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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别无选择

多年以后,每每回想起来,嬴诗曼总会笑,第一次和陈胜项羽,竟然是兵戈相见。

她知道自己闯入了一位楚国官员和权贵的府邸,却没想到是陈胜的府邸。即便站在她面前,若非陈胜自报家门,她也不知道是谁。

闻听陈胜之名,嬴诗曼下意识有些惊讶。如果放在以前,她只会认为陈胜是个反贼,将大秦弄得乌烟瘴气,几乎分崩离析的反贼。但今天,除了反贼的身份,在他身上还有一个疑团,他为何要去祭拜李由?

在钟离昧护送李由前去上蔡安葬的途中,陈胜曾前去祭拜,嬴诗曼当时发现了这一异常。当相里骁告诉她是楚国阳城君时,她满腹疑惑,猜不透缘由。

没想到今日,彼此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也许有机会可以亲口问问他了。

不过不能,此刻开口等于自爆身份,天知道当初陈胜会不会是装模作样,背地里是不是卑鄙小人。

不管怎么说,他和项羽都是楚人,同气连枝,将自己拿下转交项羽是很有可能的。也许自己逃不掉了,但不能轻易泄露了身份,连累了相里骁和秦墨的高手们。

所以惊讶之语一出口,嬴诗曼便后悔了,尽管她及时闭口,但已然来不及了。

哪怕是爱妾被扣为人质,陈胜依旧临危不乱,他听的很清楚。这刺客是个女人,仿佛还认识自己,对自己似乎还有不同寻常的看法。

想到这里,陈胜当即笑道:“这位女侠是故人吗?”

“谈不上!”

“哦?”陈胜点点头,沉声道:“那好,既然如此,就没有故交旧情之说,我们谈买卖吧!说吧,你想干什么?怎么样才肯放了本君爱姬?”

陈胜丝毫不否认自己对薄姬的珍视,哪怕此举会让刺客觉得掌握了重要人质,有威胁的可能,陈胜也没有说谎。

一来他是真的在乎薄姬,二来他是想要告诉臣子和附近掩藏的高手,切勿轻举妄动,以免误伤了薄姬。

至于刺客,越是觉得薄姬奇货可居,却会小心谨慎,除了到了山穷水尽之地选择同归于尽,轻易是不会伤及薄姬性命的。

“你很爱她?”

“没错!”

嬴诗曼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答案,她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到薄姬身上。心里难免有恻隐之人,难道真的要杀了这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吗?

尤其是看到薄姬看着陈胜,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心里更不是滋味。

“回答的太随意吧?”嬴诗曼冷冷问道,对于陈胜脱口而出的回答有些不大认可。

陈胜摇头道:“是否喜欢一个女人,需要很长时间思考吗?回答这个问题需要犹豫吗?”

“你真心的喜欢她?”嬴诗曼被陈胜的反问呛声了,也许陈胜说得对,脱口而出或许是人的本能反应吧!

至少薄姬是这样认为的,听到君上的回答,以及关切之语,心里喜滋滋的满是甜蜜。至于刀剑加颈的危险,仿佛根本不存在。

难道这是个为情所伤的女人吗?陈胜心里猜疑着,说道:“喜欢一个女人,有必要藏着掖着,有必要撒谎吗?是否真心相待,我嘴上说说你未必详细,薄姬自己会有感受。

感情这东西,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嬴诗曼喃喃自语两声,摇头道:“不对,她不是你夫人,是姬妾……”

“很奇怪吗?”陈胜越发确定,眼前这位女刺客肯定受到严重的感情创伤。

嬴诗曼不屑道:“男人三妻四妾确实不奇怪,但你说是真心喜欢她,那对你夫人呢?”

“同样真心相待!”

“无耻!”

陈胜反问道:“为什么一个男人不能真心对待两个女人呢?为什么?”

一句反问顿时让嬴诗曼无言以对,一心一意这话只是常理,但一定只是唯一的真理吗?至少嬴诗曼自己不这么认为,也从不希望是这样。

曾几何时,他希望深爱着姐姐的李由也能够爱自己,希望他的心里能容得下自己姐妹二人。很可惜失败了,她麻醉自己,笃定是认为,一个男人只能深爱一个女子,但今日在陈胜和薄姬面前,这个信念动摇了。

也许陈胜所言不假,也许他们真的彼此爱慕,相处和睦。

一瞬间,泪珠儿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滚落,嬴诗曼很气恼,甚至有些恨老天爷,她很想问什么。眼前这个平常女人很容易就能得到,为何自己这个大秦公主,金枝玉叶却从未得到这最简单的幸福?

陈胜能够真心待两女,为什么李由就不行呢?下意识中,嬴诗曼感叹幸运的不同,看薄姬的眼神满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

“看得出女侠也是性情中人,天下没有错误的爱情,只是没找到对的那个人。”

陈胜已然肯定,此女肯定受过情伤,而今情绪可能很不稳定,会不会意乱情迷胡来,让人不大放心,所以劝说道:“也许女侠昔日是错付了真心,找错了人。”

“找错了人?”嬴诗曼心里咯噔一下,她从未这样想过,自打开懵懂少女时起,她心里边只有姐夫李由。难道自己对他并非一往情深?难道自己错了?

陈胜道:“此事有空了慢慢思索吧,眼下这么僵持着不是个事,谈谈如何解决吧!”

“别想耍花招!”嬴诗曼下意识捏紧了剑柄,剑刃就横在薄姬颈上,距离那如玉般的肌肤只有毫厘之距。

陈胜摇头道:“耍花招?本君在乎的是薄姬的性命,只要你放了薄姬,怎么都行?”

“说得好听,你会遵守承诺?”嬴诗曼压根不相信。

“不然怎样呢?难道女侠非要同归于尽不成?”陈胜反问道:“如此,爱姬伤亡,本君或许肝肠寸断,但女侠也好不到哪里去……”

“死则死矣,今晚我就没打算活着走出彭城。”

听到嬴诗曼笃定的回答,陈胜笑道:“不要轻言生死,女侠若是死了,谁给李由将军报仇呢!”

李由!

当听到这两个时,嬴诗曼猛然一震,半天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陈胜笑了笑,张良和陈平已经言明,刺杀项羽应该不是宋义和章邯的手笔,更可能是私人恩怨。那么动手的有可能是齐国田荣,先下手为强,并趁机搅浑楚国这潭水。

但仔细想想,又有些没道理,能恨项羽到这个地步的,必然是有深仇大恨。仔细推敲,近期项羽结下的最大的仇恨,正是在雍丘斩杀李由。

所以陈胜有些贸然地做了猜想,而今看来是猜对了。

但嬴诗曼似乎不太相信,沉声道:“那日你去祭拜郎……李郡守是何缘故?”

陈胜心中一动,此人对李由如此关心,又是个性情中人,,莫非和李由之间有什么情感纠葛?

不过眼下不是八卦的时候,陈胜不动声色道:“敬重,李由将军英勇无畏,乃是一位英雄,理当敬重。敬重英雄豪杰是不分国别的,吊祭是应该的。

本君知道,你们刺杀项羽是为李由将军报仇,可惜很遗憾,项羽安然无恙。而且此时正在全城搜捕,你很危险。如果你还想继续为李由将军报仇,就不要这么固执,我们好好谈谈。”

“你想怎么样?”嬴诗曼从陈胜口气中听出了非同寻常的意味。

陈胜摇头道:“放了薄姬,本君不会让你落入项羽手中……”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等嬴诗曼话音落地,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喊声传来,龙且竟带着一队江东军浩浩荡荡往阳城府而来。

陈胜转身笑道:“如今看来,你没有选择,必须相信本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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