男孩,他的身影极其突兀的闪现,高高跃起,握住了那头独角兽的长角!

“咔吧!”

伴着独角兽的一声哀鸣,它的长角应声而断!

而下一刻,这柄尖锐的长角化身为利刃,深深贯穿了这头独角兽的颈项!

“搞定。”

男孩裂了咧嘴,看着地上抽搐着的巨大“食物”,心情大好。

其实对比起来,男孩的个头最多只能比得上独角兽的一条腿,在外人看来,如果独角兽倒下的时候不小心砸向男孩,估计能把他活生生压死。

当然这里并没有外人在观看,而狼倒是有一群。

一些狼解决掉已经捕获的猎物之后,眼看已经追不上独角兽群了,便转而瞧悄悄地向男孩这边走来,思考着要不要抢下男孩的猎物之后顺便把这瘦不拉鸡的小孩儿也吞了。

不过几个呼吸之间,十几匹口爪血淋淋的饿狼就将男孩围了起来。

而男孩却似乎毫不关心自己的处境,他见眼前这独角兽还在抽搐挣扎,踢脚便对着它的脑门踏去。

“咔吧”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头碎裂声,这头独角兽终于消停了。

男孩满意地舔了舔嘴唇,这才转头看向周围的饿狼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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