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浩经常会做一个梦。
在梦中,他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挽着妻子,走在一片遍地枯草的田野上。
有一颗老树孤零零的立在远方,树下是一个又一个微微凸起的坟包。
两只乌鸦落在老树的树枝上,瞪着猩红的眼睛,呱呱叫个不停,干枯的爪子紧紧抓着树干。
那个世界是灰色的。
他们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视线里尽是荒芜的杂草。
他感到儿子在拼命拉扯他的手臂,于是他停下来望着儿子清澈的眼睛。
“爸爸,我好像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别瞎说。”
儿子的脸渐渐模糊了,五官像刚刚被搅碎的鸡蛋,混囤一片,搅在一起。
“我没有瞎说,姐姐就是在叫我的名字。”
冷浩没有再和儿子争论下去,继续牵着他走下去。
每次醒来,他都会思考一个问题,那个梦的尽头是哪里。
最近,冷浩的生活中似乎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这种感觉是从他参加过那场诡异的婚礼后开始的。
安抚完妻子,已经很晚了,冷浩散架般的一头栽倒在床上。
头一挨枕头,意识就渐渐远去了。
他又一次走进了那个灰色的梦境,一手牵着儿子,一手挽着妻子。
还是那棵孤零零的老树,树下是一个又一个微微凸起的坟包。两只乌鸦落在树枝上,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一家人,爪子摩擦着树干,似乎随时会扑下来将他们当成一顿美餐。
他的脚腕被杂草缠住了,他拼命挣扎着,挣脱出来时已经是大汗淋漓。
他感到儿子在拉他的手臂,力气出奇的大,简直不是一个小孩子能做到的。
他低下头,凝视着儿子清澈的眼睛。
“爸爸,我好像听到姐姐的声音了。”
“别瞎说。”
“我没有瞎说,姐姐就是在叫我的名字。”
然后他们继续向前走去。
又该到此为止了。冷浩在梦中想。
可是这次,他的梦并没有中止,他们还是继续走着,远处的老树和坟包缓缓向他们靠近。
“爸爸。”儿子站住了,踮起脚尖眺望着远处的一个坟头。“姐姐又在叫我了。”
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儿子已经挣脱开了他的手,径直地向那个坟头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