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殊终于松了一口气,将碗中的血急忙收起拿走,过一会儿回来后不争气的看着白亦紫,“我知道你以前可能经历了很多苦,可能吃不饱饭,穿不暖衣服,可是也不能见什么就吃,这可是病人的血液,也许吃了会死的,知道吗?”
白亦紫刚才是被墨殊吓得有些厉害,她站在那里,眼神怯怯地看着墨殊。
见她如此,墨殊心也软了下来,“你别动,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白亦紫等他走后,泪水才不争气的啪嗒掉下来,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好难受,好难受,似乎在这以前自己真的像墨殊说的那般贫穷和痛苦。
等了一会儿,墨殊端了碗白米粥和一碗不知名的黑褐色液体,他看到白亦紫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叹了一声,“快过来吧。”
将饭放在桌子上后,墨殊见白亦紫依旧没什么动静,想着自己之前可能吓到她了,这才无奈的将粥端到她的跟前,他不太会安慰人,说出来的话也是硬邦邦的,“小紫啊,以后不能随便看见东西就吃,要听话。”
白亦紫不太明白,看了一眼碗中的白粥,突然刷的一下脸变得惨白惨白,她双手捂住脑袋,似乎想起什么痛苦的事情。
隐隐约约,白亦紫听到耳边传来几个字,似是魔音,震得她脑袋生生的疼。
“九九归一,束送九泉,敢有干式,慑赴洞渊,风刀考身,万死不原。”
她身子不由得抽搐,两只眼睛向上翻起,猛喊了一声,昏了过去。
墨殊吓得碗都掉在地上,一把捞起白亦紫急忙返回房间。
肯定是那碗血,想起二栓的样子,墨殊心里突然一疙瘩,他根本没有任何把握去救人,因为他从未见过这种病,似乎是疫症,又像是皮肤病,从他所掌握的医术来看,他没有一点儿办法。
将她放在床上后,墨殊紧张的一身汗,他急忙撸起白亦紫的袖子,然后便是震惊。
她身上原本的伤,竟然一点儿也没有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墨殊此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急忙将白亦紫的鞋袜褪下,他瞬间站不住了。
之前白亦紫她明明全身皮肉翻腾,怎么现在突然身上一点儿伤痕都没有,并且更加的白嫩。
她到底是谁……
可是无论她是谁,都是自己救回来的,自己也已经给她起了名字,墨殊站的腿都麻了,才说服自己,白亦紫或许只是异于常人,再看她之前的样子,肯定也是遭遇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想到这里之前所有的不安也便烟消云散,而后便是深深的沉思。
墨殊突然想起了那碗血,拍了拍脑袋,赶忙将白亦紫盖好被子,人急匆匆的出去了。
白亦紫觉得很疼,全身都很疼,她努力的睁开眼睛,似乎没有半点力气,她只能竖起耳朵探听周围。
“九九归一,束送九泉,敢有干式,慑赴洞渊,风刀考身,万死不原。”
声音源源不断的传进她的耳朵,白亦紫开始挣扎,开始大喊,心里很恐怖,似乎这就是快要死了。可是她还是睁不开眼睛,她觉得自己体内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最终无力的垂下手臂。
她不再喊了,也不动了,她闭着眼睛,头脑变得昏昏沉沉的。
只听见有人突然笑了一声,“永不出世。”
她的心里拔凉拔凉的,眼泪顺着脸颊掉落,又是那句话,还说了一次,接下来便是陷入深渊。
她翻过身,又是下一处场景。
这时候她能看见了,周围全是血,像是绽放在雪地上的玫瑰,红的让人刺眼。
她被人束缚在一根很大很大的柱子上,白亦紫挣扎,嘴里却说不出任何话。
柱子前面有一个很大的看台,上面站在一个人,他穿着一身紫色的衣服,墨色的发丝随风而舞。然而他面对白亦紫的却是背影,白亦紫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是毒辣辣的盯着那个背影,心里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只听到她自己尖细的笑声响起,响彻天际,“吾永不灭,汝奈何?”
紫衣人淡淡的开口,“摄魂之术九九归一。”
“遵命。”
白亦紫便再也看不到天际。
这个梦做的很长,很难受,白亦紫捂着心口难受的冒汗,终于醒了,睁开眼她吐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上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自己之前到底是谁,从何而来,那梦里的人又是谁?是以前的自己吗?
她有些饿了,甩甩头,强迫自己忘掉之前的梦。
墨殊将二栓的血研究了一夜,用目前所有的草药都没能有所对症治疗,看着地上已经摆了二十多只兔子的尸体,墨殊揉了揉眼睛,将所有的兔子又检查了一遍,最终无奈的耸下脑袋,真的全部死了,没有一点儿生气。
十五年前村里闹过一场大病,二百来人死了大半,当时父亲毫无办法,查阅了很多古籍,才找到了前人的方子,用兔子喝病人的血就会得同样的病,然后再用各种草药去研究,最终找到了能够治病的方子。
可是这次,墨殊用同样的办法却丝毫没有半分用处,他气馁,觉得自己没用,要是父亲还活着,自己肯定不会这样难受,这么无助。
想到这里,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
突然之间,拍门声一阵又一阵,夹杂着越来越大的哭声,墨殊心里一沉,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急忙收好兔子的尸体,整理好衣冠,开门去了。
不出所然,二栓死了,二栓媳妇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嗓子都哑了,尸体被抬来的时候竟然已经臭了,全身上下算是褐色的液体,黏糊糊的往下掉,墨殊不由得反了一下胃,正准备安慰二栓媳妇,门前又是一阵骚乱,又有几家人抬着病人哭着前来,墨殊的头慢慢有些疼了。