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听筒里传出阵阵呱噪声。
“姐,亲爱的老姐,是你吗?喂!喂!”是末珏。
“是我,末珏,你能不能小点声,吵得头疼。”
听见电话里末灵有气无力的声音,末珏在那头更急了,连跳带喊地:“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是不是遇见坏人了,还是没找到车坐,还是没买到东西吃?
那边沙子多,你是不是掉进沙里了?还是掉进海里了?姐……姐?……”
天!这碎叨地梵索魔音更让人头疼吧,“你别念了,我没事,在一个房间里休息。”
“房间?什么房间,是酒店吗?你怎么那么久不接我电话呢?你是在酒店吗?亚特兰蒂斯!我订的是亚特兰蒂斯,你可别走错了呀……
你把我编了号的字条拿给那些人看,他们就知道了……”
“求你别念了好不好?我不知道这是哪,有人救了我。”末灵本就晕涨的脑袋被吵得要炸了一样。
“什么!有人救你,你怎么了?有人绑架你吗?持刀抢劫?那也不对,以你的身手没几个人打得过,那……我了个去,持枪抢劫?姐……姐?……”
末灵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后悔一不小心说漏了嘴,又是刀又是枪的,那要是告诉末珏她头撞了,估计要崩溃的是她。
“不是,摔了一跤。”
“哦,摔了一跤,摔哪了?严重吗?骨头有没有摔到?谁给你包扎的?你听得懂他们说什么吗?……”
“好啦!就胸前破了些皮,末珏求你别念了,我没摔死要被你吵死啦!”一直安静轻言细语的末灵忍不住突然发火地轻吼出来,吓得李民勋和玄寅不自觉地往后闪了闪。
“什么!”末珏这一声可谓是拍案而起,震耳欲聋。
“胸部!胸部哪里,管他哪里,谁给你包扎的,是男是女,女的就算了,男的你把他抓着等我来!喂!喂?姐?你听到了吗?”
“……女的,末珏!我想睡觉了!”末灵已经无言以对了,都怪自己浑浑沉沉说话不经大脑,真是自找苦吃。
“哦,对对对,你那边应该天黑了,女的就好,但是你也别太信任她了,不过没事,你手机我加了新的定位系统,记得充电啊……
我给你兑了美金,放在你的行礼箱的夹层的里面,你要是用完了就用银行卡,不会的话你问酒店服务员,早上吃饭……”
“臭小子,说了不许插手你姐的事,你在给谁打电话!”
“啊……啊……别揪我啊,没谁,我同学!同学……”
电话那头传来末母的教训声,接着电话就断了。
舒口气,把电话甩一旁,终于安静了,想想那被末珏折磨的黑暗七天乐,真庆幸家里安排了她这次独立自主的旅行,万岁!
闭眼养了下神,末灵想起前胸的伤口,又摸了一下,心里一阵惊觉,项链!她的项链不见了!又在脖子上摸了一圈,确定她的项链不在了。
什么都可以丢了,唯有那条从未离身的项链不能丢。
冷静想想,她救的那个男人,给他包扎伤口的人,床边谈话的人,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两人……
是谁!是谁动了她的身体!是谁!是谁拿走了她的项链!
“谁给我包扎的伤口?”末灵瞪着小豹似的眼睛,没有客套没有请教,而是质问,带着火花带着怒气。
玄寅摸不着头脑地楞在那儿,这女人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李民勋却早有预料似的微笑着,看了下手表,柔声说道:“小姐别着急,他应该马上就到了。”
转身看着二楞子似的玄寅,推了下他,(英文)“你留在这看好戏,我去找下黄经纪。”说完留下一道迷之微笑,俊雅地离去。
李民勋走了,末灵目光未变,锁着玄寅索要答案,原则上的问题是一就是一,是二就是二,态度坚决让人不敢找任何理由逃避。
一股凉意从玄寅的脚指头冷到了脑门心,这、这女人冷起来严肃得让人窒息,那双眼里没有女人该有的半丝柔情,刚硬得像个男人。他最不擅长与女人交际了,中国不是有首歌“女人是老虎”吗?这女人可不是老虎,是……鹰!对老鹰,让人捉摸不透的老鹰!
啊……真倒霉,他怎么摊上这种破事,与他玄寅有半毛钱关系啊!李民勋那家伙搞什么,居然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开溜了。
网络上对“权秀锡被神秘女人诡异相救”这件事都要闹翻天了,他还要苦逼地面对这个让人琢磨不定的女人,他竟天真的听外面那几个家伙的话,拿着电话就进来了,原来是个坑!巨坑!
“啊……那个,牛奶,嘿嘿。”玄寅后知后觉地拍了自己一掌,强颜欢笑地指着茶具说道,楞了楞觉得诚意不够,又小心翼翼地倒了一杯,双手程献给床上的女王。
末灵没有接,专注地等着她要的答案,那种坚定太尖锐能穿刺人的灵魂。
“那、那个,我不是干的,哦……不不不,不是我干的,相信我……”玄寅拍着胸脯保证,一脸的冤屈,暗暗哭诉秀锡哥你咬人家哪里不好偏偏咬人家胸部,一个女人的胸部。
可出乎意料的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末灵居然只是“嗯”了一声,就无声无色地转过头去闭上了眼睛。
啊?就这样?不闹不争不哭不叫?就这么云淡风轻?一般的女生可不是这个套路啊。
玄寅有些诧异,不过侥幸过了关,心生好奇翘起大拇指挠下巴,端详起床上的这个奇怪女人,那么高的地方,她当时究竟是怎么跳起来救下秀锡哥的?
床上的女人五官很精致,睫毛浓密纤长,配着不修有型的剑梢眉梢,妩媚中透着一股凌冽的帅气,鼻子小巧JIAN挺,唇像蜜饯饱满,鹅蛋脸,没有动刀的痕迹,整个比例协调又耐看。
可惜皮肤暗黑了些,像是长期饱受风吹日晒,两颊有很明显的红血丝,还起了一层粗糙的茧皮。
其实她并不丑,只是粗糙黝黑的皮肤掩盖了那份美,不能说土气,她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淡泊又悠远的味道,像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
她是从哪里来的?她是做什么的?体育老师?运动员?噢……中国大侠!嗯……该不会是什么特攻杀手吧?玄寅胡乱猜想着各种疑问,没敢吱声,就这么坐在一旁静静地无限瞎想了半个多小时。
半小时后,有人进来了,门发出轻微的关合之声。
地上铺了高级地毯,听不出有几个人的脚步。
“啊,哥,你们来了。”
“嗯,辛苦了,她怎么样?”
“醒了,民勋哥给她喝了牛奶,她接了电话,噢!对,电话是从中国打来的,不过现在好像又睡过去了。”
“秀锡哥你没事吧。”
“没事了,东西取出来了,喉咙有点不舒服。”
“那就好,多休息,对了哥,她一直在问是谁包扎的伤口,我觉得她不是想感恩,倒是很生气!”
“生气?”
“秀锡,嗯……毕竟是人家的……那个地方,我看你还是小心应对吧。”
“难道是中国那句要‘以身相许’?哈哈……”
“啊西吧,友俊你这臭小子,说什么!想找死吗?嗯?”
“我们这样太吵了,秀锡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们几个去处理网上帖子的事。”
“好好好,都走走走走吧,一个二个看我笑话,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收拾我们?你还要上天儿啊?”
“哈哈……”
……
几个男人中英交杂的说了一阵,每个人的声音都各有特色很好分辨,声线都很好,这么一阵对话都像是悦耳的和弦音乐,听不懂都觉得是种享受。
门碰轻声响了一下后,周围恢复了安静。
末灵假寐着眼静静地听着,一、她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二、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观察是最好的判断手法。
他们正是那云台上迎风招展的六个人,高矮相差只有几厘米,所以站一起几乎相差无异,和谐得像是同一个家族的王子,又独具风格。
在海边时也只是粗略看了他们一眼,现在这六个人站一起,她还真认不出哪个是她救的人。
有五人走后,留下一个唯一穿了一身阿拉伯白色大长袍的,披了阿拉伯传统的头巾加上一个黑色的发箍,从头到脚笔直的装饰,把整个人显得更修长高挑。
他站在一旁支着下巴看了看她,若有所思后眉尾微微挑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转身往衣柜走去。
潇洒地走了两步,像是发现衣服的摩擦之声在这静谧的房间格外地响,偷偷回头又望了她一眼,转而蹑手蹑脚地慢慢挪着走。
半途又顿了一下,不知什么病作祟,像小鸡啄米似地有节奏的点起头来。
慢镜头下,这一“条”身着阿拉伯大袍的躯体,就像一坨面团被揉搓了,滑稽地蠕动着。
末灵斜睨着他,将一切收入眼底,心里给他加了个标签:“有病”!
他打开第二格衣柜,取出一套沙滩套装和一套真丝睡衣左右对比,想了想,不太情愿地把真丝睡衣放了回去,那么地不舍,应该是他最爱穿的吧。
权秀锡沉静在自己的拍子中,忘我地转过身准备去换衣服,突然一道影子如鬼魅般扑面袭来,落地如铅地站定在他面前。
鬼影的一头黑发慢慢飘逸落下,遮住了大半张脸,透过发丝,一双闪着锐光的黢黑眼瞳正狠狠地瞪着他。
“OhmyGod!”
白衣、黑发、无面,那种片子才会出现的恐怖画面,真实透彻地展现在面前,权秀锡吓得一阵哆嗦,失声大喊了一声,腿一软差点没瘫在地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见鬼啦!
“这里是你包的吗?”无面女子指着前胸的伤口,冷面肃萧沉声问道。
“是,是啊。”权秀锡恍惚了一下,甩甩脑袋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大床,理顺了面前是人是鬼后,这才故作镇定,靠着衣柜门慢慢撑直了身子。
他两手掌抹了抹被吓变色的脸,慢慢平复被吓得不轻的心脏,啊……要死了,他好歹一个大明星,刚才居然差点被吓尿了,攒了那么多年的偶像包袱几乎碎了一地啊,太丢人了,该死!
等等,她怎么过来的?眨眼之间就闪到了他面前,God!又是救他时的那一幕?她到底是什么人?真是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