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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以小见大的演习

“匹夫之勇罢了,有什么好称赞的?”

也许原本只是一句酸葡萄的牢骚,可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说话的人很少,众人恰好听得清清楚楚。

宴会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了,大部分的目光都落在了江东众人身上,眼神多少有几分不自然。

虞子期赢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有兵器之利,却也算是技高一筹。人家已经谦虚给台阶下了,何苦不珍惜呢?

再说了,匹夫之勇不足称赞,可首先挑起“事端”的是你江东。项庄舞剑,不就是想要展示匹夫之勇吗?

现在情形好不尴,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几乎是鸦雀无声。虽有人想要打破僵局,可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此时此刻,谁有资格开口呢?

唯独一个人,那就是陈王,只听他朗声道:“匹夫之勇,确实不值得称赞,战场之上,千军万马之中,一人之勇实无用处!”

“陈王所言不错,匹夫之勇确实不足言勇!”龙且还真是好意思,生生应了一句。

陈婴不禁暗自摇头,双方还是针锋相对啊!给个台阶,就坡下台就是了,何苦这般不知趣呢?不知不觉间,陈婴对江东项氏略微有些埋怨了。

见到龙且的态度,陈胜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朗声道:“龙将军所言不错,项庄年纪轻轻,剑术让人惊叹。如此,孤倒很好奇,想要见识一下江东兵马冲锋陷阵是何等骁勇威猛!”

“会稽子弟兵都秉承了项燕将军遗志,自然是骁勇善战,无人可及,待大军到来之后,陈王一定有机会目睹的。”龙且回答的很硬气,毫不示弱,甚至隐约还有几分不服气。一旁的项羽也不曾出声,显然是默许了龙且这种针锋相对。

“真让拭目以待,孤已经有些等不及了,要是今日就能看到,那就最好不过了。”陈胜看似玩笑,气氛却让人格外压抑。很显然,陈王这是生气了,是要步步紧逼,存心让江东下不了台!

没有人说陈胜的不是,陈王身份尊贵,什么说不得?什么又做不得呢?说到底还是项氏咎由自取,给脸不要脸的下场。

项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陈胜的怒意,冷冷道:“陈王见谅,籍有心让三军列队,操练演习,甚至直接沙场冲锋,奈何大军未到,还须等上几日……定让陈王你见识一下我江东子弟兵的风采!”

“越是这么说,孤就越是迫不及待啊!”陈胜笑道:“要不这样吧,现在就演习一番如何?”

“演习?”项羽和陈婴都是一愣,都有些意外和不明所以。

陈胜不疾不徐道:“凡事都可以小见大,我们身边都有数百兵卒,不若让他们代表三军将士,演习一番如何?百人之势可观万人之局,也不必调动全军,浪费人力,减少伤亡,也算是一举数得,不知羽公子以为如何?”

众人又是一惊,陈王果然是怒了,这是公然挑战啊!适才江东方面以项庄一人挑战,可惜大败而归,而今陈王竟然要让双方亲卫兵卒一决高下。

同样是挑战,档次完全不同,影响也全然不同。两人比剑,确实是匹夫之勇,百人之战便是有章法可循了。在一定程度上,或许可以模拟沙场征战,谁胜谁负,意义就非同寻常了。

适才是己方主动挑战,所以此刻容不得项羽不答应,只好点头答允。

双方商讨之后,各派出两百亲卫,相对冲锋交战一次。虽然强调了点到为止,但误伤误杀可能也难以避免。

更重要的是陈王的气势,主动约战,显然是自信满满。再加上虞子期赢了第一战,陈军士气如虹,气势更胜一筹,江东众人心头不免蒙上了一层阴影。

到这里,宴会算是不欢而散了。

因为是四百人的对战,县衙地方狭小,自然摆不开。陈婴只好领着众人前往东阳大校场,这里曾是昔日秦国驻军训练之地,大片的空地足够“两军对垒”。

不过大校场周围只有简单的栅栏,视野完全开阔。见到陈王仪仗,数百将士气势汹汹地走过街头,东阳百姓顿时被吸引,纷纷跟随而来围观。其中就包括一位眼神幽深,气度优雅的文士,他才刚刚进城,不想有幸目睹到这样一出精彩的表演,便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陈婴这边迅速安排妥当,为陈王和项羽等人安排好坐席。三百亲卫中两百人出战,余下百人则牢牢护卫在陈王身旁,杜绝一切危险。

虞子期已经下场,领着二百军士列好阵势。会稽那边则是龙且率领二百人一起,双方手持木质的刀剑棍棒,随时准备开打。

随着有人开始擂鼓,冲锋喊杀之声响起,两军已然冲杀到了一起!

二百人集体作战,不是凭着一两个人勇猛便能改变局势的。看得出来,双方上场的都是精锐,可以说势均力敌,一场恶战是免不了了。

至于谁胜谁负,结果也变得扑朔迷离。同样精锐的士兵,同样木质的刀剑,似乎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谁将会取胜呢?又是靠什么优势取胜呢?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脑海中,越发让人感兴趣了,目光在回到场中,两边已经开始激战了。

木质的刀剑发不出怪异的兵器相交之声,冲锋的惨烈程似乎有过之而无不及,战场上随处可见厮打和砍杀的情形。

按照事前的约定,抢到另一方的旗帜便算赢的。但是目前,双方将士都胶着在中间位置,就像是足球场上中场拉锯战一样。

龙且立即调动兵马,想要强行突破,会稽已经输了一阵,这场再输了可就颜面尽失了,所以根本不敢后退。

而且他似乎比项庄更加急功近利,想要短时间大获全胜。但实际上似乎事与愿违,看似压制了陈军,却始终无法突破坚固的防线。“球”始终过不了半场,更不要提“禁区”了,“射门”更是遥不可及。

渐渐地,有人看出来门道,会稽将士一个个虽然表现的勇猛,但他们似乎都在各自为战,并未有一个协同作战的习惯和指挥。反观陈军,则是步步为营,而且每个将士之间都紧密联系,组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势,始终让项氏无功而返。

不简单啊,难怪陈王会这般自信。

有人算是看出来了,陈王之所以这般有信心,凭恃正是这支令行禁止,团结一致的队伍!眼瞎虽说是势均力敌,可时间长了,这胜利的天平往哪边倾倒显而易见。

很多人下意识看了一眼项羽,只见他脸色铁青,仿佛很失望,也有些着急!

虞子期则是恍然大悟,直到此时,他才明白陈王整日让他带着士兵左右转,训练队列的良苦用心。瞧见陈王安坐台上,表情沉着时,更加卖力地指挥士兵作战,胜利的曙光已经在眼前了。

与此同时,人群中那位相貌堂堂的文士也心有所动。沉吟许久后,目光落到了安然高坐,面带微笑的陈王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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