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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苍头军

虞家兄妹答应了!

虞子期仿佛还有些许顾虑,好在虞姬颇为赞同,也便听了妹妹的建议,决定前往陈县一探究竟。

彼此间的行为仿佛很鲁莽,第一次见面便交换了如此多的重要信息。陈胜对此也颇为无奈,有时候少不得要有些许冒险。

毕竟虞家兄妹的身份很符合已知历史,不像是装出来的,排除陈王的身份,自己似乎没有丝毫值得他们图谋的地方。

相反虞子期对自己肯定有顾虑和怀疑,毕竟他们的信息渠道有限,无法验证“吕抗”的身份。不过从总总迹象判断,他也选择了大概相信,毕竟相遇十分偶然。

至于前往陈县,在得知陈王可能未死的情况下,确实值得一试,毕竟他们最初的想法便是投奔陈胜。

倘若陈胜真的死了,到时候再作打算也不迟。至于这个身份尚且存疑的“吕抗”,他们并不担心。虞氏一族有十多人,且都是好手,不怕他独自一人的有什么异常举动。

而这对于陈胜而言则是大好事,众人随行,安全性会大为提高。否则途中若是遇到什么意外,很可能不明不白地死掉。

再者便是收拢人才,只要到了陈县,证明自己的身份,总能想办法留下虞子期的。得一员虎将不说,虞家的冶炼铸造技术也值得一提。何况还有虞姬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只要看到,便让人怦然心动。

何苦要便宜项羽呢?霸王别姬这种悲惨的事情,实在不该发生在绝色红颜身上!

陈胜的伤势基本痊愈,故而次日一早,他们便启程。

直到此时,陈胜才搞清楚自己的位置,在城父以南的荒山野岭之中,这一带确实少有人烟。

此地距离陈县有很长一段距离,靠两条腿行走必然耗费时日,不过好在有马匹。虞家人准备充分,所有人都配有坐骑。

虞姬果然英姿飒爽,策马前行毫无问题,听说似乎还会舞剑。不过出于怜香惜玉的考虑,虞子期还是让妹妹乘坐马车。陈胜注意到,美人今日仍然佩戴了面纱,遮住了那绝美的容颜。

陈胜很想掀开面纱,一睹那张美貌的容颜,看看大名鼎鼎的虞姬到底如何美艳无双?

……

陈胜是与虞子期并行的,不过半日时间,两腿间已经十分难受。不过当着虞子期的面,少不得忍着,一来是赶路需要,二来惹下不必要的怀疑可就得不偿失了。

陈胜发现,这个年代的马匹竟然没有马镫,马鞍也实在有些不堪入目,在颠簸的马背上想要保持平衡很有难度,所以骑马是件技术活。

更何况没有马镫,双腿直接悬空。没有后世普及的高桥马鞍,想要保持稳定,双腿必须夹紧马腹,不舒服不说,还要耗费更多的力气,实在是个苦差事。

出行都是小事,在骑兵作战过程中,才尤为重要。实际上,在这个年代,骑兵更多是作为侦查和袭扰的存在,真正意义上的骑兵大规模作战,似乎很少。

马镫、马镫,还有马蹄铁,这是传说中的骑兵三宝,这个年代都还没有。如果自己的军队开始装备,会是什么效果呢?

陈胜心中暗想,已经再为将来做打算。这样的宝贝,现在拿出来还太早,不着急,从长计议。

一路上与虞子期并骑而行,少不得做些交谈。

陈胜明显能够感觉到,虞子期对陈王似乎隐约有顾虑,到底是哪里入不得这位豪杰法眼呢?

对此陈胜很感兴趣,思前想后,还是决定问一问,旁敲侧击抑或开门见山都行,他能拉下这张脸。

“虞壮士如何看待陈王,仿佛有什么不满之处……”

“陈王首举反秦义气,德高望重,在下微末之士,焉敢口出妄言。”

听到陈胜这么说,虞子期脸上略微有些尴尬,古代历来有为尊者讳的习惯。哪怕心里真有什么,哪里敢轻易乱讲呢?尤其是当者陈王心腹侍卫之面。

“哼哼!”陈胜淡淡一笑,越是这么说,越发证明心中有想法。陈县兵败,九死一生之后,要是再不反省可就说不过去了。

沉吟片刻,陈胜淡淡道:“前些日子,陈王也曾自省,言立国之后颇有自满自大之心。以至于慢待家乡父老;朱房等人胡作非为,虽非陈王本意,却有纵容失察之责,陈王甚为自责。

再有便是急功近利,想要反抗暴秦,复兴楚国,以至于有些急功冒进。太尉吴广兵败荥阳,周文将军渑池自刎,陈王都甚为痛心。自责自省之后也试图改过的,奈何时不待我,秦军大举来犯……”

这是陈胜之前犯过的错误,也是很多农民起义头领壮大后的通病,自然而然会成为灭亡的祸根。

陈县之败,已是明证。而今想要东山再起,就有必要自省,在一定范围内下“罪己诏”,对收复人心是有好处的。与此同时,这也是个警钟,小富即安,盲目的自大安逸,换来的一定是灭亡。

想要做一个逐鹿天下,问鼎九五的王者,必须要有远大的目标和清醒的头脑。

虞子期听到之后默然不语,眉间的表情有些复杂,显然这确实是他顾虑,或者说对陈王不满的地方。心里肯定会有触动,却未有任何情绪表露。

“陈王果真这般自省?”马车上的虞姬饶有兴趣,轻声追问。

“确实如此!”陈胜很自信地点点头,说道:“陈王亦非圣贤,难免会有过错,重要的是知错能改……”

“说得好,原来陈王是这般自谦之人啊!”虞姬仿佛很是敬佩,淡淡一笑后,转而对陈胜道:“吕壮士,你的见地和词令也让人佩服……”

“哪里,只是跟随陈王日久,耳濡目染罢了!”

“护卫已经这般,那陈王定然高深莫测了……”虞姬不由轻声感慨道:“只是不知陈王是否平安?”

“是啊!”虞子期也是一脸沉重。

“等到了陈县便知晓,天佑大楚,在下相信陈王能定逃过此劫!”陈胜对此信心满满,因为陈县已经不远了。

“但愿吧!”虞子期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并不很乐观。倒是虞姬,心思细腻的美人看着陈胜的背影,心里多了一丝疑惑。

……

陈县城墙已然残破不堪,经历和秦军的猛攻与苍头军的反攻之后,城墙已经有多处坍塌。

吕臣看在眼里,感慨万千!

秦军主力撤走了,陈县城破,陈胜“授首”之后,上将军章邯便带着大军北上了。

原陈胜麾下大将周市攻略魏地之后,被人推举为魏王,他却坚决推辞,并且找到了原魏王后代宁陵君魏咎,立为魏王。

如今在魏地一代声势日隆,趁着章邯主力南下之时,攻占了临济(城池),威胁到中原之地。远在咸阳的二世皇帝接到消息大怒,当然了,也许中书令赵高添油加醋的缘故,质问和催促的圣旨随即而来,章邯不敢怠慢,只得立即挥军北上。

陈县空虚,吕臣抓住机会,立即组织人马反攻。

当日引开秦军,他是下定必死决心的,没想到夜晚慌乱之中,反而趁机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升天。

可吕臣没有丝毫庆幸,陈王的死讯随之传来,让他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凶手竟然是庄贾,吕臣越发的自责了,毕竟此人是自己委派的,如此说来,也是自己害了陈王。

他心如刀绞,几次想要追随亲王于地下,都被属下拦住了。思来想去,作为亲卫将军,不为陈王报仇怎行?

于是乎他竖起了苍头军的大旗,许多的陈王旧部闻讯而来,附近的豪杰之士也纷纷参与。几日时间便聚集了数千人,然后发疯一样进攻陈县。

毕竟这里是昔日张楚政权的“国都”,谋害陈王的凶手也恰在陈县。吕臣最想做的事,便是冲入城中,将庄贾撕成碎片。

现在,他做到了!

留守的秦军不多,且缺少群众基础,如何敌得过一群红着眼,头裹青巾的哀兵呢?吕臣回来了,回到了这座让他遗憾和后悔的城池,可惜陈王不在了!

暴怒的吕臣冲入了昔日的王府,想要将背主小人庄贾千刀万剐。可当所谓的庄贾被带到面前时,吕臣不禁一头雾水。

陈王的亲卫将军,焉能不认识陈王的车夫,根本不是眼前之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吕臣陡然间疑惑重重,绝望的心中泛起一丝奢望。却又轻轻摇摇头,他真的很希望,可理智告诉他,希望实在太渺。

就在他即将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时,有兵卒来报:“门口有一行人前来,为首者声称是将军族弟吕抗……”

吕臣猛地一惊,脸上浮现出一抹喜色,一丝希冀,朝着城门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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