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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3.往事如刀

王天侠在安全屋中休息了一整天,不过也就睡了四小时左右,然后便起身开始锻炼身体。这次合作清除领域让他认识到了固化身体素质的强大之处,虽然他不打算以此作为武器,但说实话有个强悍的身体作为后盾好处还是很多的,他的无限之体让他可以无限制的提升身体素质,但前提是他得自己锻炼。

‘你的心情似乎很糟糕……是因为第一次大保健失败吗?’红莲看着王天侠一言不发的和噩梦级教练对打着,一次次的被打翻在地,开口问道。

‘是的,很糟糕……不过不是因为大保健不成反被抓,事实上,我之所以会被老韩头鼓动去做大保健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王天侠看着眼前这形如稻草人般的拟态教练,关上了拟态教练的练习开关,在一边做起了俯卧撑。‘我第一次亲眼见到人死在我眼前,浑身流血的凄惨死去。而我,对此无能为力……还有,那个失控的混沌领域,吞噬了多少人?’

‘97人,算上守护者,98人。’红莲答道。‘这不怪你,老王那件事,以及领域失控事件,有相当一部分责任在灵域,我们没有及时疏散人群,对现场的掌握还不够具体。’

‘但是,最主要的还是,我不够强!’王天侠面无表情的做着俯卧撑,一颗颗泪珠落到了手背和地上。‘是的,我太弱小了,如果我能再强大一些,可以更快的主动出击杀死那只鲤鱼精,如果我能迅速的赶到失控领域清除掉那些虫子,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嗯,前一个或许有可能,但后一个就不可能了,失控领域在吞噬了那名守护者之后的一分钟内,就杀死了那97人,即使是领域责任区距离最近的李玲女士,也绝对没法在清除自身领域后立即到达。如果她当时贸然行动了的话,反而会让领域继续扩大。’红莲非常理智的分析道。‘你不需要沮丧或者失望,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守护者都是经过挑选的最合适人选,你们有着正确的三观和良好的社会责任感,只有你们才会正确的使用力量来进行战斗而不是滥用这种力量。’

‘正确的三观和良好的社会责任感?’听到这个王天侠真是打心眼里想笑。‘没搞错吧?不只是因为我天赋异禀才找上我的吗?’

‘天赋异禀不过是最末一个条件而已。’红莲解释道。‘再强大的武器,也得放在正确的人的手上才会有用不是吗?虽然我们灵域可以搬出种种条规约束守护者,但如果约束太重,会让你们失去主动性最终自寻死路,约束太少,又会让现世出大乱子。所以,我们必须找一群只需要较轻约束就会主动战斗并守护这个世界的人来掌握力量。简单来说就是,做守护者的先决条件是人品要好三观要正。’

“嗯,头回有人这么夸我呢……倒是有不少人认为我是个疯子或者神经病。”王天侠笑了笑。“而我也一直这么觉得,所以,我才不想和其他人接触。”

‘我不知道你对自己是怎么想的,但你要知道,这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极端自私完全罔顾他人想法的。举个例子吧,有些人可能胆子小不敢见到其它人死亡,但一旦他做出意外伤人甚至杀人事件后,第一个想法绝对是想要把这事和自己撇清关系,或者私下不受法律制裁的将其解决掉。’红莲反问道。‘你是这种人吗?’

“不是……不过,我……”王天侠停下了运动,仰天躺在地毯上。“我撞伤过人……”

王天侠十八岁那年就已经父母双亡了,之后他高中留了一年级,十九岁时才高中毕业,后来又去了家动漫培训班学了一年,结果出来后根本找不到工作。当时的他还没有现在这么自闭,心中还想着找份工作养活自己而不是靠着吃父母保险赔偿金度日,所以他考了个驾照盘下了一间门市房,开了家小的水果超市。

王天侠的脑子还是挺不错的,那时候的他也还算是能说会道,干起活来也很勤快,忙碌了几个月后生意便上了正轨。当时的他自己负责上货和查账,几个员工则是收拾店铺和收银,后来他又因为自己太闲所以加入了一个手机app,做起了超市货物外卖的生意,还在超市门脸旁增加了个做便餐和油炸食品的小摊档。

不过,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在一次运送外卖时,一名老太婆不知抽了哪门子风居然在胡同里快步冲了出来,撞到了王天侠的小面包上。其实平时他都是开电动车送外卖的,只不过最近他新雇了一个外卖人员,却没来得及增加电动车,所以这次繁忙时节他便开了面包车送外卖顺带进点货,却没想到出了大事。

之后的事情就不用说了,老太太一家是受害者,且别管是谁撞的谁,反正老太太是受伤了,医院肯定得去,检查肯定得做。老太太的儿子儿媳也都是一副泼皮无赖相,把老人身上一些经年老病也都推到了王天侠身上,赖在医院里就是不出来了。而且在王天侠拒绝继续支付医药费后,还天天去他的店里闹事要钱,找警察也没用,这帮人当时服个软事后还是继续来闹。

被逼无奈之下,王天侠找那几个人说要商量下一次性付清要多钱,然后到医院里找到了医生。结果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医生跟这帮人勾结在了一起,最后给出了个王天侠根本无法接受的价格。

王天侠当时便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医生和那帮无赖来到了医院大堂,掏出了刀子。

“你要干嘛?!这大庭广众之下你还要动手是不是?!胆挺肥啊!”老人儿子看着王天侠手中的壁纸刀,冷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靠了过去。“来来来!往这划!不敢动手就是孬种!”

“我是。”王天侠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然后一刀捅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我告诉你,就算是医院,有些伤势也是无法处理的,会立即死亡。”王天侠面无表情的用壁纸刀在手臂上慢慢往下划,一直划到了左手手背上。“我知道,该怎么弄死自己,而且无药可救,别过来,否则我先捅死我自己再给你两刀你信不信?捅不死你也能破了你的相。”

一边想要冲过来的医生护士被王天侠那淡漠的表情给震住了,愣了一下也是不敢上前,他们觉得眼前这人应该是个神经病。

“你,你想怎么样?”那无赖儿子后退了两步,看着王天侠的表情,心里也是有些犯怵,他刚刚那副贱样不过是仗势欺人吓吓对方而已,他是笃定了对方不敢在大庭广众下动手才敢犯贱的,但现在看来,对方可能真的敢动手,这幅模样,很明显是精神有点不正常!

血,一滴滴的连成串淌到地上,平时人声鼎沸的医院大厅,此时却是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大厅正中的这场好戏,有的惊惧不已打了电话报警,有的幸灾乐祸指指点点,有的生怕惹事上身急忙走开,有的唯恐天下不乱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喊着继续继续。

而王天侠依旧表情冷漠的瞪着那无赖儿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老人的情况,我已经清楚了,我查了很多资料,也问过其他地方的医生,用不了那么多钱!医生,你有没有良心我不清楚,但,那些钱,我不会给。我已经写好了遗书,我死后的所有钱财,都会无偿赠予国际红十字会,到时候你们要想拿回那笔钱,就得和他们去打官司了!现在,说出你们的真实要价,真实的!”

王天侠没有写过遗书,也不知道赠予国际红十字会后自己的遗产会不会得到这个组织的维护,这些都是他临时瞎编出来。不过,对方很明显也不知道。

“先生你冷静下来,先放下刀……”那名医生发现周围人开始对着她指指点点,脑门上的汗也是哗哗往下淌。“我刚才可能忽略了些药物的价格和治疗周期的问题,而且有些疾病也不应该由你负责,应该还可以再商量,你说是吧?”

“啊……是啊……是啊……可以再商量!再商量!”无赖儿子一看医生这模样,也是怂了。

“嘿嘿~~嘿嘿嘿~~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王天侠见到两人的模样,居然仰天大笑一下子捅穿了自己的手掌!大半刀身,就这样明晃晃的从手掌心穿了出来!

“没门!接下来的医药费!我一毛钱都不会给你们!你们这帮吸血鬼,寄生虫!”王天侠面目狰狞的扭了两下刀身向前走去,两道血柱飙射到了面前医生的白大褂上,此时的他,在众人眼中已经如同一只疯魔。“天地没有公道,老天更是不长眼!公道自在人心,眼睛也长在各位的脸上!我已经给了你们多少钱?!那些钱够不够?!你们自己清楚!那老太太耳朵聋听不见喇叭声撞到我车上,本来就有你们一份看护不严的责任,现在你们却想把她以后的养老金外带棺材钱都算到我身上?!没门!我就是死!也不给!我不甘心!试问各位,换了你们,会甘心吗?!换了你们,会给吗?!”

此时,那医生和无赖儿子的后背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众人也开始对这几人指指点点,几个好事的更是一边声援他一边把刚才用手机录的视频传到了网上。

之后这事在网上闹得挺大,不过传了一段时间后便也就不了了之了,那个医生好像直接被医院给开了,医院还退还给了王天侠不少医药费,他手上的伤自然也是免费缝合包扎的。而那无赖一家,除了在网上被人无关紧要的骂了几句后,也就没什么了,反正他们一家在当地本来的名声就好不到哪去,就算再这么臭一下也没关系,不过他们是真的不敢再惹王天侠这个疯子了。

而之后,王天侠便无心经营将店子兑了出去,一直呆在家中宅至今日。

“现在,连那时的伤疤都没了,那段事情,自然也就被我搁置脑后了。”王天侠看了看左手手臂上那光滑细腻无比,好似十几岁少年一般的肌肤,苦笑着摇了摇头。

‘那么,你说的那句‘天地没有公道,老天更是不长眼,公道自在人心’,是否是真心话呢?’红莲开口问道。

“不是,我的真心话是,公道自也不在人心,所谓公道,不过是一滩污泥互相冲刷激荡砸出来的一片空白而已,是混沌中的暴风眼,是被一堆尿液冲刷干净的马桶,是虚无的,虚伪的,短暂的。”王天侠捂着脸,肩膀一抽一抽的无声狂笑着……

“那时,我看着周围人的嘴脸,看着那无赖和医生的嘴脸,只觉得脑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炸掉了一样,胸口一股怒火直欲将他们统统撕裂,那时开始,我就对人,对这社会,很失望……”

‘这不就对了?很多人都不会像你这样想这些无聊事的,而且……’

至少你没有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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