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城门最近的大街上空无一人,积雪融化后形成的污水肆意横流,原本干净的古朴街道变的肮脏不堪,却无人打扫,酒肆店铺的招旗在太原灰色的天空中飘扬。
“舒大夫,你看看吧,这该怎么办?”站在城门上的一名中年灰色罩袍男子说道,他勒紧了自己的口罩,担忧的看着城下。
“有多少人患病?”舒颜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液,熟练而均匀地涂抹在手上,然后看向面前的一众医官。
一名灰发老者走出来,对舒颜说“陆某乃太原之地的医务官长,久仰舒大夫大名。”说完对舒颜拱了拱手。
舒颜赶忙回礼“陆大人不必多礼,现下城中情况如何?”
只见陆大人面色一暗道“已有五百四十一例确诊病例,有六百多人的疑似病例。”
“情况相当危极啊,那有没有实施隔离措施呢?”舒颜问道。
“城中情况特殊,有很多病人不配合,太原的百姓到底和那些难民不同。”陆大人回道。
“各位大夫,实不相瞒,我也没有百分百治愈这种疫病的办法,大家有什么办法吗?”舒颜问道
有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大夫,阴阳怪气地说“舒大夫不是神医吗?怎么会治不好。”
“是啊,您都这么厉害了,安王亲自推荐,怎么会用上我们呢。”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大夫着跟着附和道。
“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女人,女人家在家里好好呆着就行了,出来抛头露面,真是不守妇道。”说完轻蔑的看向舒颜。
一旁的陆医官也没有出面阻止,老神道道的站在一旁,当做没看见。
舒颜慢慢走到城墙边上,对一旁的兵丁说“这位小哥,你能把我拉上来,应该也能把我送下去吧,那就拜托你了。”说完舒颜自己坐在那个大篮子里。
“哦,对了,如果安王问起来,我一定会告诉他,太原的大夫各个是好样的,他们不想麻烦我,说是可以自己解决这场瘟疫,真是很了不起呢。”
一旁的众医官们顿时面如土色,特别是最先发声的羊角胡子,面色难看,周围的几个大夫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
“王大夫,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为难一个小姑娘呢,太不像话了。”陆医官一脸责怪的看向最想为难舒颜的那个人,然后又转过身对舒颜说“舒大夫,总督大人有请,还请舒大夫多多见谅。”说完领着一群人下了城墙去。
感情这群人就是为了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呢这是,古代人就这么喜欢勾心斗啊角,舒颜从篮子里出来,跟着这一群快要半截入土的老头子向总督府走去。
舒颜走向一旁半掩着门窗的临街商铺,里面有一个中年妇女倒在地上只出气,不进气,看样子快要死了一样,舒颜浇筑前面的一行人,问道“像这样的病人,为什么隔离治疗呢,这样很容易传染的。”一旁的王大夫鄙视的看向舒颜道“太原城哪有那么大的地方容纳那么多病人,来人,看着这家,死了之后烧掉吧。”一名全副武装的白衣兵丁站在很远的地方,赶了过来。
烧掉?
“等一下,病人在这儿,你们怎么能够不救呢,还要把她烧了?”舒颜不可置信道
“这不是您说的吗?凡是与病患有接触的东西,都要烧掉,消毒,您难道忘了?”王大夫阴阳怪气道。
周围的大夫纷纷附和道,就差直接现在就把这儿给烧了。
舒颜无语,径直向前走。
烧掉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就算把整个太原城烧掉,又能多少人敢保证,病毒会消失。
薛家现在快要炸了天一样,各房没有人愿意照顾这老夫人,现下也只有老夫人的小丫鬟小兰给照顾着,连一向热络的二夫人都不曾前去看一眼,幸好老夫人昏迷着,否则,看到自己儿女这样,没有一个人来看着她,非难过得有气死过去,只是这表小姐绾偌倒是在自己外祖母面前伺候着,府中人纷纷赞叹她孝顺,据说连书圣之妻县主都夸奖她至纯至孝,只是这是传到闭门不出的三位薛家小姐耳朵里,就有些不是那么让她三人舒服了。
三姑娘嘴上说表姐心地善良,心里却暗骂,真会为自己博名声,在屋子里想了很久,瘟疫过后,自己要怎样捞回些名声,着实可愁坏可我们如花似玉的三姑娘。
四姑娘冷哼一声,拿起她的史书,心烦意乱的看了起来。只是周围散发出来的黑暗气息让周围的丫鬟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五姑娘,直接把桌子上的青花瓷瓶给摔了,大骂道“小贱人,看你活几天。”
一向自语为孝顺的薛大爷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谁也不见。大夫人虽说也是愁容满面,但心里却也是十分快活,连走路也轻快了许多。
薛凌渝倒是想去看看自己祖母,可二夫人死拉着不让,也被锁在书房里,说是为老夫人抄经祈福。
薛府的众生态,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号称千年书香传承的薛家恐怕是要败了。
现在败家子一号,薛瑛文正在焦急的寻找舒颜,他派人向安王打听,可还是没有舒颜的消息,现下听闻她要见总督大人,便立刻赶了过去。
此时,总督府里热闹非凡。
薛瑛文,安王,江安予,还有从书房偷偷溜出来的薛凌渝,以及坐在主位上满面愁容的富越,都在这里等舒颜。
所以舒颜一进门就感觉到压力山大,这是要三堂会审的节奏吗?
“舒大夫,本官今日找你前来此地的原由,想必你也知道吧?”富越在售为看着这个有些瘦小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大人,我知道,但鼠疫这种病没有特效药是不可能全部治愈的,一般来说,患鼠疫者。四可活一,所以我们以着能做的就只有尽量让更少的人得这种病,所以防疫工作刻不容缓,还请大人快些将病患隔离起来,防止传染扩大。”舒颜说完这一席话,抬起头看向富越。
“而且全程的老鼠,杀死后,焚烧,老鼠碰过得东西绝对不能吃,否则。”
她是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只是一直不知道该不该用。
富越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眼里的疑惑更重,答道“你说的有理,只是有些事情,不能一概而论,很多家里面的人全都死光了,普通百姓得了这种病只能等死,太原城中的豪门大族们倒是有这个条件,只是这只是少数。灭鼠这件事情,却是较为紧要。”
“那该怎么办?”舒颜看向众人
“不如这样,本王出面将那些病患集中在一处本王空置的府邸,严加看管,免去持续的传染,你看怎样,富大人?”安王起身道。
“也只有这样了,那本官就替太原百姓谢谢王爷了。”
所谓的严加看管,也只不过是让他们等死罢了。
但是舒颜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