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到凤栖宫时,就见满宫室地宫人都是神色慌张,步态急促,整个宫室内的人也比平时显得更加嘈杂又乱无秩序。
本来心头就因为今日会审的结果烦乱不已,再见这样一幅乱糟糟的场面,更是怒火中烧。拦住一行行*色匆匆的女婢喝问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平日里本宫没教会你们规矩吗,这样乱糟糟的成何体统?”
刚刚要向皇后行礼的一众婢女历时吓得噤若寒蝉,互相观看左右同伴地神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生怕说错了什么惹来横祸,只低着头不说话。
皇后如此一见更加气急,怒喝道:“连本宫的话都不会回答了吗?来人,将这些女婢拖下去杖责!”
那几个粗使女婢一听此言都吓得跪倒在地,哭泣求饶。
皇后听到这样一片哭喊声,就想到审讯厅内那个舍罪人的说辞,更觉烦乱,气的一手扶胸一手前指,吼道:“闭嘴!再哭就全部拉下去杖毙。”
几个小丫头被这样一番恐吓,吓得哪还敢哭,一个个忍着哭喊低声抽噎,旁边看着的其他宫人女婢各各放下手中的活,不敢移动丝毫。一时整个凤栖宫安静下来,只听一阵抽气之声,诡异至极。
皇后不管这些,朝着往日赏花的地方看了一眼,就见平日里开得正艳的花卉,花瓣零落,断肢残叶,好不狼藉,哪还有几日前见到的那番五光十色,繁花似锦的样子。沉声问道:“这些都是怎么回事?”
凤栖宫的掌事太监赵步高,这时赶了过来,对着皇后道:“皇后恕罪,实在是早上这宫里刮了一阵强风,将花圃中的花吹损了不少,这不,老奴请了司植局的吴公公带人前来打理修整。”
皇后看了一眼赵步高,又看了看其身后跟着的吴公公,脸色好了一些,但还是冷声道:“怎么?难道就只有本宫这宫里的花招了春风不成,怎么偏偏就被风吹损了,还劳烦吴总管亲自过来?”
吴公公察言观色,谄媚的笑道:“回禀皇后娘娘,今日各宫几处都有损毁,只是老奴记着娘娘是最爱牡丹的,正好司植局培养的国色牡丹就要在近日开放,所以老奴就特意先给娘娘您送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皇后听了吴公公的花,脸上这才有了点暖色,笑着说道。
吴公公看了看那几个将要被拖下去的婢女,神色犹似疑虑,一幅想说未说之态。
皇后再看一眼那几个婢女,样貌陌生,心下了然,对着吴公公笑道:“这些都是你的手下吧!”见那吴公公点头,一笑道:“也罢,既如此你就带她们下去吧!”
吴公公赶忙上前对皇后作揖道:“那就谢谢皇后娘娘了。”
说完又对着那几个婢女使了个眼色,几位婢女赶忙上前叩拜道:“谢娘娘不杀之恩。”
“恩!”皇后冷冷的应了,又对着吴公公道:“吴公公,在本宫这凤栖宫办事只有一个规矩,须得安静规整,不失体统。只是损了点花罢了,别弄得好像多大的事一样,传了出去还以为本宫这里出了多大的乱子,传扬出去多不好。”
吴公公低头回禀道:“谢娘娘教诲,老奴一定谨记。”
皇后低睨了他一眼,温和道:“你先下去吧!”又对着赵步高冷颜道:“你随我进来!”说完不再看他人,高傲地朝自己的内殿中走去。
赵步高小心的看了一眼玉瑾,玉瑾给了他一个眼神又摇了摇头,心里陡然一凉踹踹地跟在皇后身后进了大殿内室。
一进入内殿,皇后转身坐到紫檀木圆桌旁,一掌拍在圆桌上,对着赵步高喝问道:“你真是越发放肆,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如此胆大妄为,不经我的同意就私自将陌生人带到我的殿阁,你真是好胆!”
赵步高心里惶恐,一听此言赶忙跪地道:“皇后娘娘息怒,老奴也是担忧陛下会来,若是看到百花损毁总失美景岂不不好,而且修整之前,老奴已经排了心腹将一切不妥之物系数藏好,外人不会发现异样的。”
皇后这才缓了缓脸色,冷言道:“你先起来吧,就算如此以后也不得你擅作主张,那些花毁了也就算了。不过是一些争春斗艳的俗品,太过出头卖弄就是天意也不会让其久存。”
赵步高赶忙低头应和道:“娘娘说的极是。”接过玉瑾倒来的茶水殷勤的侍奉到皇后面前,恭维道:“娘娘消消气,请喝茶。”
皇后端过茶水,轻轻喝了一口,看了赵步高一眼,叹了口气。
赵步高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娘娘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
皇后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上,沉声道:“还不是莲儿那贱婢死了,还有那舍罪人竟然会翻案反咬一口,哼!”
赵步高低声问道:“皇后娘娘有何打算?”
皇后沉声道:“今夜你代我走一趟井巷,查一查昨夜除了本宫以外,还有什么人去过牢房看过她们。”
赵步高低头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安排”
皇后看了看他,淡淡道:“你先下去吧,最近诸事都需小心谨慎。”
“是,老奴告退!”赵步高低着头应下,慢慢躬身退了出去。
见赵步高退了出去,玉瑾上前道:“皇后娘娘如今既已知道是惠贵嫔有意针对,娘娘为何?”
皇后扬了扬手,盯着那扇凤舞九天的屏风沉声道:“此事绝不会如此简单,而且本宫不以为这宫里就她一人想要针对本宫,切不可自乱阵脚,失了方寸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现在要紧的是月莲,她才是最要紧的。”
玉瑾猜测道:“娘娘是说七公主?”
皇后笑了笑。轻声道:“她没有那样的胆量,本宫想除了惠贵嫔想到利用她以外,还有一人也或有可能。”
玉瑾不可置信道:“娘娘是说玉夫人?可是她一向与娘娘交好,若是她有这样的心计,也不会被杜美人百般羞辱了。”
“呵呵……”皇后轻轻一笑道:“玉瑾啊,这宁馨宫位于凤栖宫和云翠宫之间也有好些年了,这玉夫人周旋于本宫与惠贵嫔之间也有好多年了,多年来她不但保全了自己还有了子嗣,此女不简单啊!”
“娘娘,娘娘出事了……”宝珠急急忙忙,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玉瑾皱了皱眉头,想要上前提点一番,皇后摆了摆手。
“又怎么了?如此慌乱不知分寸!”皇后不虞的冷言道。
宝珠低头道:“娘娘莫怪,实在是因为事关四公主,奴婢才如此失宜,还请娘娘恕罪。”
皇后闻言急忙起身道:“莲儿怎么了?”
宝珠抬头急急道:“不知何故陛下在华清阁扣下了四公主,还命人带了几位太医前去莲香殿搜宫,奴婢还听说,惠贵嫔刚刚也去了华清阁,娘娘你看怎么办啊?”
皇后闻言,眸光微闪,沉声道:“玉瑾,随本宫前往华清阁。”
“是!”玉瑾赶忙躬身道,上前搀扶着皇后出了内殿,就要向外殿走去。
“姐姐莫急!”只听一句娇媚的声音传了过来。
皇后顿住脚步,抬头看去,就见玉夫人一身银白色染织红色鲤鱼戏莲叶锦缎上衣,月白色鱼尾纹百褶长裙依依行来。如漆黑发挽了个简单的追月髻,发髻上只插了两支白玉坠红豆如意簪,说不出的温婉动人。额上绘着的一朵半开芍药栩栩如生,耳上的白玉如意耳坠洁白莹润,整个人清丽而婉约。
“你怎么来了?”皇后心中冷笑,面上诧异道。
玉夫人温婉一笑,并不在意皇后眸色中的冷然,上前执起皇后的手,亲切的道:“臣妾今日是为皇后娘娘您来的。”说着紧握了一下皇后辛凉的手指,微微一笑道:“臣妾知道皇后娘娘近日多为四公主烦忧操劳,可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若是因为一时的忧心不查而让自己受累,那可多不好,您说是不是啊皇后娘娘。”
皇后看着玉夫人那温暖的不似作假的担忧,心里闪过一丝疑惑,“难道是自己错看了她?”面上一暖,笑道:“妹妹即来是客,哪有不招待的道理,来随本宫去里面坐坐。”
玉瑾看了一眼玉夫人,小心提醒道:“皇后娘娘!”
皇后笑道:“你去砌些茶来,本宫记得玉妹妹最爱喝云林红茶。”
玉夫人笑道:“臣妾有幸,皇后姐姐还记得。”
跟随玉夫人同来的诗情,笑着禀告道:“奴婢也去帮玉瑾姐姐的忙吧。”
皇后看了玉夫人一眼,笑着点了点头,拉着玉夫人朝内殿走去。
进了内殿,皇后神色一冷,淡淡道:“你今日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玉夫人低着头笑了笑,认真的说道:“臣妾知道皇后姐姐对我多加防范,也不信臣妾与惠贵嫔并不为伍,但臣妾今日前来,还是想助皇后娘娘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