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前的一个星期,陈子轩飞去了香港,姚琳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也向学校提了半工半读的申请,都来不及一起过圣诞节就去北京,要不是那天我找资料时无意翻到她的申请书,估计她离开了宿舍人都不知道,姚琳儿回来的时候见我拿着她的申请表在发愣,脸上露出些怒意一把夺过我手中的表格,声音冷冷的:“谁允许你乱翻我的东西了?”
“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大的怒气,有些无措,我知道她从很久以前就不怎么喜欢我,她本就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这我能理解,可是为什么要走也不跟我们说下,难道她觉得我们这些人连说句‘再见’的必要都没有,比起她的怒意让我更加在意的是她对待朋友的态度。
可想到姚琳儿平时就一冷冷的人,你还能指望她离开时能激动到哪里去,我叹了口气,抱起鸭子床上的沙皮狗娃娃,低声问:“琳儿你也要走吗?”
看着身边的朋友一个一个的离开,我知道分别的日子越来越接近了,我想到哪天自己也要形只影单的行走于这个社会,莫名的恐慌起来。
姚琳儿看着一脸惊惶无措的我,觉得刚刚自己太过激动,叹了口气,声音软了下来:“早晚要出去,还不如现在就走,总好过看着一个一个走。”原来她也在害怕。
“琳儿!”想了想,怎样也觉得不应一声不吭的就走,“你要走也要跟姐妹们说一下啊。如果今天我没看的申请书,你是不是打算一声不吭的就走了?”
“恩!”姚琳儿竟想也没想的点头,我心里凉了下来,微微有了怒气。
“对于你来说,我们就是那一句再见都不值得说的人吗?”
“说了再见又如何,还不只是多了句‘再见’而已!”姚琳儿从阳台上收了衣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入箱子里面,她的箱子也一如既往的整齐,甚至可以看到衣服叠出的棱角。
“琳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我突然问出了多年未问的问题,姚琳儿不是那种冷静到能够冷血的人,仔细想想,她每次说话的语气中总像是针对我。
“我能对你有什么意见!”
听她这句话我更是肯定有什么事惹到她了,“琳儿,我如果有什么事不小心得罪了你,你可不可以跟我说明,我一定道歉一定改。”我说得真诚,因为我平时不怎么会看人脸色,所以很容易得罪人,余彤就不止一次提醒我。
姚琳儿收拾衣服的手停顿了下,后又沉默的收拾行李来,我挫败的趴在鸭子床边扶梯上,姚琳儿收拾完准备上床整理被子,我从扶梯上挪开,给她腾位子,姚琳儿右脚跨在第一个梯子上,停了下来,看着我,眼里满是无奈又带点气愤,最后只能认命般的摇了摇头:“洛惜枫,你长个心眼看清楚身边,偶尔也试着争取下,不要一天到晚像个白痴一样的活着。”
姚琳儿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爬到床上去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她说这句话的原因,我看着她冷淡的脸,显然不想再多跟我说话,打消了追问的念头。
第三天,姚琳儿就拿着她的行李离开了宿舍,这时离圣诞节只有一个星期,我还是把她离开的事通知了宿舍人,余彤倒没表现出诧异,鸭子和于果果说要去送她,都被拒绝了,姚琳儿拒绝了所有人相送,她本就是我们这一群人中最自立的人,很少有女孩子的八卦,处理事情也是果断明澈,我很少见她为了某件事纠结,自然也不会因为感情这样的东西伤神,也许有,也不会让我们瞧见。
“琳儿这是怎么了!以前冷冷的性格至少还能相处,欧阳学长走后,一直就不太对劲。”于果果看着楼下提着行李离开的姚琳儿纳闷起来。
“因为一个人,她不太想让那个人看见她受伤的样子。”余彤靠在窗边,望着姚琳儿有些失望的说,对,那种眼神是失望,我不解她的意思,一脸疑问的看着余彤,“算了,她不想让我们送也是不想自己伤心。”余彤说着出了门,最近这些日子她老是一个人单独行动,也不再让我等她。
欧阳去了国外,陈子轩提前步入社会,一年都难得见两次,申艾被退了学,就连姚琳儿也去了北京,我不知道这群人里是不是有人就这么永远不会再见了,虽然大家都说着只要不是死别,总会有相见的机会,可谁知道以后我们是什么样子,中学那些说了要再见的人,何时再见过。
我突然想到阿咊,如果我就这么离开了,是不是也代表着有不再见到的可能,想到这种可能,心就揪了起来。
姚琳儿的话回荡在脑海里,‘偶尔也试着争取下’,我可以去争取下吗?阿咊会不会拒绝我?一直到圣诞节当天我满脑子都是这件事,我下去吃早餐经过卖锅贴的摊子遇到黑猫,锅贴摊子已经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黑猫穿着件跟她的绰号一点都不搭粉红棉袄,小手通红的在外面眺望,我拍了拍黑猫,黑猫呵呵一笑叫了声老大,哈出绵绵雾气,我笑了笑问她怎么还这么馋,大冷天的还在这里排队,不怕冻坏自己,黑猫傻傻一笑,脸微红着回答:“因为喜欢吃啊!”
我摇了摇头,同她开玩笑:“喜欢也要克制点,小心胖成猪。”
“喜欢为什么要克制,委屈了自己的肚子还不说,还要因为想念这种味道变得越来越喜欢,还不是一样的克制不了。”黑猫孩子气的说,眼巴巴的又望向那冒着热气的小摊。
我听了黑猫的话,如醍醐灌顶,是了,喜欢为什么要压在心里,委屈了自己还让自己更加想念,我抱着黑猫亲了口,“黑猫,谢谢你!”黑猫被吓了一跳,一脸莫名其妙。
我跑回宿舍拿着昨晚没送出去的苹果和暑假瞒着老洛买的礼物冲到阿咊宿舍楼下,后想到他可能上课去了,我傻愣愣跑过来也不一定见得到他,可这时我已经被黑猫的话鼓舞的信心百倍,我怕时间长了,我这种勇气会消失,我抖着手拨通了阿咊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那一声声长长的‘嘟……’声把我心揪得老高,我生怕通了不知道说什么,又怕不通,错过了这个时候,我再提起勇气就难了。
在许多声绵绵的“嘟”声后,阿咊懒懒的声音响起:“喂……”原来是还在睡觉。
“阿阿阿嚏!”结果因为又冷又紧张不小心打了个喷嚏,电话那头不客气的大笑了起来,我一阵窘迫。
“我不叫阿嚏,我叫阿咊,不知道这位找阿嚏的昏昏小姐有什么事,我可以转达下。”阿咊在电话那头开起玩笑来,也不介意我打扰他的美梦。
“我在你楼下,有东西给你!”没等阿咊问,我挂了电话,做了几个深呼吸,去男生楼下的小卖部买瓶水润润喉咙,免得又像在滑冰场一样失声。
我在小卖部拿了瓶2.5块的矿泉水,给了老板三块钱,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老板找我5毛钱,我皱了皱眉问:“老板,我给了你3块,你还有5毛没找给我呢。”
“水就是卖3块啊!”小卖部老板是个高瘦的中年男人,抽着烟坐在电脑前看电影,一副要理不理的样子。
“可水瓶上不是写着介意卖2.5元吗?”我小声的抗议。
“我不接受介意行不行?”老板不耐烦的挥手示意我别挡着他的生意。
我一脸傻掉的表情看着老板,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爆笑声,我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嘻哈,举止有些轻浮的男生站在我后面,笑得前俯后仰,我眉头皱了皱,准备走时阿咊出现在小卖部门前,我高兴的避开那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跑到阿咊身边,阿咊看见我也是温和一笑,头发还有些凌乱,额头前几撮头发还有些湿,看来是匆匆忙忙从床上爬起来的,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等很久了吧?”阿咊抱歉的问。
我摇了摇头:“刚到没多久!”
“你找我什么事?”
“我……”
正准备向阿咊开口表白时,一个躁耳带点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女朋友不是余彤吗?兄弟什么时候换的也不支会一声,我好继续追啊!”这个躁声的来源竟然是刚刚那个流里流气的男生,而且他的声音我听出来了,竟是余彤赶跑的苍蝇之一杨建超,他的声音受那天晚上的骚扰,已经魔音入耳,记忆深刻,而最让我在意的不是杨建超的出现,而是他说的话。
阿咊的女朋友是余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