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控师来讲,制符并非易事,一则合适的材料难寻,二是制符的过程耗费太多精力,而且稍有不慎便会功亏一篑,所以在恒古大陆上,成品符是非常昂贵的玩意,像杀伤力极强的火符雷符,一片入道境的符就能换数百昆石,昆石是控师界的通行货币,比普通百姓所用的金银之物金贵的过,十金换一昆石都没人愿意卖。
正如同当日红衣女孩嘲笑的那样,许言这几年把大量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了制符上面,一年当中往往是一半时间在山中寻找制符材料,另一半时间便关在房间里制符,即使这样,一年下来也不过做出十余片雷符.
“你想制符换钱我倒是可以教你个简单一些的法子,无需耗费那么多精力,对于入真境以下的符,材料要求也不严苛。”他在这自言自语却都被人听了去,不知何时水玲珑出现在桌对面,好似刚睡醒一般伸了伸懒腰,十六七岁的年纪身材已是凹凸有致,加上沉鱼落雁般的容貌,让许言为之一呆,半晌之后才察觉自己的失态,赶紧拍了拍额头问道:“不需耗费太多精力?材料要求也不严苛?一月能做多少?”
水玲珑仰着脑袋想了想,随即伸出一只手掌,“一月五片?!”许言大喜,这可是过去数倍的速度。
“看你那小家子气,我的意思是一天可以制五片。”水玲珑白了他一眼,显然对其回答有些不满,一月五片的话哪里能显出她的手段本领来。
“一……一天?五……五片?”许言不敢置信的站起身来,一天五片什么概念,真能这样的话不出半年就能让雷族面貌焕然一新,确定水玲珑没有开玩笑之后,许言掰着指头开始计算起来。
看他跟个守财奴似的,水玲珑取笑道:“钱还没赚到手呢,就想着怎么花了?”
“您这富贵人家的大小姐哪能体会到穷苦人家的生活,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雷族上下万余口,都眼巴巴等着米面下锅呢。”说到这,许言突然想起另外一个问题,兴奋之色大减,一屁股坐回椅子叹了口气说道:“有速度没材料也不行啊,对了,你说的材料要求不严苛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入道境所需的千年棪木换成百年棪木就行?”
“你这人,就不能大气一些,就算换成棪木,你又能找来多少?”
听水玲珑这么一说,许言更加萎靡,好似到手的一堆昆石又被人偷了似的。
“入真境以下的符咒,十年苦松即可。”
许言如同被马蜂蛰了屁股一般猛然跳了起来,激动的就想去握水玲珑的手,手伸了一半又急忙缩了回来。
十年苦松,恒古大陆上随处可见,就拿这万仞城来说,周围山上闭着眼睛随便一摸,都能摸到一棵百年之上的苦松,要真如水玲珑所说,这制符材料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别高兴的太早,十年苦松只能制作入真境以下的符。”
许言依旧傻呵呵的笑,别说入真境,入虚境的符他现在也没本事制作,就算入道境,那也是一片数百昆石,这一天五片就是数千昆石,一个月就是近十万,一年……许言不敢再算下去了。
“忠叔,家里可有斧头?赶紧给我找两把来,少爷我要上山砍苦松!”
见他大呼小叫的跑了出去,水玲珑有些想笑,作为一个入道境后期的控师,竟要用斧头砍苦松,随便丢上一个低级雷诀或者水诀,那苦松还不是成片的倒下。
水玲珑忽然感觉有些累,这么多年来,魂魄还是不能离开耳坠太远,此刻许言还在院中她就有些倦乏,可一想起当日他小心翼翼把耳坠挂到胸前的样子,顿时觉得脸上有些火烫,虽说只是一缕魂魄,而且藏身于耳坠当中,可毕竟是贴在一个男子的胸前,长这么大她何曾与男子这么亲近过,水玲珑不敢再细想下去,意念一动,身影顿时散去,魂魄又归于许言胸前的耳坠之中。
晌午时分,许言扛着两根一搂多粗的苦松木走进万仞城,当听说雷族少族长准备用两根苦松换钱时,城中百姓都觉得他得了失心疯,苦松质地松软弹性又差,连当普通木料的资格都没有,就算劈了当柴也是浓烟滚滚,这年头普通百姓冬日取暖都不屑去用,这雷族少族长莫非钻钱眼里去了,竟打这玩意的主意,多数人不过一笑了之,可有些好事之徒却等着看雷族的笑话。
当许言把两根苦松抗回许府的时候,老管家许忠也觉得莫名其妙,可怎么问少爷都不愿多说,也只好惺惺作罢。
制符最难的一步就是制符材料的寻找,既然水玲珑说这漫山遍野的苦松就能当制符材料,那么接下来就需要把苦松刨皮截断,而后削成板材,最后做成三寸来长一寸来宽,薄如蝉翼一般的木片,再把这些薄片置入清水中浸泡数日,取出晾干之后才能使用。
许言估算了一下,眼前这两根苦松少说也做上万片,按一天能做五片符咒的速度,岂不是够用五六年……
“怎么?知道自己贪心了?”不知何时水玲珑又出现在他背后。
许言微微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多多益善,说不准哪天就想出了更快的制符法子。”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有些不信,这制符的技巧传承几千年,今日听说有一日制成五片的法子已经让他目瞪口呆了,哪还敢奢望再快一些。
把整棵苦松做成薄如蝉翼的木片既是个苦力活又是个细致活,匆匆吃过午饭之后许言便开始忙活起来,木屑纷飞,汗滴入土,水玲珑悬坐半空,望着他挥汗如雨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些悸动,说不清原因,只觉得这幅画卷是那样的安然祥和。
直到傍晚,许言才把一棵苦松处理完,不过看着眼前哪堆成小山的木片,他觉得另一根苦松没必要再处理了,起码这三年五载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